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仙子側身避開陸長安的手,黛眉微蹙,俏顏如霜,保持合適距離。
陸長安身爲元嬰修士,感官敏銳強大。
此女看似冷淡無情,面若冰霜,在進入大殿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心跳略微加快,情緒有所波動。
但也就是短暫一瞬。
而後,夏文月無論容顏神韻,還是心靈波動,彷彿被一層萬載玄冰封印,冷淡冰清的沒有一絲感情色彩。
陸長安負手踱步,觀夏仙子的面相,暗自推算,眉頭不由皺起。
他背對夏仙子,掐指低喃道:
“這些年來,你被金月宮主冷落,享受的資源待遇下降一截,失去結嬰資源的栽培。不過,仗着先天道體,半步金丹的成丹底蘊,你順利修至結丹巔峰。”
“魔道戰爭中,由於你的絕色美貌和頂尖資質,被獸王谷高階修士針對。即使你的先天道體,對寒性神通法術增幅強,護道手段不俗,在中毒重傷等情況下,身體道基留下些許的瑕疵。由於在宮內被冷落孤立,你沒有第一時間得到長輩照拂,享受聖藥修復。”
“你被心障所困,以冰封秘術強行隔絕,在傲月宮格格不入,幾無信任朋友。這種情況下,你若衝擊元嬰期,九死一生都是樂觀。”
陸長安的陳述很平靜,彷彿是一個旁白者。
由於背對輕語,夏文月不用直面他的目光,不由擡眸注視那百年未變的身影。
與記憶中的熟悉重合,只是烏髮間摻雜幾縷銀白,多出一種滄桑、寂寥的氣質。
“陸真君這次造訪傲月宮,就是特意來奚落晚輩?”
夏文月面無波動,語氣冷淡。
陸長安依舊背對着他,繼續低語:
“這些年,司徒闌沒有放下執念,如果能讓你回心轉意,結爲道侶,或許雙方都能化解心結。然而,伱有種預感,即使接受司徒闌,也無法真正突破自己的心障。”
“你或許還記得,當年離開之人,留下的那段話,無法徹底斬斷的羈絆。”
夏文月眉線微擰,抿動櫻脣,沉默不語。
在這位真君老師面前,她感覺自己彷彿被剝光了衣物,撬開了冰冷外殼。
過往經歷的坎坷失意,內心的困頓淒涼,一切都無所遁形。
“元嬰之路,道阻且長。山高水遠,仙路長青,百載蒼茫,敢言再相緣?”
夏文月依稀記得陸長安分別時,留下的那段話。
相識一兩百載,她明悟陸先生的志向。
唯有二人踏入元嬰,纔有再相緣的機會,否則一切是枉然。
誰能想到,當年的烏龜真人志在元嬰,多年後成功榮歸。
然而,夏文月困頓於結丹期,面對已晉升元嬰,登臨大青雲巔的陸先生,她別無念想,亦無所求。
她付出了年輕時的真心,身體的第一次,以及【太陰玉液】,二人已經互不相欠。
對如今的陸先生,她已經沒有什麼價值可言。
……
“你身上未來還有一劫,爲師不能坐視不理。”
陸長安結束推算,終於回身,聲音溫潤,與夏文月四目相對。
當年離開時,陸長安預見到夏文月未來的日子不好過。
但那時的夏文月,不想有任何虧欠。他即使有心補償,賜予法寶,保命底牌,對方也不會接受。
這是她最後的倔強與尊嚴。
臨別前,夏文月捨命相護,爲了陸長安與師尊金月鬧翻,這是導致其後面受冷落和不幸的重要原因。
那一刻的夏文月,對陸長安亦有觸動,生出惻隱之心。
畢竟,先天道體的絕色女修,將最初的真心和第一次交給他,又願意捨命相護,世間罕有。
因此,他跑路前才留下那段話,隱晦流露自己的志向與心聲。
就算沒有《龍鳳雙鼎法》的需求,陸長安結嬰重返大青,也會適當補償一下虧欠。
區別在於,補償力度的大小。
這是當年跑路引發的後續因果,給夏仙子帶來的悲涼不幸。
也包括剛剛窺見,夏文月身上未來的一劫。
那一劫不在近期,陸長安目前卜算不到具體緣由。
