李女士連忙問:“那這種的效果,和親臨施法的效果能有多大差別?”我說沒法用一個固定的數字去衡量這個標準,只能說親臨施法效果會“倍增”而已。
“要是沒具體的說法,我怎麼勸說師父同意呢?”李女士問。
我說:“那我也沒辦法了,你師父是佛教徒,最應該明白這種鬼神和法術的事,根本不可能有具體標準。你師父給那些信徒說法,他能確定哪些人聽懂了,哪些人聽不懂。而聽得懂的,又懂了幾成?具體能給自己帶來多少改變?”
這話讓李女士連聲說有道理,她說後天就回杭州,到時候第一站就去台州找師父,好好跟他談談。最後還問我,認不認識那種比較有經濟實力,但又覺得人生目標不明確、想找精神寄託的朋友,可以聯繫她,她帶對方去台州找師父。
這讓我想到了小楊,我認識的人當中,有錢又關係好的並不多,可小楊就算對現在的生活有不滿意之處,也不至於非得去找和尚開解,她才這麼年輕,對世界的看法最好還是自己去慢慢建立,而不是被和尚的思想寄着鼻子走。
幾天後的晚上,李女士給我打來電話:“田老闆,我在山下呢,因爲山裡沒有手機信號,我特意下山給你打電話。師父同意了,但要求施法之後有了效果再付錢,行嗎?”
“要是都這樣,那泰國的阿贊師父都不可能去任何國家和地區施法了。”我回答,“人嘴兩層皮,到時候有沒有效果,還不是客戶一句話的事,你覺得泰國師父有這個精力去成天要錢討債嗎?”
李女士說:“田老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可以懷疑全世界的人,甚至可以懷疑你的父母,但你不能懷疑我師父。我說過,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私的人。”
我失笑:“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我從沒懷疑過我的父母,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但我仍然會懷疑你的師父。你覺得最好的,別人不見得。而且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他真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私的人嗎?”
李女士連忙說當然,我說最無私的人還會懷疑別人給他提供的服務沒效果,還要先辦事後給錢?這豈不是矛盾。李女士停頓了幾秒鐘,我不想聽她再說什麼道理,就直接說我做佛牌生意兩年多,施法的活接了沒幾百也差不多,從沒坑過客戶,有效就是有效,要是真沒效果,只收五成。但必須先付一半,沒得商量。如果你覺得不能接受,選擇多的是,但東南亞的施法生意,都這個規矩。
“可我覺得這個規矩不太合理呀。”李女士辯解。我說沒什麼不合理的,首先說鬼神之事誰也說不準,阿贊師父雖然是修法的,能與鬼通靈,但他們也是人而不是神,說不準這個事能不能必成。再說了,既然能找到我的人,肯定是想不出別的轍來。你想想,但凡有辦法,誰會向鬼神求助?
可能這話說到李女士的心坎上,她沉默不語。我說你考慮好,要是覺得行,就到佛牌店來,交一萬八,我姐夫會給你開收據蓋章,然後我這邊就立刻通知泰國的女阿贊,開始製作人緣水。
過了大半天,李女士給我回復說她師父同意付錢,讓我到時候提前把行程給她,她會安排人開車去杭州機場接我們。又特地囑咐我,等那位泰國女法師到了台州她師父的寺廟之後,除了施法的事,最好不要提小乘佛教的事,以免雙方而信仰衝突而產生不愉快。我說你想多了,這位女阿贊比較沉默,不喜歡多說話,只管施法,結束之後就走,你師父想多和她交流,恐怕也沒戲。
兩天後,姐夫給我打來電話,聲音喜滋滋的:“田七,那個想做情降的女人剛走,交了一萬八的定金,是不是事成啦?”
我也笑着說:“當然成了,不過她不是給人下情降,而是給她師父增加人緣用。”姐夫很奇怪,問不是要拴住男友的心嗎,怎麼又出來個師父?我簡單把李女士的情況說了說,姐夫這才明白,說現在的和尚真不容易,還得用這種方法來拴住信徒的心。
大概過了十來天,阿贊Nangya告訴我人緣水已經制作完成,並加持了八九天,效果不錯,但這東西不好帶上飛機,最好先郵寄到客戶手中,我們再出發。於是,我託老謝把這些人緣水裝在十幾個礦泉水瓶中,再發到台州市,讓李女士安排人去取。
數日後,李女士告訴我東西已經拿到,我這邊馬上幫阿贊Nangya安排行程。給那個開旅行社的同學打電話,讓他看好哪天能打折,最後訂了後天到廣州的機票。
兵分兩路,阿贊Nangya從廣州到杭州,我則從瀋陽到杭州。在機場碰面後,我倆在大大廳外面的停車場見到了李女士。她朋友開着一輛黑色奔馳商用車,經介紹得知此人叫吳哥,也是清修師父的忠實信徒之一,特地來接我們。
看到阿贊Nangya的真人,李女士特別高興,拉着她的手問長問短。阿贊Nangya只微笑着回答幾句,李女士笑逐顏開:“大姐姐,你真好看,人又有氣質,我師父肯定會特別喜歡你!”這話反而讓我緊張起來,心想可不能讓一個和尚看中阿贊Nangya,那就出笑話了。
吳哥開着車,從杭州一路來到台州,山腳下有村落,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富裕。因爲我聽人說浙江沒有窮人,不管是義烏、台州還是什麼合江浦江,隨便哪個人都有千萬身家。
山路修得還不錯,也是一圈一圈的,很像盤山道,只是沒有懸崖。以前我去過台州國清寺,很著名的寺廟,香火旺盛,據說很多日本人每年都要來這寺廟參拜,好像地位很高,通往那寺廟的山路上也經常能看到車和遊客。可這山就偏僻得多了,從山下開到寺廟門口,途中只遇到兩輛車。我心想,也難怪清修師父吃穿都很簡樸,就算想享受估計也沒戲,因爲太窮。
寺廟確實不大,但卻古色古香,看起來很有感覺。除了我們乘坐的這輛黑色奔馳,院裡還停着一輛紅色寶馬。兩個和尚居然在玩螃蟹,他們把從大水缸裡拿出來的螃蟹放在地上,讓它們爬來爬去,玩得很開心。看到我們來,兩和尚也沒當回事,甚至沒正眼看我們,自顧地玩。
在李女士的引見下,我和阿贊Nangya見到了這位清修師父。他個子不高,長得很清瘦,戴金絲邊眼鏡,表情不多,舉手投足間確實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脖子上戴着一大串蜜蠟佛珠,手指上還有一個碩大的松石戒指。我那時候還不太懂玉石類,但一眼就能看出,這位師父戴的手錶也是勞力士的。
在會客室中,吳哥搬過那十幾瓶裝在礦泉水瓶中的人緣水,裡面液體是混濁的,很像米酒。李女士好奇地打開一瓶,屋內頓時散發着特殊的香味,這香味我很熟悉,之前熊導遊名片上噴的就是這個味道,可能略有不同,但大體差不多。
“這是什麼香味啊?真奇怪,好聞!”李女士貪婪地聞個不停。我連忙讓她把蓋子蓋好,說人緣水不能聞太多,會迷失本性,李女士這才把瓶蓋擰緊放回去。
清修師父說了他的幾點要求,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個合理藉口,不能讓信徒們看出,這位清修師父從泰國請了阿贊師父來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