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川市。
某酒吧地下室。
昏暗的光線下，三道人影輪廓若隱若現。
正是從檯球室離開，並躲藏起來的三位神人會高層。
如今，
路人以及虛間，都將目光放在面前的華麗少女靈知身上。
其閉着眼睛。
眉頭緊鎖。
不多時。
靈知的身體顫抖一下。
她的雙眼猛地睜開。
兩行血淚，從眼角處緩緩滴落。
“靈知！！”
路人緊張地看着靈知。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查看靈知的情況。
但最終，
路人面露猶豫，還是將手臂緩緩收回。
這一動作。
或許是因爲路人能力的關係，或是別的什麼原因。
不論是靈知還是虛間。
二人誰都沒有看到。
此時，
靈知緩緩開口。
聲音沒有從嘴巴發出。
而是直接在路人以及虛間腦海中響起。
“我與他對視了。”
“但我做不到”
“即便我已經將孫一的身體，作爲使用能力的代價。”
“但依舊失敗。”
“那個黑袍人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深淵。”
“你無法觸及到其真實的本質，甚至無法長時間的凝視。”
“.”
“.”
靈知說完。
一時間，別墅內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身爲神人會的高層。
在場的三人所知道的事情，要比普通成員來得多。
他們也很清楚。
只要不搞出擾亂社會秩序的亂子。
不論是武安局還是武術協會，壓根就沒心思理會他們。
對方的全部心思，如今都放在即將甦醒的天人身上。
因此，
對於聖教。
三人原本以爲，只不過是一個小組織搞出的行動。
諸如這樣的小組織，在漲潮期的消息不再封鎖後，每天都會出現一大堆，也會消失一大堆。
並且，大部分的實力都不強。
所以這次，神人會才只派孫一以及另外兩人前去探查。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
對方的實力，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不光是孫一這樣的神人會中堅成員，在對方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就連靈知甚至連探查對方的實力都做不到。
“會長.我們現在怎麼辦？”
沉默片刻。
路人出聲詢問。
“等。”
虛間緩緩睜開眼睛。
其雙眼中，隱有神光流轉。
“我還需要一些時間，讓自己更進一步。”
“在這之前，你保護好其他成員就行。”
“至於靈知.”
虛間的視線，落在靈知身上。
“你好好修養，保存實力。”
“等我的力量再上一個臺階，我還需要你的幫助。”
聞言。
靈知微笑點頭。
其動作緩慢僵硬。
如同一個人偶。
——
聖教根據地。
撲通。
面前的身軀軟倒在地。
小黑再次回到陳昇的指節，化作戒指纏繞其上。
看得一旁的仙人掌眼睛都直了。
仙人掌。
這是陳昇給叛逆少女取的新名字，方便平時進行稱呼。
正如少女所說。
她對名字，並沒有特別的執念。
陳昇起的稱呼，她也欣然接受。
此刻。
陳昇已經吸收完除仙人掌以外，卯先生帶來的天人細胞持有者。
“你們下去吧。”
他看向不遠處的卯先生。
“繼續尋找我要的人。”
“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看到下次。”、
陳昇的目光掃過衆人。
令他們心中皆是一凜。
陳昇在利用孫一釣魚的期間。
身處洞穴內的聖教一衆人等，就如同等待宣判的囚犯，心中皆是惴惴不安。
好在，
陳昇回來後，並沒有對先前的事情多說什麼。
但這不代表，他們就能放鬆下來。
此刻，
這一衆教徒心中，都已暗暗下定決心。
下次抓人。
一定要先打個半死不活。
絕對不能讓今天的事情重演。
“是！！”
衆人挺起胸膛應聲，快步走出洞穴。
步伐略顯急促。
至於仙人掌的出現。
沒人在乎。
身爲聖教玄武，陳昇行事不需要跟他們解釋。
他們也沒有好奇的資格。
很快。
衆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洞口處。
“哇！”
教徒一走。
一旁的仙人掌拍手說道。
其看着陳昇，雙眼發光。
“你好像比神人會的老大還牛逼誒。”
“跟着你，是不是以後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仙人掌說話的重點，永遠都讓人捉摸不透。
短暫的接觸下來。
陳昇也已經習慣對方跳線般的說話方式。
他沒有迴應，只是輕輕招手。
“過來。”
話音一落。
咻！
仙人掌的身形便落在陳昇身前。
她蹲在地上，吐出舌頭哈着氣。
“.”
