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陽光明媚,天氣晴朗,最適合走親訪友。
阿不都艾尼牽着自己家的老驢,走進了嶽倫村的村子口。
嶽倫村是哈河鄉其中一條比較大的村子,人口超過一千,在附近的地面上算是少有的。
阿不都艾尼不是嶽倫村的人,他的家住在哈河鄉隔壁的烏石鄉石瓊村,今天來這裡是來探望姑姑的。
他姑姑在四十年前嫁到了嶽倫村,如今已經六十多了,本來一向身體很好,這一次也不知道怎麼地,突然病了,聽說還病得很重,這讓阿不都艾尼的父親非常擔心,所以腿腳不好不能出遠門的父親就讓兒子過來看看。
阿不都艾尼小時候經常過來姑姑家玩,姑姑很疼他,所以他和姑姑一家的關係一直很好。
姑姑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外嫁了,現在姑姑跟着兒子一起住。
姑姑的兒子比阿不都艾尼的年紀大,是阿不都艾尼的表哥,名字叫做吐爾迪。
吐爾迪前兩年去過南方沿海地區闖蕩,後來父親去世,母親年紀漸大需要照顧,他纔回來了,算是見識過外面世界的人。
“我以前在南方賣切糕咧,特別賺錢!”
每當說起那幾年在沿海地區的事情,吐爾迪表哥總會感慨這麼一句。
靠着賣切糕,他給家裡蓋起了房子,還買了一輛拖拉機,這在鄉里算是有出息的人。
阿不都艾尼因爲是小兒子,父母不讓他出遠門,所以從小到大他一直呆在巴河,心裡特別羨慕像吐爾迪表哥這樣的人,感覺就是有見識,不管說什麼都帶着一股讓人信服的氣勢。
熟門熟路的來到姑姑家的院門前,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吐爾迪表哥的聲音:“你們趕緊給我滾哩,我再也不和你們做什麼接待哩,你們這是騙人,我要到鎮政府告你們。”
“告我們?告我們什麼?”
院子裡,還有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他和吐爾迪表哥說的都是維語,只是他的語音上有點兒不一樣,顯然並不是本地人:“你和我們簽訂了合同的哩,現在你突然說不接待了,知不知道這是違約?我們才能告你呢!”
吐爾迪表哥大罵道:“你們是騙子,騙子!騙我們爲你們接待客人,說有錢賺,可事實上根本不是這樣的哩,你們的要求那麼多,客人又這麼不講理,我們根本賺不到錢。”
那人回嘴:“能不能賺到錢你自己清楚,我們管不着,可你和我們簽訂了合同哩,就應該履行,當初那麼多人家想要和我們合作,你最終搶到了名額,現在突然反悔說不願意,這就是違約,你這樣太沒有誠信哩。”
“我沒誠信?”
吐爾迪表哥怒極反笑起來:“你不出去打聽打聽,我吐爾迪到底是不是個講誠信的人哩?當年我在南方賣切糕的時候,一直都是講誠信做生意的,因爲這樣生意才做的紅紅火火,你在我家的院子裡說我沒誠信,這是侮辱我哩,信不信我揍你?”
隨着“哐當”一聲,似乎有人拿起了什麼東西,敲打到什麼。
和吐爾迪表哥吵架的那人帶着點驚慌道:“你別亂來啊,我可以報警的,到時候就不是違約那麼簡單哩。”
吐爾迪表哥:“滾出我的院子,以後不要再讓我在嶽倫村看到你。”
“走,我們走,你等着,我們一定會去鎮子上告你的。”
一陣雞飛狗跳的慌亂響動過後,站在院門前的阿不都艾尼就看見兩個人從裡面神色慌張的跑了出來,迎面看見阿不都艾尼,那兩人狠狠的瞪了阿不都艾尼一眼,其中一人還冷哼一聲,然後才急急忙忙的跑了。
緊接着,吐爾迪表哥拿着一根木棍從後追了出來,看見阿不都艾尼,他停了下來,指着先前那逃走的兩人罵了一句“別再讓我看見你們哩”,然後纔有鬱悶的對自家表弟點了點頭:“你怎麼來了。”
阿不都艾尼牽着老驢進入院子:“聽說姑姑病了,阿塔讓我來看看她。”
朝院門外看了一眼,阿不都艾尼問道:“剛纔那兩個是什麼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呸!”
吐爾迪聞言恨恨的啐了一口,把院門掩上,才說:“那兩個傢伙是果旅的人,壞得很。”
“果旅?”
阿不都艾尼忍不住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吐爾迪拍了拍表弟的肩膀:“先別說這個,你先去看看阿帕吧,看完了我再慢慢和你說,嗯,阿帕就是爲了這事兒氣病的。”
阿不都艾尼更好奇了,不過今天來嶽倫村的主要目的是爲了探望姑姑的病情,所以他也沒繼續問,而是把毛驢拉到院子裡繫好後,把從家裡帶來的禮品例如果幹之類的全都卸下來,這才進屋去看姑姑。
和姑姑說了會兒話,相互通報了一下老人的身體情況,還有兩家的生活情況,直到姑姑看着有點累了,阿不都艾尼才從屋裡出來,讓姑姑好好休息。
和姑姑拉家常的過程中,姑姑好幾次說什麼“如果不是農家樂這事兒,我也不會被氣成這個樣子”,這讓阿不都艾尼心裡的疑問更大了,所以從姑姑的屋裡出來後,他和表哥坐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忍不住就問:“表哥,姑姑剛纔說的農家樂是怎麼一回事兒?究竟發生了什麼,把姑姑氣成這個樣子了?”
“唉~~~~~~”
吐爾迪輕嘆了一聲,搖頭說:“都是我不好,以前聽說農家樂能賺錢,所以一聽果旅那夥人要搞這個,就爭着報名了……唉,現在才知道,農家樂這玩意兒,就是騙人的。”
阿不都艾尼追問:“怎麼回事兒,表哥,你給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