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
陳正看向自己身側。
身穿潔白長裙的仙人掌，就這麼坐在他身旁。
似乎並不在意地面的灰塵將裙子弄髒。
“做得不錯。”
靈魂之力暴漲。
心情愉悅之餘，陳昇不吝誇讚。
一聽這話。
明媚陽光的笑容，如同花兒般綻放。
“我要獎勵。”
少女輕聲細語。
滿是期待的眼眸中，倒映着陳昇的模樣。
“大可說來。”
陳昇沒有拒絕。
如今他要錢有錢，要權有權。
不論仙人掌提什麼要求，他相信自己都能夠滿足。
話剛說完。
輕風拂面。
淡香於鼻間環繞。
柔軟的身軀抱着陳昇。
仙人掌眼睛微微眯起，如同小貓般露出開心的表情。
臉頰輕輕摩挲着陳昇肩膀。
腦袋緩緩朝陳昇耳邊靠近。
“我十八歲了。”
溫熱的氣體鑽入耳內，陣陣發癢。
少女的聲音綿軟入骨。
“嗯。”
陳昇輕聲應道。
“所以.你要什麼獎勵？”
話音落下。
陳昇感受到仙人掌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
短暫沉默片刻。
一聲輕哼。
仙人掌不再抱着陳昇。
她重新站立，臉頰微微鼓起。
其潔白的長裙沾染着灰塵。
卻愈發襯托出如今仙人掌身上，那股純潔無瑕的氣質。
“你喜歡嗎？”
她擡起手，帶着黑色戒指的手掌在陳昇面前晃動。
顯然。
是在詢問陳昇對於她帶來的靈魂之力是否滿意。
“喜歡。”
陳昇微微點頭。
“你喜歡就好。”
仙人掌臉上，笑容再次綻開。
“下次我會帶來更多回來的。”
纖細的手臂擺動。
少女揮手告別陳昇，準備向外走去。
“等等。”
但這時。
陳昇突然出聲。
“咋啦？”
仙人掌回首，面帶疑惑。
緊接着，
她便看到。
陳昇面具後方，那對湛藍色的眸子微微亮起。
一陣涼意包裹着身體。
轉瞬即逝。
仙人掌低頭一看。
先前因她坐在地上，沾染灰塵的長裙再度恢復潔白。
咻！
黑線劃破空氣。
仙人掌伸手一接。
入手冰涼。
這是一塊鐵質令牌。
其上銘刻着龜首蛇尾的神獸昂天咆哮。
手握令牌。
仙人掌彷彿能夠聽到驚濤駭浪，雷霆翻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此物可保你周全。”
“去吧。”
說罷。
陳昇再度閉上眼睛。
仙人掌並沒有立刻離開。
她默默地看着陳昇。
一雙眼睛彎成月牙。
“我走啦。”
少女的腳步聲再度響起。
“主人。”
相比先前。
更多幾分歡快。
直到腳步聲逐漸消失。
陳昇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輕嘆一口氣。
他不是太監，
那一塊的能力，他從小到大都有在好好保養。
仙人掌長得也很漂亮。
要說一點感覺也沒有。
是不可能的。
但人類與野獸最大的區別。
在於野獸被慾望驅使。
人類則用理智控制慾望。
陳昇很清楚，現如今只有儘快變強纔是最重要的。
所謂兒女情長。
或許會成爲動力。
但也容易成爲牽絆。
還是先往後稍稍的好。
陳昇略有起伏的心境再度平復。
他閉上眼睛。
直接進入靈魂意識狀態。
如今，
既然靈魂之力已經足夠。
他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改造血液。
只要血液改造完成。
首先體質屬性的變強速度，將會有一定程度的增加。
再者來說。
陳昇總算可以開始修煉密功，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自己的實力。
進入內視狀態。
身體各部分運作時的聲響，變得十分宏大。
血液如同海浪般沖刷的聲音響起。
陳昇開始將注意力放在血液之中。
充斥於陳昇體內的雷霆之力，有許多都存儲於血液之中。
經由血液，雷霆之力流轉周身，每當陳昇需要調用時，便能瞬間迸發而出。
因此，