這一幕如果被別人看到。
估計會在心裡給陳昇貼上一個變態花樣多的標籤。
“起來。”
“我沒有那種特殊的嗜好。”
“哦——”
仙人掌聲音拉長，聽上去似乎有些不情願。
她迅速起身，乖乖地站在陳昇面前。
一副等待陳昇發號施令的模樣。
只可惜，
剛站不到兩秒鐘。
她又覺得無聊，開始用手指抓撓着自己的脖子。
她的脖子一片青紫。
那是小黑先前纏繞時，血液不通留下的痕跡。
在仙人掌的抓撓之下，
細小的傷口不斷崩裂，鮮血緩緩滲出。
但她彷彿感覺不到痛苦，只是不停抓撓。
常人看到這一幕，只會覺得對方是一個瘋子。
“不想死，就別抓了。”
陳昇淡淡說道。
“沒事。”
“不抓我也活不了多久。”
仙人掌滿不在乎。
手中動作絲毫不停。
“我能讓你的身體恢復。”
聽到這裡。
抓撓的動作下意識停頓。
但很快，便再次繼續。
“省省吧。”
“神人會的老大說了。”
“這是我們生來就有的基因，是根本擺脫不掉的命運。”
“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都對我們這類人身上的遺傳病沒有辦法。”
雖然仙人掌如是說道。
但陳昇清楚地看見。
自己方纔那一句話說出口。
仙人掌體內的渴望情緒，明顯有上漲的趨勢。
只是，
或許她已經習慣在生活中品味失望的感覺。
當有人願意給予希望時。
她下意識地選擇抗拒。
情緒剛蔓延開來，便迅速被她遏制住。
雖然不清楚，眼前的少女到底經歷過什麼。
但陳昇不在乎，也不想問。
仙人掌對於他來說，有足夠的利用價值。
僅此而已。
“來。”
想到這裡。
陳昇輕輕招手，示意仙人掌靠近自己。
話音落下。
少女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向前一步，站在陳昇面前。
她昂着頭，眼巴巴地看着陳昇。
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憫。
只可惜，
她面對的是陳昇。
緊接着，
仙人掌便看到。
陳昇伸出手臂。
那纏繞於指節處的黑色戒指，開始扭動起來。
直到手掌攥住臉龐。
仙人掌的瞳孔才微微縮緊，就連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並非是因爲恐懼作祟。
只是面對危險時，身體的本能反應。
因爲她方纔站在一旁。
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見，陳昇做出這一動作時會發生什麼。。
但仙人掌沒有躲閃。
她強行壓下自己的本能，就這麼站着不動。
很快，
小黑便順着她的眼眶，直接鑽入其身體裡。
這一過程，是極其痛苦的。
先前遭受這一過程的人，大多數都會在強烈的劇痛下直接失去意識。
就算是那些本身處於昏迷狀態的人，也會不可避免的身體出現抽搐。
因此，
令陳昇感到意外的是。
在小黑進入體內，尋找併吞噬天人細胞的過程中。
即便強烈的劇痛席捲全身。
即便身體的顫抖已經難以掩飾。
但仙人掌死死地咬着嘴脣，竟硬是忍着沒有出聲。
好在，
這一過程，並不需要多久。
短短數秒的時間。
小黑便再次從其眼眶中鑽出，並重新回到陳昇指節處。
感受着手指傳導至身體的力量，陳昇雙眼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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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至於仙人掌。
其身軀直接軟倒地面，大口喘氣。
其額頭覆蓋着密集的汗珠。
短短几秒鐘時間，彷彿經歷一場大戰。
“起來。”
陳昇輕聲說道。
“哦。”
即便還沒有從剛纔的驚悚體驗中緩過神來。
但聽到陳昇的命令。
仙人掌還是第一時間爬起。
很快，
她的眼中，露出驚奇神色。
自己的身體.變輕了？
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仙人掌不時擺動手掌。
或是原地跳動兩下。
她臉上的驚奇神色愈發濃重，並逐漸朝驚喜轉變。
不見了。
那常年充斥於她身體的虛弱感，不見了。
此時此刻。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無比的輕鬆。
