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祝你好運,我們在峰頂見。”
“牧,估計你會比我們慢,我們下撤以後會直接離開的,以後你來睿典找我,我介紹幾個朋友讓你認識。”
“小子,在山上小心一點,別丟了命,我會煮着咖啡,下來的時候你再來嚐嚐。”
……
準備上山的那一天,陳牧的朋友們全都和他擁抱了一下,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兒,才放他離開。
窗口期的時候,除了他們這支登山隊,其他的登山隊也要抓緊時間上山,不過由於彼此線路不一樣,所以登山的時候是見不到了,登頂的時間大概也會不同。
在扎赫爾的一聲令下,大家把拔寨啓程。
在很多人的概念裡,覺得登山就是一股腦的往上爬,直至爬上頂峰,成功登頂。
可事實上,登山是一個很拉鋸的過程,在獲得窗口期之前,就要不斷往山上爬,適應攀爬的節奏,然後等到窗口期,才正式往上走。
在攀爬的過程,會按照前人制定的攀爬計劃,分步完成攀登的任務,每天在固定的營地落腳,就像是制定好了作戰計劃,一點一點的完成。
整個路線五段,每一段都有固定的營地。
也就是說在第四個營地以後,他們會全力衝頂,直至登上頂峰。
當然,這是專業的登上運動員的分段。
事實上如果以陳牧他們的水平,很可能出現各種狀況,所以分段會更多,儘量讓他們的負擔不那麼大。
之前的訓練過程中,扎赫爾領着登山隊上過第一營地,讓他們適應,然後才又下來,所以他們第一天上山完全沒問題。
第一個營地的海拔剛纔在6000米左近,垂直高度一千米,也算是非常巨大的變化了。
紮營以後,他和章家輝住一個帳篷。
兩人在上山的時候一直是一前一後,配合得還算默契。
彭措扎西原本是應該和陳牧一起的,不過看見陳牧主動要求,也就沒堅持。
“真冷!”
兩個人吃了點熱乎東西,然後各自鑽進睡袋裡,讓身體縮在裡面。
即使有帳篷把風給擋住了,可還是覺得冷。
章家輝一邊說話,眼睛也一邊閉了起來。
今天行程不慢,他有點累壞了,身體一沾地,就一下子睡着了。
陳牧倒是沒感覺到有多累,特地把地圖召喚出來,又看了一下。
地圖細線的重點應該在第四營地附近,剛好在黑色金字塔的側上方。
陳牧他們說走的這條線路,叫做cesen route,和另一條最常用的路線阿布魯奇支線非常接近,兩條線在第四營地以後會重合在一起。
阿布魯奇支線之所以難度會更高,主要是在攀爬的過程會遇到一片岩體堆,就像是倒扣的金字塔似的,非常難爬。
而那一片岩體整個兒呈黑色,所以被稱爲黑色金字塔。
陳牧他們的線路成功避開了黑色金字塔,減少了攀爬的難度,比較適合新手。
陳牧不知道那細線所指的地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到底是入口還是怎麼樣,心裡多少有點忐忑。
他現在就擔心那個地方如果是個懸空的懸崖,那可怎麼辦,進去的難度就很高了。
第二天起來,繼續前進。
第二營地在6400左右的位置,垂直高度上升不到五百米。
不過因爲今天要怕一些巖體,所以並不輕鬆,到了營地的時候大家都累得說不出話兒了。
曼妮看起來還好一些,林遠春和章家輝就不太行了,兩個人時不時會咳嗽幾下,每一個動作都很慢很慢,連東西都不吃就直接鑽進帳篷睡覺去了。
陳牧還是不累,又召喚出地圖來查看一番,吃完東西后纔去睡覺。
幾名嚮導和助手坐在一起商量着明天的行程,多吉旺堆說道:“一號客戶和三號客戶的情況不太好,明天就要上7000米,他們可能要開始給氧了。”
登山隊一直拉着氧氣瓶,一般來說都會在最後一天衝頂的時候使用,然後在山頂吸夠了癢,再進行下撤。
可是因爲這是一支商業登山隊,情況就不一樣了,隊伍裡面好幾個助手都是爲了搬氧氣瓶來的,而且萬一客戶出什麼狀況的時候,也能分出人手照應。
所以,他們的氧氣瓶非常充足。
扎赫爾皺了皺眉,問道:“現在就給氧,會不會太早了?”
多吉旺堆搖搖頭:“不早了,今天一號客人已經和我提了一下,他說他呼吸不了,想要吸點氧,我沒有同意,只勸他要儘量依靠自己,否則之後會更困難,他都有點怨言了。”
微微一頓,他又說道:“他比較喜歡埋怨,爲了避免隊伍內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儘量滿足他吧。”
這麼一說,其他人都不說話了。
既然是門生意,那客戶總是優先的,這沒說的。
從第二天開始,林遠春和章家輝就開始吸上了氧。
多吉旺堆和彭措扎西也問了曼妮和陳牧,問他們要不要,陳牧當然不會要,曼妮想了想,也沒要,她的理由是希望能儘量堅持,做到無氧登山。
在登山界,一直有一些人認爲無氧登山纔是真正的登山,現代流行的那種揹着氧氣瓶登山並不算登山。
所以,有很多真正熱愛登山運動的人,都會盡量少的使用氧氣瓶。
曼妮很顯然就有這樣的觀念。
在海拔7200米的地方紮營,不但運動會對身體造成負擔,就連呼吸也變得異常困難,不論你如何大口吸氣,好像都吸不到東西。
而且,這裡的太陽輻射變得厲害起來。
之前在底下,因爲有大量的塵埃阻擋,太陽的陽光照在人身上非常舒服,暖洋洋的。
可是這時候,就變得不一樣,它曬在身上有點灼人,讓人只覺得熱,皮膚裸露出來很容易會被曬傷。
第四天,終於抵達第四營地。
陳牧站在營地一側,看着底下的那一條**冰縫,久久不語。
“救我,救我,救我……”
耳邊,彷彿聽見一聲聲的呢喃,帶着祈求,還有誘惑……
陳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聽,可他知道,這聲音就是從這條幽晦的冰縫深處傳出來的。
似乎——
只有他一個人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