想要徹底改造血液，驅逐血液對於雷霆的適應性，必然是一件極大的工程。
但陳昇相信，這是值得的。
想到這裡。
陳昇沉下心來。
增幅將近一倍的靈魂之力蔓延開來。
逐漸覆蓋在身體內的每一根血管，開始驅逐於血液中流轉的雷霆之力。
時間逐漸流逝。
太陽逐漸西落。
陳昇始終坐於洞穴內，一刻不停地進行着對於血液的改造。
如同海浪潮汐的聲音愈發響亮。
令人聽起來，彷彿置身大海。
陳昇的眉頭逐漸皺起。
他一步步地驅逐着血液內的雷霆。
這些雷霆之力，自然需要重新尋找身體的其他地方滯留。
肌肉，骨骼，器官。
這些身體的其他部分，壓力驟增。
並且，
由於陳昇令肌肉骨骼始終保持着對雷霆的零適應。
以至於如今這些部分的疼痛感，愈發強烈。
而遍佈周身的血管，也不斷傳來刺痛的感覺。
在內視狀態下。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血管每分每秒都會出現裂紋，然後又會在強大體質的支撐下迅速癒合。
陳昇彷彿每時每刻，都在遭受着雷霆的轟擊。
這樣的痛苦，隨着時間的推移愈發強烈。
即便是陳昇，也不禁感受精神疲憊。
但他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要知道，
這樣的痛苦，並不會在他改造完成後消失。
而是會達到一個峰值，並且不斷伴隨着他。
如果現在忍不住。
便更不用說之後的事情。
這是強大所需的必然代價。
陳昇早已有承受的準備。
就這樣。
他強忍着精神的疲憊以及肉體痛苦，不斷進行着血液的改造。
外界。
天色逐漸暗下。
光明自地平線徹底隱沒。
月亮升起，高懸天際。
“呃——”
如今的陳昇。
形象十分悽慘。
由於血管已經漸漸承受不了愈發強勁的雷霆轟擊。
大量的血液，從體表不斷滲出。
而這些血液，又會在陳昇身體的高溫下迅速蒸發，化作血霧瀰漫整個洞穴。
也不知過了多久。
陳昇終於睜開眼睛。
湛藍色瞳孔中佈滿血絲。
他口中發出一聲嘶吼，聲音如同野獸，極其乾啞。
伴隨着夜晚降臨，空氣的溫度越來越低。
血霧凝結逐漸凝結成霜，附着在洞穴周遭的石壁內。
陳昇感覺自己的神經一陣陣抽痛。
甚至就連注意力都無法完全集中。
強忍着完成血液的改造，已經是他的極限。
現在的他，
甚至連靈魂意識狀態，都無法再次進入。
肌肉、骨骼、血液。
身體各處角落，每時每刻都在向大腦傳輸着痛苦的信號。
這份痛苦甚至佔據陳昇的意識，使得他沒功夫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而這，
僅僅只是開始。
陳昇需要一直忍受着這份痛苦，直到徹底適應爲止。
“媽的！”
陳昇忍不住咒罵一聲。
他好似發泄一般，用拳頭錘擊着身下的地面，試圖爲痛苦尋找一個宣泄口。
陳昇並沒有用太多的力氣。
但他如今的身體素質何等恐怖。
恐怖的力量順着拳頭向地面傾瀉。
轟！！
地動山搖。
整個聖教根據地都在劇烈搖晃。
大量的石塊從頭頂的巖壁不斷掉落。
聖教根據地內的人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還以爲是他們運氣不好碰上了地震。
聽着感知內雜亂且急促的腳步聲。
還有聖教人員奔走，戒備的聲音。
陳昇數個深呼吸，壓制着自己因爲痛苦而逐漸暴躁的情緒。
不能再待下去。
否則，
這聖教根據地非得被他毀了不可。
想到這裡。
陳昇身形一閃，直接消失在原地。
根據地外圍。
階位較高的聖教人員，正指揮着其他人分別就進行探明情況以及戒備的工作。
大量的人員奔走在地下通道內。
這時，
陳昇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廣場。
眼尖的聖教人員登時注意到他的出現。
“見過大人！”
如同蝴蝶效應般。
原本有些雜亂的大廳內，迅速恢復安靜。
所有在場的聖教人員紛紛下跪。
“大人.”
