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汽水,阿古達木又讓老闆拿了兩瓶好酒,然後才準備結賬,領着周步長他們往家裡去。
走出小商店的時候,恰巧遇見了乾乾瘦瘦的乃仁泰走了進來。
兩人面對面的看見對方,阿古達木什麼也沒說,側身走過,很快離開。
倒是乃仁泰乾乾的嘴脣動了一下,卻終於什麼也沒說。
三名步長緊跟着阿古達木走出了小商店,阿古達木的妻子走在最後頭。
她看見乃仁泰,大家畢竟是同一條村子裡的人,從小一起長大,而且乃仁泰還是丈夫從前的朋友,便無聲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乃仁泰想了想,終於是鼓起勇氣,對阿古達木的妻子說:“烏尤嫂子,能不能幫我個忙?”
烏尤是阿古達木妻子的名字,意思是一種美麗的綠松石,她停下腳步,看向乃仁泰,不知道乃仁泰要讓她幫什麼忙。
乃仁泰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阿古達木,又猶豫了一下,才說:“烏尤嫂子,你能不能讓阿古達木大哥幫我問一下,牧雅公司下一次什麼時候招人,我也想參加他們的種樹計劃,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烏尤沒想到乃仁泰說的這事兒,先怔了一怔,隨即纔回過神,回答:“我也不知道牧雅公司什麼時候招人,聽說要等新一批貸款下來,才能招更多的農民加入種樹計劃。”
微微一頓,她又說道:“不過你既然提了這事兒,我一定會幫你打聽着的,放心。”
乃仁泰聽見烏尤這麼說,連忙點點頭,道了聲“謝謝”。
土耗子的生計不好乾,他已經好多天沒有收穫了。
沙漠裡,野生的藥材不容易獲得,而且一個地方採完就不會再有,所以變得越來越稀少。
乃仁泰之前覺得像阿古達木這樣不管不顧的種樹,就是瞎折騰,心裡一直是不以爲然的。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從阿古達木得到了這家牧雅公司的幫助後,樹不但種出來了,阿古達木的名聲也開始傳播了出去。
現在在北棹口這一片,沒有人不知道阿古達木的。
因爲這是由於阿古達木的堅持,才招來了這個叫做牧雅林業的公司,搞出一個這麼好的合作種樹計劃,讓當地老百姓都能受益。
這讓村子裡原本覺得阿古達木傻的人,都開始羨慕起來。
前一段時間,因爲阿古達木種植肉蓯蓉賺了錢的消息傳開,大家心裡對阿古達木的羨慕值直接升至最高點,乃仁泰也是這些人裡的一個。
這些天,他一直想和阿古達木說說話兒,緩和一下關係,好通過阿古達木的關係報名參加種樹計劃,可是阿古達木根本不搭理他。
沒辦法,他最終只能向烏尤開口了,希望烏尤能幫他吹吹枕邊風。
烏尤答應了一聲後,很快離開。
她一邊走,心裡也一邊暗暗爲丈夫感到高興。
之前乃仁泰每次見到丈夫,兩人都要相互鬥幾句嘴的,沒想到現在乃仁泰居然向丈夫低頭了,看來從前的苦日子真的要過去了。
一行人回到家。
烏尤立即開始忙碌起來,準備晚飯。
丈夫則把家裡唯一的那張漂亮的小木桌搬出來,放到院子裡,招呼領導們坐下,然後聊天。
“我讓烏尤給你們做土雞吃,特別好吃,之前陳總每次到家裡來,我都用這個招待他的,他也最喜歡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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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達木笑呵呵的自誇着,妻子的燉土雞已經成了她的首本名菜了。
三位步長一直打量着院子裡的情況,這裡的一切看起來都帶着點破落的氣息,到處都是沙子,屋頂上、窗戶上、地面、竈臺……都可以看得見沙子的蹤跡,顯然這裡已經被風沙肆虐多時。
唯一讓他們感到欣慰的,是阿古達木夫妻倆的勁頭,充滿的生氣,仔細想想,這大概是因爲他們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和憧憬的緣故。
聽阿古達木“陳總陳總”的說了一整天,周步長實在有點好奇,忍不住問道:“老鄉,你說的陳總,就是牧雅林業的陳牧吧?”
“是,就是牧雅林業的陳總。”
阿古達木點點頭,笑道:“陳總一直說讓我直接稱呼他的名字,可我喊慣陳總了,一時半會兒改不了,所以就算了。”
周步長進入套話兒的模式:“聽說牧雅林業的這位陳總很年輕,對吧?”
阿古達木沒有心機,有問必答,說話一點也不會藏着掖着:“沒錯,陳總很年輕,是個大學生……唔,據說他上大學沒畢業就輟學去了X市,我看就二十出頭吧。”
“你和他很熟嗎?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和陳總算熟吧,當初他來到我們這兒,是和疆齊省其他的領導一起來視察的,他聽完我介紹我們這裡的情況後,就立即決定了要支持我種樹,我現在能過上這樣的日子,全都是因爲他的支持”
“他人怎麼樣?”
“陳總是個有能耐的人,教會了我不少種樹的事情。”
“哦,他很會種樹?”
周步長好奇。
阿古達木點點頭:“如果只說幹活把式的話兒……陳總肯定不如我們的,可他懂得的事情多,就好比種肉蓯蓉吧,當初我可是不想種的,覺得種了肉蓯蓉就會限制樹苗生長,可陳總勸我種,這纔有了後來的肉蓯蓉收穫。”
周步長現在對阿古達木已經沒有任何的懷疑了,又問道:“牧雅林業的樹苗,在你們這裡的存活率能達到多少?”
阿古達木默默的算了下,回答道:“大概有百分之九十吧,我覺得主要是我們這裡的環境太差了,不然的話兒百分之百都有可能。”
“哦,那麼高?”
周步長有點驚訝,看着阿古達木問:“如果換成市面上普通的一年生梭梭苗,在你們這裡的存活率大概是多少?你知道嗎?”
阿古達木苦笑了一下,回道:“這麼說不準啊,遇到天氣好的時候,也是有百分之五六十的,可是遇到天氣不好的事情,全都種不活也有可能的……反正誰也不能保證什麼,只能看天吃飯。”
微微一頓,他又接着說:“所以我說陳總公司育的苗好啊,能在我們這裡有那麼高的存活率,就算賣得再貴,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