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她的修爲對不上!”
“這女修的修爲,僅是練氣八層,不像是葉虹該有的修爲。”
衛圖感應修爲,搖了搖頭。
葉虹,是韋飛師父巫仙師的前妻,現今若是活着,其年齡至少在二百五十歲以上了。
練氣境壽二百。
築基境壽四百。
修仙界內,是有延壽丹一類的延壽丹藥,但這些丹藥,價格奇貴,根本不是一般練氣修士所能承受的價格。
而且,能延壽五十年以上的延壽丹,少之又少。
延壽藥物和普通丹藥一樣,修士服用多次後,身體便會產生抗藥性,藥效逐漸降低。
因此,從常理推斷,衛圖認爲面前長的像葉虹的女修,不是葉虹,而是其他修士。
“或許是葉虹的後人。”衛圖心生猜測,打算前去打聽一二。
根據韋飛所講,葉虹這巫仙師的前妻手上,說不定留有宏日宗的傳承。
衛圖對宏日宗的煉體傳承,還是很感興趣的。
此時,衛圖所處的地方,是靖國邊境一個名叫“碎星城”的城池。
碎星城,不是凡人城池,而是修士和凡人雜居的一個小城池。
經歷正魔交戰的戰火後,這座靖國邊境的城池,不僅沒有破敗,反倒憑依獨特的地理位置,愈發繁茂了起來。
適才,衛圖注意到的,那疑似“葉虹”的女修,是一三十餘歲的貌美婦人。
這貌美婦人一襲粉紅水仙裙,浮凸有致,頗有貴婦人的風韻,身邊簇擁着幾個年輕貌美的丫鬟。
儘管疑似“葉虹”的貌美婦人僅有練氣八層修爲,但衛圖並沒有貿然上前問話,他裝作路人,從貌美婦人的身邊掠過,朝向相反方向而走。
少傾,一段段貌美少婦和丫鬟、親友們的對話,被衛圖竊聽了去。
從其談話中,衛圖得知,這貌美少婦的夫家姓祝,是碎星城內的築基家族。
而祝夫人則是這築基家族三少爺的妻室,備受恩寵。
半日後。
祝夫人回到祝家,與其丈夫祝瑞山的一段談話,讓衛圖打起了精神,覺得有隙可圖。
“現在魔修逼的越來越緊了,我之前就說過,與其抱殘守缺,還不如捨棄家業,遷徙到鄭國,重新打拼。”
“現在倒好,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祝夫人生着悶氣,捻着手帕,一屁股坐在了屋內的拔步牀上,一臉不悅的樣子。
“好夫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祝瑞山走過去安慰,他臉上泛起苦笑,“咱們只是築基家族,上面只有一位築基老祖,要是捨去基業,去了鄭國,咱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鄭國只是一國,御獸宗和蒼穹城都去了,還有散仙盟。資源一點都不夠分,哪能有咱們的活頭。”祝瑞山連連嘆息。
“那也不能要我去服侍“焦七指”那個老東西,你不知道,他是怎麼折磨的我。”說到這裡,祝夫人杏眼上蒙上了一層水霧,掉起了眼淚珠子。
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到了祝夫人的衣襟上,濡溼了一大片。
“這個焦七指!”祝瑞山聞言,頓時跳起了腳,罵道:“等老子築基後,第一個活剮了他,閹了他的子孫根。”
“別!”祝夫人聽到這話,嚇了一跳,連忙捂住祝瑞山的嘴巴,“你不要命了,焦七指那可是玄奼門的築基修士,萬一讓他知道了這件事,夫君你就完了。”
“伱能爲妾身這麼想,妾身已經心滿意足了。”祝夫人靠在祝瑞山的懷中,泣道。
“唉,還是爲夫太軟弱了。”祝瑞山沉沉嘆了一口氣。
若非爲了家族,誰肯遭遇這等奇恥大辱,讓出妻子,供玄奼門的修士褻玩。
“對了,夫人,這次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可是服侍焦七指時,沒讓他滿意?”突的,祝瑞山想到了這一點,他急忙將祝夫人從他的懷中拉了出來,詢問道。