只能從命數線中梳理出,與魔道戰爭有關,與自己也有因果牽連。
“請陸真君自重,當年交易已經了斷恩情,請莫要以師長自居。”
夏文月雪顏無情,清冷依舊。
“至於所謂‘劫難’,文月的處境不懼變得更差。等到了適合結嬰的最後年齡,即使機緣不夠,文月也會衝擊元嬰,天雷劫、心魔劫都少不了。”
對陸長安所說的一劫,夏文月不甚在意。
她一顆冰心自封,對很多事看得比較淡了,包括昔日感情。
等真正練就絕情冰心,那所謂的心障,心魔劫,也無法阻攔她。
“衝擊元嬰?看來文月對大道仍有信念和堅持。”
陸長安鬆了口氣,微微一笑。
“不巧,本真君手中正好有一份近乎完整的結嬰機緣。”
夏文月心頭一動,冷若秋水的眸子,首度泛起一絲情緒色彩。
她很快搖頭:“你我之間互不虧欠。若是再得陸真君賜予的結嬰機緣,文月練就的冰心,不攻自破,不可能渡過心魔劫。”
“世間確有練就無情道,太上忘情,可以抵擋心魔劫。然而,你本心善良,不適合此道,否則當年不會捨命護我。若是違背本心,強煉絕情冰心,只會適得其反。”
陸長安語重心長的道。
在修仙界有一種天生壞種,魔心強大,哪怕幹了再多壞事,仍然問心無愧,理所當然,渡過心魔劫也沒難度。
類似穿越前的超雄綜合症,而且是修仙界的加強版。
這類壞種,想馴化練就正道之心,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幾乎是不可能。
“不試試怎麼知道。”
夏文月輕咬下脣,其內心對陸長安的話,其實有些動搖了。
這些年,無法練就圓滿的無情冰心,或許就是不契合本心,還有執念沒有完全放下。
“那就試試?”
陸長安輕笑一聲,胸有成竹的道:
“本真君有一種秘法,可讓你經歷弱化版的心魔幻境。如果夏仙子有信心,可以體驗一下。”
弱化版的心魔幻境?
夏文月稍作沉吟,清眸閃動。
她自忖至少沒壞處,以陸長安如今的身份地位,也沒必要圖謀害自己。
“好!如果文月渡過了弱化版心魔幻境,希望陸真君莫要再來打擾。”
夏文月頷首答應。
陸長安雙瞳深處泛起扭曲黑點,彷彿通往魔淵深處,與夏仙子四目相對。
“啓!”
陸長安施展《天魔秘法》,一指點在夏文月的眉心。
轟!
夏仙子識海轟鳴,嬌軀一顫,迷茫的眸子映照世間萬千光彩,又緩緩合上。
陸長安扶住夏仙子搖晃的柳腰,不令其跌倒。
……
心魔幻境的時間流速,遠超物質空間。
現實中短暫的片刻,心魔幻境中或許就經歷了滄海桑田,一世恩怨輪迴。
夏仙子冰霜般的俏顏,逐漸舒緩,不再是一成不變的冰冷。
偶爾出現悲涼、痛苦、欣喜、失落、悔恨等七情六慾。
到了心魔幻境的最深處,夏仙子情不自已,眸中落下兩滴清淚。
“連弱化版的心魔幻境,你都破不了,何況是真正的心魔劫。”
陸長安輕嘆一聲,亦是有些頭疼。
夏仙子內心執念未消,強煉冰心,反而起了反作用。
呼!
陸長安施展這種心魔幻境,神魂消耗頗大,收回手指,中止了《心魔秘法》。
夏文月悠悠醒來。
兩行清淚劃過臉顏上的凝脂雪膚,順着精緻的頜線和玉頸落下,浸溼了胸口飽滿弧度的月白色裙紗。
“陸……陸先生!”
夏仙子醒來後,乍然見到青春不老,丰神儒雅的白衣男子。
她清眸紅潤,咬着櫻脣,流露驚喜、委屈、悔恨、幽怨等從心魔幻境帶出的情緒。
夏文月恍然如夢,情不自已,將近在咫尺的陸先生抱住,臉靨上殘留淚痕。
那種冬雪融化的美,讓人目眩神馳。
陸長安嗅到青蓮般的幽香,耳邊傳來低聲啜泣。懷中的夏仙子青絲如瀑,肌膚冰清光滑,嬌軀柔若軟玉,令他胸膛處涌來緊緻彈性。
他不勝憐惜,拍撫夏仙子的肩背,輕聲安慰。
“從心魔幻境中醒來,你可有明悟?”