那位位階最高的牛臉人，正準備上前彙報情況。
卻被陳昇擡手阻攔。
“無事。”
“方纔的動靜，只是我修行所爲。”
“該幹嘛幹嘛去吧。”
陳昇擺手。
說罷。
他身形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諸多聖教人員面面相覷。
剛纔那恐怖的地震，竟然只是玄武大人練功時的餘波？
那確定是人能夠做到的，而不是神仙？
在場大多數人，都沒有親眼見識過四聖層次的人出手。
因此這一次，
他們感受到巨大的震撼。
——
邊川市。
郊外。
莊園內。
“嗬——”
“嗬——”
靈知已經不見蹤影。
只剩下路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一條條青筋分佈於體表各處。
他的身體不斷抽搐着。
加之皮膚下滲出的血液，令其看上去十分猙獰駭人。
路人大口呼吸着空氣。
但發出的聲音，令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彷彿是一個破風箱。
足足支撐數個小時。
眼前的視線已經徹底模糊。
就連意識，也逐漸歸於混沌。
路人漸漸感覺到自己似乎失去思考能力。
只能被動地承受着，體內天人細胞肆虐的痛苦。
正當路人的意識逐漸接近消散之時。
靈知的身影，在他腦海中緩緩浮現。
宛若一記強心劑。
硬生生將其從死亡邊緣拉回。
“靈知。”
“放心，我一定.會活下來。”
“我會.幫你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
路人的聲音愈發沙啞。
那道魂牽夢繞的身影，彷彿能帶給路人世間最爲強大的力量。
令他心頭甜滋滋的。
就連那席捲於腦海中劇痛，彷彿都不復存在。
路人，甘之若飴。
他心中再次涌現無與倫比的力量，令腦海中的意識徹底清醒。
雖然天人細胞在瘋狂吞噬着他體內的各處細胞。
但隨着其不斷壯大。
路人可以感覺得到。
自己的能力，正在不斷加強。
存在。
這就是路人的能力。
最爲簡單的應用，便是路人能夠不斷削弱自身的存在感。
即便路人就站在某個人面前，攔住對方。
對方只會覺得面前有阻礙，下意識地繞開。
除此以外，
他還能分裂自己，製造多個存在。
每一個都是自身。
只要有一個存活，路人的存在便不會被抹去。
這樣強大的能力。
也是路人即便正面戰鬥能力不濟，也能夠成爲神人會高層的原因。
而現在，
隨着時間的推移。
他能夠感覺得到。
自己的能力，正在發生蛻變。
不再像以往那樣，只能用於輔助。
他似乎已經開始觸及.存在的本質。
“靈知.”
“等着我。”
“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我有多強。”
看着自己的手掌。
拳頭緩緩攥緊。
路人的雙眼，逐漸堅毅。
“我一定會讓你看到我的。”
“靈知。”
——
“靈知。”
莊園別墅內。
滿頭白髮的虛間坐於房間中。
他面色慘白，看上去有些虛弱。
身體更是微微顫抖着，顯然是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我在。”
一隻白皙的手掌撫摸着虛間的臉頰，輕輕地爲他擦拭着額頭的汗水。
同時，
有紫色的光芒，不斷順着手掌覆蓋虛間的身體。
靈知就這麼坐在虛間身旁。
那精緻如同瓷娃娃般的面孔，不再是面對路人時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而是充斥着擔憂，
以及無盡的溫柔。
她正在運用自己的能力，時刻觀察着虛間的身體情況。
一有不對勁。
她便會做出相應的調整，或是幫助虛間減輕痛苦，或是幫其度過難關。
“你最好不要繼續待着。”
“我的能力還在不斷增強。”
“再這樣下去，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住，不小心波及到你。”
握住靈知的手掌。
虛間將其輕輕放下。
“你先離開吧。”
“我不。”
靈知果斷搖頭。
她的聲音十分堅決。
“我要陪着你。”
“這樣子，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情，我才能第一時間照顧你，幫助你。”
“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靈知反握住虛間的手，苦苦哀求着。
聲音甚至帶着一絲哭腔。
“我我不能失去你。”
“.”
虛間沉默着。
由於天人細胞的不斷壯大。
他身體的痛苦愈發劇烈。
而靈知，
則始終不離不棄，靜靜地坐在虛間身旁爲其擦汗。
“路人那邊怎麼樣？”
虛間再次睜開眼睛，看向靈知。
突然想起，別墅外的路人同樣經歷着強化。
其沒有靈知的看護，必然十分兇險。
“不知道。”
“我沒關注過。”
靈知不假思索地回答。
“先別管他了。”
“你現在需要專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