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瘋子
飛龍公會的人，有一幫流浪漢朋友。
很難不令林原聯想起劉浪的那個朋友。
她倒是知道閻翔龍也在飛龍公會，如果袁方真是草臺班子會長，那袁方知道關於閻翔龍的情報也不奇怪。
上週劉浪不吝嗇地告知情報，林原也打算幫對方一次。
——拍下這份資料，省得被別的戮命人買走，最後死於非命。
蛇小姐笑得花枝亂顫，驚喜地看向林原……旁邊的斗篷商人，紅脣輕啓。
“K先生……”
商人第一個反對：“不是我。”
林原面色平淡，若無其事又按下左邊的按鈕：“是我按的，按錯了。”
蛇小姐露出失望的神色，盡最大職業素養擺出笑臉望向林原。
在她眼裡，這隻紅耳狐狸與其他戮命人完全不一樣，好像真的是一隻人畜無害的小狐狸，誤入了怪物野獸叢生的黑暗森林。
“heart小姐，你的選擇非常有遠見，所有人都不要的獵物，你卻看上了。”
“當然，這樣的獵物很適合你。”
林原眉頭皺了皺。
拍賣師帶着笑意的話語含譏帶諷，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說。
“你的選擇真是昏庸，所有人都不要的破爛，被你撿上了。”
“你也只配撿破爛。”
林原的目的是拍下資料，防止被其他人拿走。
因此她沒有過多在意蛇小姐的話，平靜報價。
“五百金。”
蛇小姐脣角抽了抽，目光掃向臺下衆人：“還沒有人要加價？”
“五百金一次！”
“五百金二次！”
“五百金三次！”
“成交！”
蛇小姐不甘心地說道。
一聲“成交”過後，林原面板上的金幣總量從9k+變成8.5k+。
熒屏上的信息變成一份文件，徑直飛向林原的位置。
她伸手接過文件夾，文件自動出現在腦海裡的面板上，與此同時，手中的文件夾驀然消失。
林原打算離開戮命聯盟後再翻看文件。
其實，如果蛇小姐有意調動氣氛，哪怕是破爛一般的商品，也有無數人去競價。
一開始是猶豫，看不起那樣“撿破爛”的行爲，戮命人都心比天高，看不上一個只有探索者段位的獵物。
但真正令他們不敢競價的原因是，林原按下了K先生的競價按鈕。
所有人都懼怕那位帶斗篷的，常年見不到陽光的人。
他們加入戮命聯盟或多或少都與K先生有關，對方出現在衆星城的每一個地方，目的就是帶他們“回家”。
戮命人們對這樣的神秘角色有着天然的敬畏，儘管知道那隻紅耳狐狸只是按錯了按鈕，依舊不敢直接與紅耳狐狸競價。
第一份商品以五百金的價格成交。
林原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想，五百金幣，剛好是賞金獵人刀下，一個人靈魂的價格。
所以……這賣的不是資料，而是一個人的命？
小插曲過去，拍賣會仍然如火如荼地進行。
熒幕上很快顯示第二份商品。
【獵物名稱：沈夢婕】
【身份：繁星公會高層之一】
【特長：視野窺探】
【段位：冒險者二星】
“對這隻獵物心動的戮命人，請開始競價！”
“起拍價二千五百金。”
蛇小姐熱情地介紹第二份獵物情報，她講得比第一份情報簡略多了，但這份情報的受歡迎程度遠遠勝過第一份情報。
戮命人們顯然更鐘愛冒險者獵物。
連起拍價都是前者的五倍。
林原安靜地坐在席位上，一動不動。
說到繁星公會，她倒是認識高恩，但沈夢婕這個高層對她而言太過遙遠，林原只打算冷眼旁觀。
接下來又陸陸續續上了十幾份獵物情報，這些人有北城區的探索者，有即將加入繁星的預備役，以及繁星公會的現任成員，成交價從幾千到上萬金幣。
林原一邊漫不經心地等待，一邊想：這些人光拿錢買資料，可是即便獵殺了獵物，他們的收入又從哪裡來呢？
總不能是單純的花錢買快樂吧？
蛇小姐再次拍掌，打斷了林原的思緒。
“接下來是拍賣會的第二部分，關於稱號與道具的拍賣。”
熒幕上出現一件又一件商品信息，林原眼皮一跳，在上面看到了曾經見過的治療膠囊、人皮面具。
這些道具外觀與她曾經見過的別無二致，但品階與效果描述卻遠勝之前她見過的。
……更要命的是，拍賣會上的品階道具價格低得離譜，一個麪包就可以換一個治療膠囊。
意味着每個戮命人都有着大量的非特性類道具儲備。
林原忽然用手握住命運錨，絲絲涼意滲入掌心。
她想起商人，也就是K先生曾經告訴她，再見面，交易價格翻倍。
當初K先生賣給她的全是稱號與特性道具，據對方的說法，全是賤賣。
林原眼神暗了暗。
拍賣會繼續進行，特性類道具和稱號稀缺，價格起步五位數，有的甚至以六位數的價格拍出。
林原不禁好奇，人與人的貧富差距真的可以這麼大嗎？
她還是不理解，戮命人的金錢，都是從哪裡來的。
商品一件件拍出，會場熱情高漲，連流拍的事件都沒有發生。
蛇小姐笑意盈盈，一隻手虛掩在胸前，深深鞠躬後感謝道：“拍賣會結束了，先生們女士們，接下來是你們喜聞樂見的表演與盛宴。”
“本場表演，由Y先生贊助了他的賞金目標。”
明明每個字都認識，但林原愣是沒反應過來。
贊助賞金能理解，贊助賞金目標是什麼鬼？
心底想法剛剛升起，一個被捂住口鼻的青年被擡了上來。
青年手腳刻滿形狀不一的刀痕，被繩子緊緊束縛，他臉色漲成豬肝色，瀕臨窒息。
帷幕合上，又拉開。
四個脊背挺直的牛首人各握着繩子的一端，另一端連接着青年的四肢。
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林原的血液幾乎都凝固了，她猛地閉上眼睛。
“嗤啦——”
血肉斷裂的聲音響起，還有骨關節被扯斷的聲音。
林原聽不到青年的慘叫，因爲青年的嘴被膠布死死封住。
她幾乎不敢想象那是一種什麼痛楚。
四肢盡斷，在血流盡之前，死於窒息。
如浪潮一般的歡呼席捲歌劇院，好像要掀翻穹頂，完全遮掩了青年微弱的嗚咽悲鳴。
林原終於明白了這羣同行是羣什麼存在。
——瘋子、變態。
爲殺戮而狂歡的野獸，不需要任何利益。
“紅耳朵，你不會怕了吧？”
K先生忽然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