陸長安暗忖,這《天魔秘法》的火候和強度若能加強,多番磨礪,或許有助增加對心魔劫的抵抗,不亞於頂級的心劫靈物。
當然,真正的心魔劫伴隨天地規則,直入心靈最深處,不可能百分百模擬。
此法對神魂消耗頗大,陸長安心神感到疲憊,短期內只能施展一次,否則影響狀態。
“什麼?心魔幻境!”
夏仙子摟着陸長安的身體一僵,恍然驚醒。
她收起臉上的情緒傾訴,一把將陸長安推開。
“你……你……”
夏文月恢復冰冷的臉靨,羞惱交加,晶瑩耳墜燒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試圖指責陸長安佔便宜,卻找不到藉口。難道怪自己心境定力不足,在心魔幻境下原形畢露?
先前她同意應對陸長安的心魔幻境,不想被輕視,再強又能強過心魔劫?
“你可有明悟?”
陸長安直視她的目光,再次發問。
“心魔幻境中,陸先……真君您的那些經歷,都是真實的?”
夏文月回憶幻境裡的場景,面色稍緩,神情複雜。
此時,她看向陸長安的目光,不再那麼冷淡,隱隱有愧疚之意。
在心魔幻境中,她瞭解到陸先生結丹後期之前,兩百多年修行中的苦。
初入仙途的少年,志向遠大,卻慘遭宗門淘汰。
被修仙家族收留,幾乎淪爲贅婿。忍辱負重,修成符師,結交人脈,獲得自由。
以散修身份,在黃龍仙城謀生,進黑霧山脈冒險獵妖。謀取築基丹,被人強行交換丹藥。
七十高齡,勵志築基,名傳樑國。
修仙戰爭,魔道戰爭,一介散修隨波飄逐,道心堅定。
直到逃難到荊國,在清水灣夏氏,遇到了彷彿命中註定的她,改變了彼此的命運。
他給了她再造道基的恩情,言傳指教,早早坦明交易約定,沒有欺騙她的感情。
往後一百多年,他不能聯繫她。不僅是約定保密,還有她的父親,天羅宗謝氏,對他的通緝追殺。 如果不堅忍,他或許早就死在不爲人知的角落。
在烽國再次會面,她情感淡化,對他曾經的刻意疏遠,佈局一百幾十年的交易心生反感,產生間隙。
經歷第一次後,她明白自己的真心,曾經略有好感的司徒闌,只是那人的替代品。
完成約定後,他再次置身險境,同時得罪獸王谷、無涯殿、傲月宮,如果不跑路,待在大青東域必死無疑。
逃難百年後,他終於榮歸故里,知道她經歷的苦,不願留下遺憾,特意過來補償。
“如果都是真的,陸先生……您一生太苦了,一介草根散修,不斷落魄飄零,被大勢力威脅追殺,輾轉多地,經歷無數磨難。”
夏文月幽幽一嘆,眼眉間流露自愧。
此前,她只知自己的苦,受到的冷落、委屈,淪爲價值籌碼的不忿。
然而,這些與陸先生的人生磨難相比,不值一提。
“你若是蒐集情報,這些事件脈絡都有據可查。當然,不能信《長青傳奇》、《玄龜遊記》這種誇張修辭手法的野史雜記。”
陸長安面無波瀾的道。
原來,此前的心魔幻境,他將自身的一些苦難經歷融入進去,讓夏文月感同身受。
陸長安無需刻意編造,都是真實經歷過的事件。
如果虛假編造,不合現實邏輯,心魔幻境的威力會相應削減,容易被識破。
……
“文月此前太執着,欲要斬斷過去情感,適得其反,讓陸真君貽笑大方。”
夏文月有幾分明悟泛起苦澀。
“陸先生成就元嬰,仍然掛念在心,願意幫扶結嬰,文月本該榮幸,萬分欣喜。但如此恩惠,受之有愧。”
剛纔的心魔幻境,夏文月自覺受到點撥,不願再虧欠陸長安。
“如果無故相助,你接受不了,不如再做一筆交易?”
