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姐她怎麼了?今天晚上好奇怪喔!”雪莉也看出了氣氛的不對勁,有些擔憂地在愛人的懷裡掙扎了一下:“我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啊!
張子堯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臉頰,對這個小女人過份的好奇心和熱情而覺得有些好笑:“好了,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再管閒事的好,他們兩個人是老朋友了,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我們還是回去吧,今天可是中國的情人節,你不想好好地和我慶祝一下嗎?!”
雪莉還想追問些什麼,可是,張子堯半推半抱着便將她帶離了現場。
他預料得一點都沒有錯,這一次秦洛回國,一定會和楚河再度擦出火花,只是不知道秦洛會不會放得下過去,重新接納這樣一份重生的感情。
好不容易等到典禮結束之後,有一個小小的記者採訪的環節,楚河躲在暗處,記者們雖然在到處尋找他,可是,卻一直都不見他的蹤影,還以爲他已經提前離場了。
站在這個角度,正好可以將採訪區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楚河看到秦洛身着白裙,在周銘的陪伴下準備離開,卻被一羣記攔住了去路,周銘有意要將她介紹給新聞媒體,所以秦洛也十分配合他們的採訪,在場很多人目光都不知不覺地被吸引了過去。
因爲秦洛的落落大方,她的美麗優雅,讓周圍的人沒有辦法忽略她的存在,她的每一個舉手與投足,都有一種動人的風姿,那是介女少女的純真和女人的成熟的一種感覺,讓人着迷,讓人看過一遍就忍不住去看第二遍,何況,能夠被周銘如此重視的女人,想必也是一位極具才華的女人,這個年代,這種美貌與才華兼備的女人簡直比大熊貓還要稀有,所以,她的存在,就好像是一陣清新的風,拂過每一個人的心田。
楚河就這麼默默地看着她,內心波濤伏,四年前,她還只是一個小女生,雖然對事業有着一種凡人無可超越的拼勁和韌度,可是,卻像是一隻無頭的蒼蠅,並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而現在,她走上了音樂的道路,這條路看得出來她走得很好, 因爲那樣自信飛揚的神采,在她的身上,囂張到令人炫目。
他的內心是意外而驚喜的,好像這樣的秦洛纔是原本的她,就好像是浴火重生的鳳凰,恢復了勃勃生機。
當年她離開這前最後的那一眼,如今楚河還歷歷在目,而且爲這件事情而耿耿於懷了好久,至今都好似惡夢一般。
常常午夜夢迴,都會想起秦洛那副狼狽虛弱的樣子,泡在冰冷的河水裡,雙腿之間鮮血淋漓,他只要想一遍那樣的場景,心就會痛一回,直到後來,成爲他記憶裡不敢碰觸的傷疤。
秦洛三言兩語地打發了記者,大方地起身告別,這樣的場面對她而言不過是小兒科罷了,不由地想起當年自己還是楚河的小助理的時候,她時常跟在他身後,看着他接受這樣的採訪,她覺得楚河表現得棒極了,無論什麼樣的場合都可以做到從容不迫,無論什麼樣刁鑽的問題,都可以被他用簡單的一句話就睿智地化解危機,如今,她也可以這麼做了,不知道是不是源於當年楚河帶着她經歷過太多這樣的場合了。
她不由地擡眼望去,卻沒有看到楚河的身影。今天晚上星光嚯嚯,楚河更是被人追蹤的話題之王,可是,他就是有本事靜悄悄地來,又靜悄悄地離開,讓那些一心想從他身上挖新聞的記者們束手無策。
他還是那麼的高高在上,像能夠主宰一切的神。
告別了周銘,這纔想起來張子堯已經離開了,來的時候,她是跟着張子堯的車一起過來的,這下子他見色輕友地跑了,自己便沒車回去了,穿成這個樣子,又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實在是有些不安全,於是,有些犯了愁。
隨着人流一起走出大廈,沁涼的晚風拂動着秦洛挽起的長髮,她掏出手機,猶豫着是不是要打電話給張子堯,不過,看了看天邊皎潔的月光,想起了今天晚上可是中國的情人節,張子堯那麼匆匆忙忙地跑了,一定是和雪莉享受浪漫的二人世界了,說不定現在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這個時候讓他開車來接自己回家,實在是一種很不厚道的行爲。
看樣子只有打出租車回去了,秦洛故意磨磨蹭蹭地走在人羣的最後面,希望大家都早一點散去,自己打車也方便一點。
穿過露天的停車場,秦洛站在馬路邊,抹胸設計的裙子實在是有些不保暖,真是奇怪,在這麼炎熱的夏天裡,竟然也有讓她凍得瑟瑟發抖的時候,難道是因爲在國外呆了太久的原因,竟然不適應國內的天氣了嗎?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地停在她的面前,雪亮的大燈照得她的眼睛發花,她伸手擋住了那陣刺眼的光,然後看清楚了車子裡面坐着的人,卻是楚河。
“上車——”楚河將窗戶緩緩地搖了下來,露出自己的半張臉,可能是怕被記者認出來,所以他戴着墨鏡。
秦洛有些猶豫,怎麼可能輕易地就上了他的車?
