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派之責。”
花白老嫗沒有辯解，在倪師凰說罷之後，直接攬下了這一責任。
現今，有倪師凰這個人證在，天女派再是善辯，也難推脫責任。
不過，說到此處，花白老嫗並未順着衛圖的意思，說出賠償事宜。
她道：“既然儷蘭天女私自決定，得罪了衛尊者，那麼還請衛尊者直接打殺了此輩，好平息怒火。”
她的意思很簡單。
倪師凰詐婚衛圖是真的，但平息怒火的方式，並不只有天女派賠償這一種方法，殺了倪師凰謝罪，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一個前途無量的儷蘭天女，以死向衛圖謝罪，已經綽綽有餘了。
足以堵住衛圖的嘴了。
——以她經驗的老道，豈能看不出倪師凰已經投靠了衛圖，泄了家底，成了天女派的內奸。
話音落下。
倪師凰登時朱顏失色，嚇得滿臉慘白。
來之前，她從沒想過，天女派的決斷竟然這般狠辣無情，連猶豫都無。
“是了！她們是想……拋棄我堵住衛圖的嘴後，再把龍吟丹等物送給衛圖，由此對衛圖施恩……”
倪師凰腦速飛轉，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切。
花白老嫗，即天女派的門主“壽客天女”，把她推出去謝罪，雖在道義上說得過去，但不免還是會大大得罪衛圖，畢竟衛圖來此的目的，是“借題發揮”，索要賠償，並非真的是爲了討一個公道。
若要討公道，早就把她殺了，沒必要帶到天女派外親自對質。
壽客天女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也當清楚，現在的天女派得罪不起衛圖。
所以，其目的已經很明瞭了。
就是爲了把她這個內奸推出局，然後以此契機，施恩、結交衛圖。
“魔道門派作風果然狠辣……”
倪師凰內心慼慼，渾然忘了，此前背叛師門的自己。
她杏眸看向衛圖，傳音道出壽客天女等人的計劃後，自願爲婢，哀求衛圖饒她一命。
……
“唔……竟是如此？”
壽客天女的目的，衛圖在聽完其話時，便隱有猜測，此刻被倪師凰提醒後，徹底確認無誤了。
不過，他並未立即給倪師凰回話。
他目光微閃，開始思慮起了此間的得失。
殺死倪師凰，好處是不用和天女派繼續扯皮，他立刻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這卻有失信風險，而且也將被迫，在天女派這裡落下人情。
——此時，在衆修眼中，倪師凰既是天女派的“內奸”，也是他的盟友。
所以，爲了維繫名聲，誰都可以去殺倪師凰，唯獨他不行。
反之，不殺倪師凰的話……
他就需得和天女派繼續對壘了。
“呵！化神豈是爾等可以拿捏的？”
衛圖暗自冷笑，他轉頭看了一眼倪師凰，道了聲“走”後，便一甩袖袍，準備從天女派附近離開了。
天女派護宗陣法全開，饒他是化神尊者，破除此陣也得付出不小代價。
畢竟，他手上現在已經沒了丁樂正元嬰靈體的“血肉”，用以繪製五階符籙，然後藉此等外物破陣了。
但化神尊者對天女派這等元嬰大派的威懾，顯然並不僅限於此。
直接硬碰硬是很蠢的做法。
元嬰大派的護宗大陣全力開啓，每日所耗費的靈石、靈氣不可計數。
只要其陣法一開始靈衰……
那麼，他就可輕易進入天女派內，取走天女派這些高層的首級了。
當然，天女派的高層也可學聖崖山的高層那般，提前借超遠傳送陣離開，然後避禍。
但這樣一來，少了高階靈地供養的天女派高層，與喪家之犬也無異了。
除此之外——
以他名聲，振臂一呼，叫來正魔兩道的元嬰修士，圍攻於天女派，亦能滅除天女派這一元嬰大派。
“衛尊者留步，衛尊者留步……”
見衛圖欲要離去，壽客天女臉色頓時微變，急忙上前阻攔道。
一個化神尊者的刻意針對，以天女派的家底，還經不起這般折騰。
而且，她還不知道衛圖的開價，就貿然與衛圖結仇，也不理智。
但聽到此話的衛圖，並未止步，仍舊往天女派相反的方向凌空飛渡。
“是老身失言。”
壽客天女主動認錯，絲毫也不提，適才斬殺倪師凰謝罪的那條合理建議了。
話至此處，衛圖這才頓步，轉頭淡漠的看了壽客天女一眼，示意其繼續講話。
見此一幕，壽客天女如釋重負，心中鬆了一口氣。
她躬身一禮道：“妾身願量天女派物力，結與衛尊者歡心。”
到此，衛圖緊繃的臉色，才略微緩和了一些。
不過，最爲歡喜的還屬倪師凰。
雖然衛圖尚未承認她是婢女，但壽客天女適才的建議，已經把她從天女派的陣營推到了衛圖這一方。
現在看到壽客天女吃癟，認罪的迅速，她與榮有焉，覺得投靠衛圖這個化神尊者，也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了。
“衛某所要的也不多，只要貴派的龍吟丹丹方，以及貴派蒐集到的，煉製龍吟丹的所有靈藥……”
衛圖提出自己要求。
“龍吟丹？”
聞言，壽客天女心裡滴血，龍吟丹丹方給了衛圖，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煉製龍吟丹的靈藥，她們天女派可是收集了足足上萬年之久。
不過，煉製此丹的靈藥也沒到不可割捨的地步，畢竟煉製此丹的主藥天女派缺了兩株之多，差額太大，以大蒼修界的貧瘠，哪怕再耗費上萬載時間，也難收集完整。
而龍吟丹若不成丹，這些收集來的靈藥，與廢物也無異了……
“不過，或可禍水東引。”
壽客天女心痛之餘，有了想法。
煉製龍吟丹的兩株主藥，天女派手上沒有，但天女派在大炎修界的仇家手上，卻有這兩株主藥，而且還富集成了藥園子。
無它，這處藥園子本就是天女派未遷徙逃走前的核心禁地。
是故她才知道的這麼清楚。
那一仇家，時經多年，因兩大修界的地緣阻隔，她不知道發展如何，但她知道，以衛圖這化神尊者的能耐，絕對有實力和其去打擂臺。
屆時，不論是衛圖敗亡，還是這個仇家敗亡，對於天女派而言，都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