陸長安微微一笑,早有應對。
“文月還有什麼可以幫到陸真君?”
夏文月清眸閃動,暗生戒備。
年輕時,她算是被陸長安佈局,交易謀取【太陰玉液】,但手段還算光明正大,童叟無欺。
互不虧欠的情況下,夏文月不太相信這位新晉真君,願意無償全力助自己結嬰。
“陸某晉升元嬰,足以立足大青,不再是無根浮萍,有資格考慮眷侶之事。”
陸長安頓了頓,措辭道:
“夏仙子仙姿玉色,資質絕頂,曾與本真君有一日夫妻關係,百年相約之緣。夏仙子可願屈就,成爲本真君的小妻?”
此言一出,夏文月不由怔住,恬靜如畫的清顏不由飄紅,又羞又惱。
小妻,即是妾的意思,身份位格遠低於正妻道侶。
“夏仙子可以考慮一下。即使不願答應,本真君願意無償贈送化嬰丹的一味主藥,以及一樣上乘結嬰靈物。”
夏文月別轉臻首,雪顏羞紅,垂眸思索起來。
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單相思的年輕女修,會理性考慮現實,權衡利弊。
一份完整的結嬰機緣,何其難得,宗門內競爭無比激烈。
否則,以她的資質,不至於被宮主不喜後,就失去了第一順位的資格。
遺憾的是,得到結嬰機緣的另一個競爭者,最終晉升失敗。
金月真君性格強勢,作風霸道,可不會承認自己做錯了什麼。
況且,夏文月也不能保證成功,尤其在陸長安得到她身體和太陰玉液後跑路,對其心境有干擾。
此時,夏文月如果答應陸長安的條件,可謂是兩全其美。
除了一份幾乎完整的結嬰機緣。
她可實現最初的心願,成爲陸先生的女人,有助化解心結。
夏文月本質是一個傳統女性,嚮往有始有終。
第一個喜歡的人,處子之身都屬於陸長安,成爲他的女子,算是一種美滿歸宿。
成爲小妻,看似有些屈就,但對象是元嬰真君,而且不是普通真君,地位尊貴。
再加上結嬰機緣的許諾,不知多少結丹女修夢寐以求。
片刻後,夏文月恢復寧靜清冷,臉靨只餘淡紅殘韻。
她迴轉身軀,深深看向陸長安,輕提宮裙,盈盈一禮:
“在此之前,妾身想問清一件事——陸真君的正妻道侶又是誰?”
夏文月稱呼和態度的改變,讓陸長安暗自讚許。
此女倒也明事理,還沒過門,先摸清正妻道侶的身份,好不好相處?以便日後處理姐妹關係。
經他思想上(心魔幻境)的洗禮教導,加之現實身份落差,結嬰機緣的誘惑,便是冰封的仙子也被融化,願意屈就、折腰爲妾。
“本真君還沒有正妻道侶,至少得是元嬰女修,纔有這個資格。”
陸長安淡淡一笑,說出實情。
“妾身明白。”
夏文月暗鬆一口氣,芳心不由涌起一絲喜意。
陸先生沒有正妻?
她暗忖,陸先生留着正妻道侶位置,必有深意。
其一,讓傲月宮和外部勢力認爲,夏仙子在陸長安心目中地位並不高,這是對她的無形保護。
如果是正妻道侶,傲月宮主可能會獅子大張口,敵對勢力會更爲針對她。
其二,這是對她的激勵,將來晉升元嬰期,有望扶正。
陸先生真是一片良苦用心!
“陸先生,師尊那邊如何交代……”
夏冰月娥眉浮起一絲憂慮。
以她對師尊的瞭解絕不會輕易鬆口,好算了二人。
陸長安摟住夏仙子的蓮腰,耳鬢廝磨的溫存,不甚在意的道:
“只是一位元嬰初期,不必看她的眼色。”
“你且聽我的安排……”
“這……這樣真好嗎?”