祝家的榮辱,現在幾乎都繫於他妻子祝夫人一人的身上,若祝夫人失去了“焦七指”的歡心,他無法想象,接下來的祝家,該如何存活。
“妾身去找焦七指了。”
“今日他不在。”
祝夫人搖了一下頭。
“莫非是這焦七指膩了?還是說夫人的身子已經被他採補的差不多了?”祝瑞山在房間裡,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一旦沒有焦七指這玄奼門築基修士的庇護,不僅祝家的基業再難保存,而且就連他們祝氏一族的性命,亦難存活。
聽到此話。
祝夫人也是面露惶急之色,神色緊張看向祝瑞山,想讓祝瑞山拿個主意。
“得重新幫焦七指物色一個雙修的女修,這樣,一能解夫人你於苦海之中,二也能重新穩住焦七指對我祝家的態度。”
祝瑞山思量良久,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新物色的女修,不見得甘於獻身給焦七指,萬一反過頭埋怨我祝家,那該怎麼辦?”祝夫人想到自己都難以忍受焦七指的手段,不止一次有自盡的念頭,更何況其他女修了。
“那樣的話,就養虎爲敵了。而且,一直這麼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
祝夫人嘆息了幾聲。
“這就有如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僅靠一二女修,可難以抵擋魔修對祝家基業的覬覦。”
祝瑞山聞言,臉色變化了一會,陰晴不定。
顯然,祝瑞山也清楚,祝家只能滿足“焦七指”的一時慾念,滿足不了“焦七指”一輩子的慾念。
畢竟祝家的底蘊,僅有這些。
祝瑞山在房內踱了一會步,他擡頭看了看坐在牀邊嬌媚的祝夫人,又看了一眼自己,終於下定了決心。
“焦七指這玄奼門的長老,在外惡名不少,惡劣斑斑,不像是個能守信用的。”
“咱們,得兵分三路。”
祝瑞山沉吟一聲道。
“第一路,尋找合適女子,討好焦七指。”
“第二路,尋找新靠山,能與焦七指分庭抗禮。”
“讓這二人互相牽制,從而給我祝家喘息之機。”
“第三路……”
說到這裡,祝瑞山神色落寞了一些,“第三路,則是夫人你帶咱們孩子和家族傳承,前往鄭國,隱姓埋名……”
“夫君,那你呢?”聽到這話,祝夫人心中一驚,忙握住祝瑞山的手,詢問道。
“我爹重傷後,不理世事。現在我是祝家代族長,所有人都看着我,我不能離開。”
祝瑞山搖了搖頭。 祝夫人聞言,不再復言,只趴在牀頭上不斷哭泣。
……
祝家的慘境。
只是靖國淪陷後,許多修仙家族慘狀的冰山一角。
對祝家遇到的困境,衛圖不怎麼意外,他略作思索後,動身前往了祝家藥行。
祝家,是碎星城的“藥師家族”,祖上世世代代都是藥師。
藥師與丹師類似,亦精於煉丹,不過藥師所煉的丹藥,一般都側重於療傷類的丹藥。
或者說,藥師,本身就隸屬於丹師這一大類的職業。
一個時辰後。
在衛圖的刻意“挑事”下,祝瑞山匆匆趕到祝家藥行,對衛圖這築基魔修賠禮道歉。
自從靖國淪陷後,祝家藥行遇到如衛圖這等挑事的魔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些魔修,打秋風的居多,只需賠償一些靈石,就可將這些人請走了。
祝瑞山處理的很嫺熟,他先態度誠懇的對衛圖道歉,然後搬出了“焦七指”這玄奼門長老,告誡衛圖,不要多事。
“玄奼門?”衛圖喬裝的粗黑大漢,冷笑一聲道:“玄奼門不過是合歡宗的走狗罷了,也敢在我面前囂張?”
這幾日在魔修地盤上的遊歷,讓衛圖增長了不少見識。
對魔修內部的勢力,大致知道了一些,不像先前,只模模糊糊知道一個魔道五宗。
而玄奼門,則是衛圖在遊歷過程中,在附近聽到的,除了魔道五宗之外,最多的一個門派。
這個門派,隸屬於魔道五宗的合歡宗,是合歡宗的下宗。
其勢力,爲金丹層次。
“不怕玄奼門?”
