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秋仙界秋景尤爲著名,堪稱旅遊勝地,一到此界,入目便是豔麗秋色,大片大片的火紅金紅金黃淺紅淺黃深黃銀灰銀白等色相撞在一起,視覺的熱烈與體感的寒涼夾在一起尤爲動人。
頭次來此的人不由驚疑,以他們的修爲早就寒暑不侵,爲何會皮膚真切感受到到屬於深秋的寒意呢?當即靈力運轉,卻發現身體無恙,甚至有種精神清爽的感覺。
老象是來過的,與衆人介紹道:“涼秋界的特色便是秋景和秋意,據說是掌管四季的神明裡的秋神曾在這裡停留過,所以,涼秋界的秋季最長秋景也最盛。”
對此,大家都是笑笑。
對於神明,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存在過,世人總是以自己的喜好、需求、慾望和幻想來臆造各路神仙,或許無風起浪,也或許是空穴來風,但信力成神一途,似乎又驗證着什麼。
扈輕從凡界來,知曉上下兩個世界有着完全不同的信仰和文化。神,對仙界土生土長的人來說是實力的標杆,激勵他們修行的目標。但對凡人,他們創造出的神明更多的是溫暖的人間煙火,即便是惡神,也有一番曲折故事。或許凡人懵懂的思想裡也知道只有從凡間、從凡人情緒裡誕生的神纔會真正庇佑他們。
凡人創造的大神小神無數,隨着歷史長河的翻滾,有多少沉沒在時間裡,那些流傳下來的,爲什麼沒被拋棄呢?
扈輕嘴角勾起,在心裡說:是沒讓人失望的形象吧,是凡人始終屹立不倒的精神,是凡界始終不變的溫暖追求吧。
一番感悟,並不避諱絹布。
絹布說:“你真不嘗試信力?”
扈輕:“你覺得我忙得過來?”
絹布不說話了。三個界,夠她忙個萬把年,她哪有時間天天坐在供桌上聽人許願。
手機業務聯絡處在一個叫做雙鹿山的地方,從高空看去,地上的山脈披掛濃彩,如兩頭鹿交頸而眠,肚腹位置便是城池。
入城後衆人直奔目的地。老象一羣人是急着做生意,扈輕一羣人就急着見親人。
寸中界辦事處。
遠遠的就看見這無比親切的大招牌高高懸掛,一肆等人笑容扯到耳根下,拉都拉不下來,扈輕也高興的放鬆了眉眼。
不待近前,嘩啦一羣人涌過去,把辦事處的大門圍得嚴嚴實實,接着叫囂聲起。
扈輕臉色一沉。
她正待上前,手機卻突然響了,一呆,拿起一看,是遠醉山。
遠醉山只是習慣性的三日一撥號,沒想到,這次竟然聽到對面的動靜。
驚呆!
“啊、啊——”
啊啊好幾聲才反應來:“怎麼不接呢?”
這邊扈輕也驚奇了幾秒鐘,看看前頭,她往旁邊街邊走去,接通:“師兄?”
“啊,小師——”遠醉山激動的心一下冷卻,怎麼是個男的?語氣一下嚴厲起來,“你是誰?”
扈輕無語:“師兄,我這手機,跟師傅一個級別的,除了我誰還能用?”
“你你你——懂了,身份不便是吧,是在外頭又惹了什麼事?”遠醉山擼兩邊袖子,“我這就招呼兄弟們接你回來!你說在什麼地方。”
“別別別。”兄弟們這炙熱的愛喲。扈輕說,“我已經見到自家人了,不耽擱就回去,你來接我還浪費時間。”
遠醉山:“那、那我——我找宗主去。”
“哎哎——”
掛了。
扈輕無奈的笑,師兄還是那個師兄。
她眼角溫柔,給宿善打了個電話。
沒人接。
轉而給扈暖打。
沒人接。
打給扈花花。
沒人接。
“.”
很好,老母親的怒火已經開始燒。接下來扈珠珠扈彩彩唐玉子金信蕭謳冷偌蘭玖林姝餘幼江懷清。
全都沒人接!
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回來,誰都感覺得到她的殺氣。
水心:“怎麼了?”
扈輕晃晃手機,咬牙切齒:“一個都不接我電話。”
水心默了默,拿出自己的手機,打給扈珠珠,果然不接。老和尚也配了手機的,撥過去,接通又掛掉。
“.這次,我站你這邊。”他笑得悲憫,爲即將迎接噩夢的人。
玄曜小小聲說:“可能就是趕巧了,都閉關了。”
扈輕冷眼:“你覺得可能?”
玄曜不敢開口了,畢竟他太知道小夥伴兒們的德性。
扈輕望着前頭:“走,過去看看,我怎麼聽着有人罵我們九宗九族?”
寸中界這邊,遠醉山歡快得像個狗子,奔跑着出門,先到他師傅那裡:“師傅,師妹要回來啦!”
曾崖驚喜:“果真?”
“果真,我才與她通過電話。師傅,我去告訴宗主這個好消息。”
遠醉山屁顛顛飛走,曾崖樂呵呵拉開羣:喜事,天大的喜事!
沒在自家找到宗主,遠醉山熟門熟路去了武丁界,望見熟悉的身影遠遠的就喊:“宗主,師妹她——”
陽天曉一點靈力彈去封了他的喉嚨,遠醉山莫名其妙,捂着脖子飛到跟前,張着大嘴發不出聲,但他比劃。
他指指手機,指指扈暖,笑得像個二傻子。
陽天曉心平氣和:“你說你師妹有消息了。”
遠醉山飛速點頭:對啊對啊對啊。
陽天曉很平靜:“她還沒到家,此事不宜宣揚,你不要弄得人盡皆知。”
遠醉山一愣,指指自己,又指指傳送陣的方向。
陽天曉微笑:“你師傅在羣裡說了,我已經讓他們保密。”
遠醉山無聲傻笑:宗主不愧是宗主,就是思慮周全。
陽天曉看他那傻樣子就煩,想到他是爲扈輕高興,也不好罵他,說:“你師傅那裡有事讓你做,你快回去吧。”
遠醉山真是高興地昏了頭,沒留意到扈暖等人明顯神色不對,揮揮手,興高采烈的走了。
他一走,扈暖徹底垮下臉:“我媽真要回來了,我怎麼辦。”
說完,她不由望向宿善,雙眼飽含巨大希冀:“叔,你會幫我的對吧?”
宿善龍軀一震,這個、這個嘛…不由視線漂移。
“你你你——你怕她做什麼?她還能把你吃了?”扈暖大急,爲了救自己,努力給宿善增添勇氣,“我媽可不喜歡軟弱的男子,你要剛強,你要跟她槓——”
陽天曉扶額,你這是要拆散你媽她的良緣,真想被你媽毒打?
顯然,扈暖也想到自己若是挑唆宿善和母上鬧翻的後果,她會挨加倍的毒打。怎麼辦呢?
“我完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