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師眼淚都快下來了,問爲什麼要這麼狠心,是他哪裡做得不夠。
Nangya嘆了口氣:“你做得都很好,只是我不喜歡這裡。”陳大師連忙說那他願意搬到泰國去,就算拿不到永久居留證,也可以長年旅居,香港的風水生意可以不做,只要她高興,就在泰國永遠陪伴着她。
“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Nangya說,“我不只是不喜歡香港,也不喜歡你。”她很直白地說了這話。讓陳大師驚愕,他說:“這、這不可能,你不喜歡我,爲什麼會同意來到香港常駐半年?”
我很擔心Nangya會把落情降的事說出來,這樣不光陳大師沒面子,我也很難堪。但她並沒說,只是不再回答。陳大師拉着Nangya的手,放下身段不停地求情,說從最開始在泰國你給我解情降那天開始,就把心繫在你身上,我這輩子非你不娶,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哪怕讓我立刻放棄所有財產,窮光蛋一個去泰國陪着你,我也願意。
說實話,陳大師的話給我感觸很大。以前我總覺得陳大師對Nangya的感情,無非是覺得她和陳大師所結識的那些女人不一樣,她們非富即貴,要麼長相驚豔,要麼身材性感。而見到Nangya這樣清麗脫俗的女人陳大師感覺眼前一亮,所以纔對上了眼。但現在來看,陳大師對Nangya的感情並非我想的那麼膚淺和偶然,而是發自內心的愛。
Nangya看着陳大師的臉,說:“我後悔不應該答應你來香港。”陳大師沒聽明白,仍然苦求,Nangya搖搖頭,說你再這樣,我立刻就離開這裡。
陳大師眼裡含着眼淚,突然做出一個意外的舉動——跪在Nangya的面前。
不光Nangya猝不及防,連我也很驚訝,同時也很尷尬,我連忙站起身,從客廳走進衛生間並掩上門。聽到陳大師帶着哭腔,說只要Nangya答應留在香港,他願意做牛做馬。Nangya苦笑:“難道我就是需要一個願意爲我做牛馬的男人嗎?”
陳大師說:“我、我知道你對我沒什麼感覺,可我不能沒有你啊,只要能看到你,哪怕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只要我能看到你就行!”隔着衛生間的門,我覺得很不自在,何苦把自己放到這麼卑微?難道每天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另外的男人在一起,也能感到滿足?
聽到Nangya說:“你只顧自己滿足和開心,有沒有想過,讓我爲了一個並不愛的男人而留下,對我是不是一種痛苦?”
半天沒人說話,我站在衛生間裡直冒汗,這時聽陳大師緩緩說道:“你說得對……愛一個人,是要讓她幸福,而不是讓自己幸福,別人痛苦,我懂了……你什麼時候走?我送你。”
我很緊張,沒想到陳大師居然這麼痛快就答應。Nangya說也就是這兩三天,看機票的行程。陳大師平靜地說會讓小凡安排好,Nangya說:“順便給田七也訂機票吧,我和他共同回曼谷。”陳大師說好。
聽到有腳步聲朝大門處走去,我心想陳大師這是要走了,剛準備出來,又聽陳大師的聲音說:“Nangya,我想問你一個事情,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
Nangya說:“問吧。”
“你是不是喜歡洪班師父?”陳大師問。
我把心又提了起來,這其實也是我想知道的。Nangya回答:“有一點,但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
又是沉默,隨後聽到房門打開和關閉的聲音,再無聲息。我慢慢推開衛生間的門,看到Nangya站在客廳裡,神情落寞。看到我出來,她說:“你覺得我太狠心了嗎?”我搖搖頭說沒有,強扭的瓜不甜,你不可能爲了一個愛自己但自己並不喜歡的男人而留下。Nangya看着我,沒說什麼。
就這樣,兩天後我和Nangya還有費大寶三人共同回到曼谷,然後分成兩路,Nangya自己回大城,我和費大寶去了芭堤雅看方剛。在餐廳說了這個事,方剛埋怨我們爲什麼不護送Nangya回到大城,現在她情緒肯定不太好。費大寶說:“她不讓啊,說想自己一個人安靜。”
方剛感嘆道:“世界上的事就是這樣,總跟你的意願扭着發生。你喜歡的,偏偏不喜歡你,而對你好的,又總是把握不住。”看着他的表情,我覺得他又是想起了馬玲。聊了一會兒,方剛決定去大城找Nangya,爲當初幫費大寶而給她下情降的事當面道歉,費大寶也同意,說順便還可以看看老謝叔。
我倒是覺得很彆扭,那件事雖然不是因我而起,但在這幾個人當中,Nangya對我似乎是最好的,但我卻沒有阻止。
到了大城,來到Nangya的家,她看到我們特地來看望,非常高興,說可惜還沒來得及製作雲南糕點,沒有招待的,方剛連忙說果汁就行。
聊天中,方剛神情有些扭捏,讓Nangya很疑惑,問有什麼事情。我理解方剛的心理,這傢伙脾氣比廁所裡的石頭還臭還硬,又死要面子,怎麼好意思鄭重其事地當面給人道歉?費大寶倒是大方,說了我們此行的目的。他緊張地說:“姐姐,當初爲了幫我還債,我大哥和田哥才同意收陳大師的錢,用來給你落情降。當時我不知情,還以爲我大哥接了一筆大生意。後來田哥對我說了這個事,我特別後悔。希望你能原諒我和我大哥,田哥說你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我、我對不起你……”
看到費大寶緊張的樣子,Nangya沒說話,我看到方剛的表情也很緊張,費大寶搓着手,剛要再說什麼,Nangya卻笑了起來,對費大寶說:“原來你們就是爲了這件事,從芭堤雅跑到大城來。”我尷尬地說沒錯。Nangya給我們三人的杯子裡各加了一些果汁,淡淡地說那件事已經過去,她已經放下了,我們沒必要還背在心上。
費大寶開始表決心,說以後要努力做一名好牌商,多給Nangya姐姐介紹生意,好讓你儘早建好自己的廟。Nangya更開心了,方剛卻始終沒怎麼說話,只在那用喝果汁來掩飾。我故意說:“方老闆,是你提出要來大城當面向Nangya道歉,可現在你卻半個字也不說,這不太有誠意吧?”
方剛瞪了我一眼,臉色怪異,又白又青又紫,很像秋天被霜打過的茄子在煮熟之後的顏色。Nangya知道方剛的性格,看到他這副模樣,連忙笑着說不用道歉,她已經知道大家的心意,以後還是好朋友。
爲掩飾尷尬,方剛問起Nangya建廟的事,她說:“其實我在香港的幾個月中,確實也積累了很多資金,建廟的錢我覺得已經夠了,至少能啓動。”我們三人都特別高興,問具體怎麼打算。
Nangya說:“我想在披集先買下一小塊地,夠建廟就行,地點不限。”方剛連忙說包在他身上,從現在開始就幫Nangya物色合適的地皮。
費大寶留在芭堤雅跟方剛學習,我到羅勇看望表哥嫂和金蛋,正巧表哥嫂要去印尼談建分廠的事,要一兩個月,就讓我多住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