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見點點頭,平靜地說:“對,權大首席,是我的代理律師。”
“要麼,你今天把那些人的名字交出來。要麼,等我的律師信,直接把你當成容慎止的首要合謀對象。”
秋慎行盯着她,看了半晌,說:“你是真的不怕我們?”
夏初見說:“我幹嘛要怕?是,你們貴族相對平民,有刑事豁免權。”
“但那也只是針對死罪而已。”
“你知不知道還有一句話,叫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還有一句話,叫生不如死。”
秋慎行被夏初見的話逗笑了:“……你真的在威脅我?”
夏初見說:“沒有,我沒有威脅你,我在就事論事。”
“剛纔你親口承認知道容慎止的計劃,而容慎止又用你的身份,你跟我說你完全跟這件事無關?”
“你信不信我依然可以告你,哪怕定不了你的死罪,讓你在你們家族裡擡不起頭,我還是能做到的。”
她也知道這些貴族子弟最在乎的,就是繼承權。
特別是爵位的繼承權。
這個秋慎行,在知道容慎止是借用了秋氏子弟的真實身份之後,她就查過他。
在秋氏家族裡,秋慎行確實是排名特別靠前的爵位繼承人之一。
因爲秋慎行的父親,是秋氏排名第一的爵位繼承人。
可他父親還有兄弟姐妹,他自己也有兄弟姐妹。
這樣一來,內部競爭就能打生打死。
夏初見只是在暗示,法律制裁不了你,但是你家裡人可不管你是不是被法律定罪……
秋慎行定定地看着夏初見,突然扭頭朝宗若寧笑了,說:“不愧是帝國高考狀元,也不愧是決鬥的勝利者!”
“這份膽量和氣魄,很多男人都比不上啊……”
宗若寧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
現在才說:“夏同學是我的學生,她的態度,也是我的態度。”
宗若寧的表態,可比之前他說權與訓是夏初見的代理律師,還要來得震撼。
秋慎行瞪大眼睛看向宗若寧,像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不一樣的蛛絲馬跡。
可是宗若寧揹着手,只是沉靜地看着他,沒有一點退讓和畏縮。
秋慎行又看了看夏初見,再看看宗若寧,終於笑着搖頭,說:“我可算知道,容慎止怎麼會踢到鐵板了……”
“有你們這倆人護着,誰能動的了她?”
“這是容慎止自不量力。”
然後他很乾脆地拉出一個虛擬顯示屏,在上面顯示了一個名單。
每個名單後面,都有那人的身份簡介。
他對夏初見說:“這就是這一次跟容慎止合謀的那些人。”
“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在國外了。”
“我很不高興容慎止用我的身份行事,但是那個時候,他已經在帝國皇家第一軍事大學裡開始給你們上課了。”
“而且,我是真不知道他的真實目的。”
秋慎行苦笑起來:“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只希望你想一想,我有家世有地位,有能力有前途,我爲什麼要把自己清清白白的身份,借給他做這種作奸犯科的事?”
“我有什麼好處?”
秋慎行這麼說,夏初見倒是還挺信的。
確實,秋慎行這麼做,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但是,夏初見也知道,這件事,對秋慎行可能沒有好處,但是對秋氏,一定有好處……
只是好處到底是什麼,夏初見暫時還沒想明白。
不過,沒想明白,不代表她就什麼都不做。
夏初見看着秋慎行,做出一臉不以爲然的樣子,說:“對你沒好處,也許……但是對你們秋氏有些人,不會沒好處吧?”
“你就這麼好心,讓別人拿你做人情收好處?”
這句話真是明晃晃的挑撥離間。
但是,卻挑到秋慎行心坎裡去了。
他自從知道這件事,那股邪火就憋在心裡。
他不能跟家裡人說他不願意,也不能在這平民小姑娘面前表現得很謙卑。
不是他的錯,最後一切壓力,卻在他身上!
甚至如果這小姑娘不依不饒,可能一切後果,也要他承擔!
他秋慎行是一定要繼承秋氏的,怎麼能讓這件事,斷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他若無其事的樣子,本來也就是強作鎮定而已。
夏初見還在火上澆油,說:“說不定,是你家裡人一箭雙鵰呢……”
“既能擺脫容慎止那個麻煩,又能把你這個最有希望的第二代繼承人拉下馬。”
“嘖嘖,你們貴族的心眼子,多的是不是都能繞北宸星系好幾圈啊?”
