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和宿善去看空間通道的項目進展，發現只有一位白髮老祖在入口處靜坐，一動不動，氣息全無，彷彿融入天地。
明知人無事，扈輕還是忍不住手指探向鼻下，被老祖一巴掌打掉。
老祖睜開眼睛，斜眼掃過兩人，沒好氣：“還沒死呢。”
扈輕訕笑，揉着手：“老祖，我來了，那個那個——”
老祖更加沒好氣：“早挖過去了，按你給的路線，現在是那頭挖不透，估計是那邊的天道不允，你進去看看吧。”
“哎哎。”扈輕應着，和宿善進了入口，一路前行，內部寬敞，應該說是，超過想象的寬敞。常規的傳送陣有一次容納十幾人的、幾十人的，百人載重的已經是大傳動陣，而她眼前，過於寬敞，即便是做出傳送陣來，陣內應該也能一次容納至少五百人。
這個數量，扈輕牙疼，她完全有理由懷疑大佬們不是移民而是運輸軍隊。
宿善也感覺奇怪：“做這麼大豈不是要用很多材料？即便運送很多人員，其實用空間更加方便吧。”
扈輕聞言無語，目光從通道內部轉向他：“你可真是個小聰明——你圈子太小，不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活物空間，沒有你想的那般常見。而且，進入外人空間一次，就會不可避免的被打一層烙印。修爲與空間主相差不大或者勝過空間主的，可以避開這烙印，或者，空間主有意收斂空間潛在的攻擊性。所以，沒人喜歡進入別人的空間，除非雙方完全信任，或一方屈從。”
“而另一方面。外人對於自己的空間來說，是危險分子。在空間作亂，直接傷害空間間接傷害神魂。即便外來者不作亂，因爲他們外來的屬性，本身對空間就是一份額外的負擔。而如果頻繁被外人進入，或者一次進入人員過多，空間的所屬權就會模糊掉，容易易主。所以沒人喜歡外人進入自己的空間。”
扈輕：“即便是我，也只是讓扈暖他們進。扈暖與我血脈相連，扈花花幾個與我骨血無異，我認可他們，空間也便將他們當成我的一部分。像金信他們，只是進過一次，他們從來不會主動提，我也不敢再讓他們來。”
她說：“所以，能進人的大空間稀少，不保證安全，我師傅他們肯定不會用，不如傳送陣用着放心，不耽誤事。”
說完好奇：“按說，你們族人都有空間，這些禁忌不知道嗎？”
宿善想了下，回答：“沒刻意想過，我們族人好似從未想過進別人空間，也沒誰想進別人空間看看。好像——”
扈輕替他說：“你們血脈裡已經嚴格遵守禁忌，做成習慣反而不會去追究原因了。”
她羨慕：“看你們老祖宗多好，什麼都爲你們操心到了。不像人族，任何事情都要自己摸索，口口相傳或者用文字記錄。萬一知情人死亡，或者戰火損毀，某些傳承，也就永遠的斷開了。我在九宗主的收藏裡，就看到失傳的技藝和特殊的文字，如今已經無人能破解了。”
宿善道：“可人族是最能創造的種族，即便失去某些傳承，後世人也能創造出更多更好的新事物。”
“咦，這一點，很難不認同呀。”扈輕摸着下巴，對宿善讚賞道，“你知道嗎，你明明是高貴的龍族，有資格看不起任何人，但你的眼睛——”
她上前一步，手指輕輕虛按在他的眼睛上:“很——謙虛，它們能看見我看見的。現在想想，我喜歡你，這一點至關重要，若是你鼻孔朝天，我必然是厭惡你的。”
夸人族，就是誇她孃家，誇她呀。愛人給予的尊重、讚美，說明他將她放在與自己平等的地位，多麼令人心動。
扈輕誠懇的誇他：“宿善，你的心，多麼美麗。”
宿善紅了臉，小聲說：“我可以給你看。”
腦子裡想到什麼畫面，扈輕面色一變連連拒絕：“大可不必。你知道嗎？雲英憐那個傢伙，哄老婆的時候，真的把胸膛撕開，給他老婆看他的心臟。好好的歡喜冤家被他演成恐怖片，不過吧——他們一族身體構造特殊，破開胸膛裡頭不是血管內臟，倒是像植物一樣乾淨，心臟也長得好看。”
扈輕撫着胸口嘴角下撇：“可再好看的心臟也不能讓我喜歡這樣的戲碼。我的媽，我可做不到把心臟剖給你看，你也別給我整這出。”
宿善哈哈笑，笑聲在空洞的通道內沒有產生回聲，全被內壁吸收了。
兩人拉着手一路往前，空間通道模糊掉時間，等徹底完工，陣法完成，人在傳送的時候便不會有這種失衡感了。
到最前頭，前方豎着厚重的玄色巨石，扈輕上前摸了把，咂舌：“極品空間石，好大一塊，我都沒見過，看來，各位老祖當真把家底掏出來了，我該怎麼回饋這份深情厚誼。”
宿善也摸上去，公事公辦的說：“這種空間石，遊野荒海里有，我去撈些還給老祖就是。”
“趕緊閉嘴。你這樣還來還去老祖會不高興的，大家對我重在情誼，不是這點子東西。你把東西給他們，不如上交給宗裡讓他們來得高興。你給他們，是告訴他們有借有還，兩清。你給宗裡，說明你把宗裡當家，是跟他們心在一起的。”
宿善微微懊惱：“是這樣？我又理所當然了。”
扈輕笑道：“你們族裡與宗裡不相同，你不懂這些是正常的。沒關係，大家知道你不懂，不會多想就是了。反正有我在，他們便是生氣也別想甩脫我。我可是功力深厚的狗皮膏藥成精。”
她得意的抖動眉毛，宿善笑起來，知道她故意逗自己開心。
扈輕轉過頭去釋放倥侗之力感受，又拿出文丁帝印來一起感受，沉吟：“看來我得先過去文丁，從那頭開個口子才能打通。”
宿善：“那我們何時出發？”
扈輕：“參加完霜華的婚禮就走。我還要給她準備新婚禮物，得請胡先生幫個忙。這次過去的人員，估計師傅他們有想法。哦，對了——”
她一拍額頭，氣悶起來：“得讓令皇他們快些回來，魔域之遠，他們未必承受得了。這些狗東西，什麼時候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