夏仙子遲疑間,臉靨豁然發燙,輕嚶一聲,嬌軀僵住。
她清冷如雪的儀容打破不由嗔怪,素手滑至裙幅,握緊陸長安的手。
陸長安又交代道:
“對了,這門《龍鳳雙鼎法》你且記住,可先行摸索修行。在你結嬰前動用低境界收益大,可讓法力真元更精純。”
……
半個時辰後。
金月真君得到陸長安的傳訊,返回迎賓殿。
殿內,二人衣衫規整,相對而坐,氣氛有些壓抑。
夏文月娥眉輕蹙,俏臉浮現一層寒霜,皓齒微咬。
陸長安正襟危坐,挑了挑眉,面龐上有不虞之色。
金月真君凌厲的目光掃過二人。
此前,陸長安與夏文月在殿內敘舊,設下禁制,外界無法探知。
“陸真君,恕晚輩做不到,不能答應您的要求。”
夏文月起身告罪,又向師尊行了一禮,便如蒙大赦的匆忙離開大殿。
“陸真君與本宮弟子似乎相談不歡,所謂何事?”
金月真君落座,開口問道。
“陸某結嬰歸來,念在當年露水之歡,準備收夏仙子爲小妾。不料,卻遭到她的拒絕。”
陸長安語氣不快的道。
“小妾?”
金月真君心中惱火,這長青真君居然私下挖本宮的牆角。
夏文月性情孤傲,修煉冰心,拒絕此事並不意外。
金月真君自然想不到,陸長安幾十年內結嬰,能這麼快搞到一份結嬰機緣。
更想不到,陸長安的【九印碑】吞噬域外天魔,修煉《天魔秘法》,能那麼快讓夏文月回心轉意。
“文月在傲月宮不合羣,過得並不愉快,如果陸真君有足夠的‘誠意’,本宮可以考慮幫忙勸說。”
金月真君念頭飛轉,沒有意氣用事。
剛不久,她得到衛道盟總舵傳來的消息。
陸長安座下的四階靈寵,在友誼切磋中,居然與殷真君打成了平手。
再聯想陸長安斬殺黑翼真君法體的戰績,其個人神通實力絕對不簡單。
這對靈寵組合,在衛道盟的地位,僅次於盟主楚天封,對一般元嬰修士具有威脅。
眼不見心不煩,如果陸長安能拿出足夠的籌碼利益,將夏文月帶走未嘗不可。
再過些年,夏文月就錯過合適結嬰年齡,傲月宮短期內湊不齊第二份結嬰機緣。
“誠意?以本真君在衛道盟的實力地位,納一個沒有結嬰希望的結丹女修爲妾,與傲月宮結下姻緣,難道還不夠分量?”
陸長安裝腔作勢,不以爲然的道。
他自然知道,金月真君所說的誠意,是要給足夠的好處,如同凡俗的彩禮。
陸長安的態度,讓金月真君面色陰沉。
她暗罵,這個老烏龜不要臉,居然想白嫖,難怪文月不願意!
金月真君強忍怒意,沒有當場發作。
陸長安主寵的實力碾壓她,在衛道盟的分量太重。
在魔道入侵的背景下,這樣的元嬰強手,只可交好,不能得罪。
陸長安主寵比較自由,一旦魔道戰爭再次開啓,其人有一定自主權,優先支援哪個勢力。
納妾之事,二人沒有深聊。
陸長安此前讓夏文月隱瞞,調整狀態,等未來時機成熟,一舉衝擊元嬰。
一旦結嬰成功,金月真君想攔也攔不住。
“陸真君斬殺黑羽真君法體,獲得【黑天翼】法寶,給了獸王谷威脅反制的藉口,讓兩大陣營關係突然緊張。本宮倒是有一法,可以緩和雙方關係。”
金月真君作爲主和派,有意勸勸陸長安。
“哦?宮主有什麼良策?”
陸長安詫異的看向此女。
“那件【黑天翼】法寶,在陸真君手中也發揮不出真正威力。不如讓衛道盟出資買下,交易更契合的法寶。再讓衛道盟出面,將【黑天翼】還給獸王谷,如此便能緩和兩大陣營關係,陸真君你個人也沒有損失。”
金月真君理性分析,提出一個折中方案。
聞言,陸長安心頭泛起驚瀾,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知道金月真君是主和派,卻沒想到此女屁股這麼歪。
衛道盟的公產,那也是由三國衆多勢力的共同繳納集資。
如此方案,幾乎等於割地賠款,平息獸王谷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