秋慎行閉了閉眼,終於說:“夏同學,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你放心。”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了之後,夏初見才笑盈盈看向宗若寧。
在所有認識夏初見,但是不熟悉她的人當中,宗若寧是最驚訝的一個。 因爲他不僅看了動圖,還看了學校監控裡存儲的真正的決鬥視頻。
那個角度,那個清晰度,還有那個完整度,都不是那個動圖能比的。
也因此,他更加明白,夏初見的天賦,是多麼驚人!
他忍不住問:“夏初見,你什麼時候練過槍法?練過多久?”
夏初見感激他的相助,笑着說:“宗老師,我是十五歲的時候,加入了暗夜狩獵者協會,纔開始練槍法的。”
“您知道的,以我的出身,根本不可能從小練習槍法。”
“一來沒那個機會接觸槍械,二來沒那個財力。”
“暗夜狩獵者協會您知道吧?其實就是賞金獵人的民間組織,不過是賞金獵人裡最大的民間組織。”
“他們那裡有個好處,可以練槍法。”
“當然,也是有條件限制的,比如說,每年練習的機會和子彈數,都是固定的。”
“不可能無限制免費供你練習。”
“再想用額外的時間練,就要自己出錢買子彈。”
“我運氣比較好,第一次拿到槍,就覺得自己能夠用好它。”
“事實也證明,我確實有點槍械天賦。”
夏初見說得還比較謙虛含蓄。
可是宗若寧不是一般人。
他出身宗氏軍工。
他說:“夏初見,你的槍法,真的是三年就能練出來的?”
“你也知道我,宗氏軍工是我們的家族產業。”
“我知道你跟我堂弟宗若安比較熟悉,但是和他比,我更多的時間,花在家族企業上。”
“我其實是我祖父帶大的,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帶着我去宗氏的兵工廠,看着各種流水線長大的。”
夏初見歪了歪頭:“所以呢?您什麼意思?”
宗若寧說:“我也會槍法,而且我是從小開始練習的。”
“但是我練了二十多年槍法,也比不上你的萬分之一。”
夏初見笑着說:“您是宗氏軍工的繼承人,何必要跟我比?”
這一刻,她發現,雖然宗氏二房有長公主,可宗若安在宗氏的地位,還是不如宗若寧。
不然的話,爲什麼宗若安要出來選議員?
是管理家族企業不香嗎?
而且從宗若安的表現來看,夏初見真不覺得,他能比得上他這個已經沒了父親的堂兄。
宗若寧說:“我不是要跟你比,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之前確實小看你了,擔心你打不過聞人三上……”
夏初見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她說:“宗老師謙虛了。您是關心我,纔會想辦法阻止這次決鬥。”
“其實我也不是個好勇鬥狠的人,我也不想跟人決鬥,但是被逼到這份上了,我也不會退縮罷了。”
宗若寧點點頭:“這樣很好……不過,你的槍法,太逆天了,還是得想個辦法遮掩過去。”
夏初見眼珠一轉,說:“……宗二少曾經跟人說過,我是宗氏扶持支援的賞金獵人。”
宗若寧眼前一亮,說:“這個說法不錯!我認定了,你就是我們宗氏扶持支援的人。”
“而且不是在你加入暗夜狩獵者協會之後,是在那之前。”
“必要的時候,我們宗氏會對外宣佈,你從六歲開始展露天賦,就由我們宗氏暗中培養。”
夏初見嘴角抽了抽,說:“不用這麼誇張吧?”
“再說我進暗夜狩獵者協會是有據可查,可六歲接受宗氏支援?”
這也太過了。
沒想到宗若寧說:“我們宗氏,本來就有一些暗中扶植計劃。”
“目前整個北宸星系,不止北宸帝國,在東天原神國、南十字星公國和西馬內利聯邦,都有我們扶植的人。”
“都是年紀很小就展露頭角,被我們的人選中開始扶持,叫做天賦少年計劃。”
“而且你放心,這種計劃,在另外三大公爵,甚至各國皇室裡,都有。”
“我需要的,就是給你造一份檔案。”
“這份檔案,我給最高保密級別,只有我和我祖父能夠查閱。”
“這就萬無一失了。”
夏初見說:“這不好吧?把您祖父也扯進來了……”
宗若寧說:“我祖父如果知道你的槍法,只會比我更願意把你納入我們宗氏的扶持計劃。”
夏初見只覺得頭疼,忍不住說:“宗二少那會兒只要跟別人說一聲就夠了,您這也太大張旗鼓了……”
宗若寧說:“若安並沒有意識到你的重要性。”
“他看錯的人,我不會看錯。”
這話說得真是令人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