祝瑞山聽到衛圖這狂悖之言後,先是心頭一怒,但轉念想到了他先前與夫人的定計後,又是心頭一喜。
不怕玄奼門,意味着衛圖這個築基魔修,可以成爲祝家另一個靠山,牽制“焦七指”這個心懷惡意的玄奼門長老。
“有關賠償之事,還請古前輩入內細談。”祝瑞山伸手一禮,將衛圖請入了包廂。
這次,衛圖的化名是“古錦”。
待衛圖入座後。
祝瑞山一拍手掌,兩個形似真人的傀儡就走了過來。
這兩個傀儡,手上都拿着一個紅木托盤。
左邊傀儡的托盤上,碼着一枚枚中品靈石,細數之下,有三十六枚之多。
而右邊傀儡的托盤上,則放着一隻七寸長的丹瓶。
“祝公子這是何意?”衛圖看到紅木托盤上的靈石和丹瓶後,臉上露出了貪婪之色。
此刻,衛圖亦對祝家的底蘊感到心驚,畢竟普通的築基家族,可無實力,隨手拿出三十六枚中品靈石用來結交他人。
“不瞞古道友,我們祝家早就對玄奼門的焦七指心生不滿了,只是礙於實力,一直不敢和這焦七指撕破臉。”
“要是前輩能助祝家一臂之力,這托盤上的靈石和“天靈水”,祝某願送給古前輩。”
祝瑞山目光看向衛圖,眸底露出一絲期盼之色,面泛苦笑道。
“倘若古前輩能趕走焦七指,我祝家願意將古前輩請爲供奉,每年的待遇,都按照最高的規格。”祝瑞山許諾道。
說完後,祝瑞山惴惴不安的看向衛圖,生怕他的“驅狼吞虎”之策被衛圖識破。
“焦七指?”衛圖沒有立即答應祝瑞山,他此刻臉上的神色,反倒不像在店中那麼狂傲了,而是露出了幾分思索之色。
“祝公子打的主意,恐怕沒有此刻說的這麼單純吧。”
“僅是爲了趕走焦七指?”
衛圖似笑非笑。
聽到這話,祝瑞山心中感慨,能修到築基境的魔修,都特麼是從人羣中混出來的人精,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端倪。
不過,祝瑞山並沒有道出他的真實意圖,而是賣慘,講出了自己妻子被焦七指霸佔的事。
“受此屈辱,祝某每一日都在煎熬,恨不得殺了焦七指,食他的肉,寢他的皮。”祝瑞山咬牙,怒聲道。
話音落下。
衛圖點了點頭,彷彿信了祝瑞山的說辭,他嘀咕道:“以古某的實力,可難以殺死焦七指,幫祝公子報此大仇。”
“不過,古某背後的勢力,倒是可以幫祝公子,抗衡來自玄奼門的勢力。”
“什麼勢力?”祝瑞山聞言一喜,連忙追問道。
魔修勢力,也並非全都是“抄家滅族”的類型。
要不然,祝家衆人也不會暗存僥倖之心,選擇留在“碎星城”,等待魔修勢力的到來。
當然,未能遁逃,也與祝家的實力有關。
在祝家得知靖國全境淪陷這一消息時,御獸宗和蒼穹城這兩大仙門早就逃之夭夭了。
形勢已經容不得祝家修士在那時,選擇離開靖國,前往鄭國了。
胡亂遁逃的結果。
那便是祝家修士全部淪爲奴修,成爲魔修大軍的資糧。
現今,祝家淪落到這一步田地,在靖國的一衆修仙家族中,已算是運氣不錯的了。
“我荒山派,可不怕區區的玄奼門。”衛圖笑了一聲,煞有其事的說道。
“荒山派?”祝瑞山聞言一驚,看向衛圖的目光,頓時大爲不同了起來。
荒山派,儘管不歸爲魔道五宗之內,但其勢力,卻也不見遜色於魔道五宗任意一家,是妥妥的元嬰級勢力。
只是因爲門內弟子稀少,這才導致沒有魔道五宗這般聲勢浩大。
“古前輩可有荒山派的宗門令牌?”祝瑞山忙問道。
似是爲了怕衛圖介意,他又補了一句話,“祝某不是不信古前輩,而是此事……關係到我祝家的生死存亡……”
“這宗門令牌,古某離開宗門時,忘記攜帶了。但古某的體修功法,做不得假。”衛圖皺眉,大爲不滿道。
說話間,衛圖運轉煉體修爲,將桌案上的茶壺法器,捏成了一團廢鐵,扔在了地上。
十二點前,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