“快點上車,這裡是打不到出租車的。”楚河的聲音有些焦急:“你再不快一點,等到那些記者發現了我,我們就走不掉了。”
秦洛看了看現場,的確有很多記者,有些明星被包圍住便脫不開身,一片鬧哄哄的,她咬了咬牙,拉開了副駕駛的門,鑽了進去。
見秦洛上車,帶進來一股熟悉的,特屬於她的芬芳氣息,楚河的心裡無比的安定,他無聲地發動汽車,從容地拐上馬路,往市區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秦洛的臉一直對着窗外,楚河幾次找機會和她對視,可惜都沒有成功,她好像是故意在逃避自己似的,讓他覺得有些無奈。
看樣子,在車子抵達她的住所之前,她是不打算和自己說話了吧?楚河皺着眉,掃了一眼觀後鏡,發現她的神情淡然,盯着遙遠的天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或者說心根本就不在這裡。
進入市區,楚河故意按照她說的地址相反的方向駛去,秦洛立即就發現了,轉過頭來,提醒他:“你走錯了,我住的地方,是在——”
“我以爲你一直都不會再理我了呢?”楚河笑起來,有一種奸計得逞的小小得意。
秦洛不由地有些氣結,沒想到幾年不見,楚河變得這麼滑頭和孩子氣了,真不像是他的行徑。
楚河駕着車,往前走了不遠,來到一個街頭的兒童廣場前,將車門打開:“下車吧!”
秦洛沒動,看了看周圍,這個時間這裡早就沒有人了,空蕩蕩的,只剩下一些孩子的遊樂設備,而一架小小的鞦韆靜靜地立在廣場上,路燈斜斜地照在上面,灑下清潤好看的光芒。
“怎麼了?”楚河笑起來:“你不是怕我吧?”
“我爲什麼要怕你?”秦洛被他一激,跳下車來,一陣冷風吹過來,她不由地抱緊了胳膊。楚河見狀,連忙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肩膀上,似乎有些嗔怪地責備:“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都不懂得照顧自己的?”
秦洛低着頭,任由他將那件帶着體溫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肩頭,他的聲音,讓她彷彿回到了過去兩個人戀愛的美好時光裡,那個時候的他,說話的時候就是這種溫柔的口氣。
可是,時過境遷,她又有什麼資格再去接受他的這種示好呢?
他的家人,應該還在等着他吧?柯妍、還有孩子——
想到這裡,秦洛的心裡一個激靈,連忙脫下了他的外套:“不用了,我不習慣披着陌生男人的衣服。”
“陌生男人?”楚河眯起了眼睛,她這樣的話真的是一下子就將自己的心敲得粉碎:“在你的心目中,我早就已經成了陌生人了嗎?”
“不然呢?”秦洛悽楚地一笑:“楚先生,你以爲我還是那個跟在你身邊任由你差遣的小助理嗎?還是那個可以被你騙得團團轉的無知小女生,如果你還是這麼想,那對不起,我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自己了,這一次回國,我是抱着自己的事業和夢想回來的,並不打算和你再有任何交集。”
她噼裡啪啦地說了一大堆話,無非是想急於和他撇清關係罷了,這一認知讓楚河的心裡很不好受:“你真的就那麼討厭我嗎?我究竟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四年前讓你匆匆地逃離,現在好不容易見面了,你連一個笑臉都不能給我,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用不着這麼冷淡吧?”
秦洛在心裡暗暗地嘆了一口氣,如果是普通朋友就好,起碼她還可以用一顆平常心去對待,可惜不是,已經四年了,一朝重逢,自己竟然是這麼的沒有出息,原本平靜的心湖一下子就被他打亂了,他反倒是跑過來咄咄逼人地質問自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