喉嚨發癢的感覺，也徹底消失不見。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
仙人掌嘗試念着各式各樣的繞口令。
順暢無比。
既沒有咳嗽。
也沒有氣短的感覺。
直到現在，
她終於確定。
自己的身體.好像恢復了。
雖然不知道是永久性，還是暫時的。
但對於常年病痛纏身的人，即便只是短暫地擁有健康，也是極其珍貴的體驗。
更何況，
如果陳昇沒有撒謊的話
“我真的，恢復健康了嗎？”
少女怔怔地看着陳昇。
不知爲什麼。
她突然感覺自己臉上溼潤潤的。
伸手一擦。
好像是水？
仙人掌不知道什麼是淚水，什麼是哭泣。
也無法理解這種行爲。
在她有記憶以來。
不管是被打，被罵。
被人往身上潑水，還是把食物倒在自己身上。
又或者是睡在街上，與流浪狗爲伴。
這些都不過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有什麼好哭的？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哭過了。
“嗯。”
“除非你作死。”
“不然大概率，你是不會死的。”
陳昇點頭回應。
在他的視線中。
體內原本只有兩種情緒的仙人掌。
如今悄然發生着變化。
絕望的情緒在逐漸消退。
取而代之的。
是喜悅。
是的，
即便仙人掌很愛笑。
對什麼事物都十分好奇。
但這還是陳昇第一次在他身體裡，看到喜悅這種情緒。
這時。
輕微微微拂過。
瘦弱的身軀撲向陳昇。
仙人掌緊緊地抱住他，用臉頰上下蹭着陳昇的面具。
“我會好好當你的狗。”
“這次是說真的。”
少女輕聲細語。
“汪汪。”
然而，
話剛說完。
仙人掌便感覺自己被人提起。
“我不會說第三次。”
“我沒有特殊嗜好。”
湛藍色的瞳孔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仙人掌撇了撇嘴。
“不好玩。”
話雖這麼說。
但是，
重獲新生的她，既然已經決定要當陳昇的狗。
即便陳昇不認。
她也要當。
雖然早先就是這麼約定的。
但先前，仙人掌只是因爲無所謂。
誰給好處，她就跟誰混。
要是對方要她做些不樂意的事情，她就會直接逃跑，或是叛變。
這在仙人掌過往的人生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直到現在，
仙人掌纔算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投桃報李。
“這條命你給的，就歸你了。”
“我說真的。”
少女被提在半空中。
十分認真地看着陳昇。
“我知道。”
陳昇將其輕輕放下。
“我需要你爲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少女微微歪着腦袋。
陳昇沒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伸出雙手。
手指上的小黑，直接分裂出水滴。
“接着。”
仙人掌下意識地伸出手掌。
黑色水滴滴落在她掌心，朝着手指緩慢爬行。
最終，
形成一枚新的黑色戒指。
“我需要你回到神人會。”
“儘可能地接觸所有和曾經和你一樣的人。”
“剩下的，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知道了。”
仙人掌興致勃勃的看着手指上的小黑。
這一次，她再用手指戳動小黑，已經不再會被拒絕。
“從今天開始。”
“你和卯聯繫，他們那邊如果有相關的行動，你尋找時機進行配合。”
“那就去吧。”
陳昇擺手，示意對方離開。
說罷。
他便緩緩閉上眼睛。
如今，
醜卯二人的行動已經被發現。
接下來雖然不至於毫無收穫，但恐怕行動會有些阻攔。
仙人掌的存在，
可以極大程度地，減少這種阻礙。
“知道了。”
見陳昇如此冷淡。
仙人掌不滿地嘟起嘴。
她轉過身，大步朝着洞口的方向走去。
腳步聲很響。
似乎是因爲她踩踏的很用力。
來到洞口。
“喂！”
仙人掌呼喊一聲。
“何事？”
陳昇睜開眼睛，眉頭微微皺起。
視線中。
少女臉上帶着明媚的笑容。
她舉起手臂，晃動帶着戒指的手掌。
“我們有情侶對戒哦~”
話剛說完。
仙人掌拔腿就跑。
壓根不給陳昇反應的時間。
“哈哈哈——”
聖教根據地的通道內。
迴盪着對方神經病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