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邊,這個遺蹟向來以沒有安全聞名,它更像是海市貿易的表演節目,讓一些小輩玩耍嬉戲的地方。
這遺蹟有七八十年了沒死過人,連重傷的都少,沒想到今年出了岔子。
那蛟龍槍居然從遺蹟裡追出來殺人,導致很多人都開始擔心自己家裡小輩的安危。
沈若羽不過片刻就找了過來,看着楊昭滿身的泥土血水,雙眉緊皺,臉色陰沉。
楊昭看到沈若羽,瞬間心裡充滿了委屈。
“師祖,我……”
“你不必多說,我先看看你的傷。”
他蹲下身來,伸手搭在楊昭的手腕上,開始探查她的傷勢。
那邊的羅一海族也帶着蛟龍槍快步走了過來,旁邊還跟着一位海市的負責人。
這兩位也比較鬱悶,羅一海族的加入對於海市來說是一個很大的突破,從此以後海市將要大規模引進深海族羣的商品,擴大海市的規模。
羅一海是第一個決心來參加海市的深海族羣,他們如果能夠在海市一炮打響,正常交易,那後續還會吸引其他的深海族羣逐漸的加入海市。
這是海市發展重要的一步,他們提前預預熱了那麼長時間,沒想到在以往最不容易出岔子的遺蹟上面,居然出現了這麼大的麻煩。
以往他們遺蹟都是築基期以下的修士纔有興趣進入,這回羅一海族把蛟龍槍當成個招牌,才吸引了衆多的築基期修士進入遺蹟。
這遺蹟本質上就是哄小孩子玩的遊樂園,吸引那些還沒出師的各家小輩過來長長見識。
那些大家族裡的小輩過來,家中的長輩怎麼也都要過來一位作爲領頭人,只要有人來就能帶來收益。
海市發展的時間不夠長,如果在這個時候死人了,那往後這遺蹟對海市就沒什麼大用處了。
這是做生意的地方,和氣生財,這裡可以沒有兒童樂園,但絕對不能死人!
羅一海族也很鬱悶,他們第一年來參加海市,還是深海族羣中的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海市裡誰都可以出岔子,就他們不可以。
羅一海族並不是鐵板一塊,有支持的就有反對的,若是這次在海市中表現不好,貿易進行的不順利,他都可以想象到回到族中時將要受到什麼樣的政治攻擊。
他在蛟龍槍入遺蹟之前就曾和它約定好,在遺蹟裡自由擇主,但只能與築基期進行對陣,而且不得傷人性命。
若是二十年裡沒人能降服它,它就恢復自由自由之身,到那時羅一海族早就在海市裡站穩了腳跟。
誰想這蛟龍槍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出遺蹟追殺一個還沒有築基的小輩。
沈若羽兩人過來就先行行禮,臉上含着歉意,對楊昭噓寒問暖。
“在下倉垚,總理海市事務,在這裡見過道友。”
“在下羅一海族入淵,見過道友,實在抱歉,是我們考慮不周,讓這位小道友受驚了。”
沈若羽神情冷淡收手,用靈力把楊昭託了起來,才草草的跟兩個人行了個稽禮。
“無量天尊,兩位道友能不能讓讓,貧道還要送我家的小輩去就醫。”
倉垚陪着笑臉,對沈若羽的冷言冷語毫不在意。
“道友這說的是什麼話,小道友既然在我們遺蹟裡出了問題,後續的醫治賠償自然由我們負責。”
入淵在倉垚後面跟着陪着笑臉。
“既然是這蛟龍槍作亂,那這杆蛟龍槍就交給道友任你處置。”
說完一轉手把蛟龍槍遞了過來。
沈若羽並不伸手,冷哼一聲:“不勞兩位道友費心,是她修爲淺薄纔在遺蹟裡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能怪這杆蛟龍槍,更跟海市毫無關係。”
兩個人都是人精,怎麼會不知道他說的是反話。
倉垚一臉的關心:“道友生我們的氣是理所應當的,但我看這位小道友傷勢頗重,我已經讓人去請人族的杏林聖手去了鎮海樓,是位女士*,咱們直接去就行了,省的道友爲了請人耽誤時間,延誤這位小道友的治療。”
這話說到了沈若羽的心坎裡,他剛來海市,不知道去哪裡請個女大夫。
他自己雖然會醫術,但男女授受不親,楊昭的肋骨折了,他不方便給她正骨,有個女大夫就好了很多。
“行,就依倉道友的建議,我們去鎮海樓。”
楊昭見沈若羽要帶自己走,有些着急。
“倉前輩,蛟龍槍在遺蹟裡追殺我的時候,曾經把裡面的密道砸塌,那裡還有人呢,希望你找人去看看。”
倉垚臉色大變,一招手,一位海族跑了過來,倉垚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那位海族急忙忙的轉身跑了。
“多謝小道友告知我等。”
沈若羽又要起身,楊昭再次出聲。
“師祖,能不能等一會兒再走,我要在這裡等一位築基期的修士。”
現在蛟龍槍已經出了遺蹟,盛辻前輩估計很快就要出來了,楊昭託他把大和尚帶出來,她一走大和尚怎麼辦?
頓時圍觀的衆人的神情都有些探究。
“你要等誰告訴老朽,老朽來替你等,你安心去療傷就行了。”
這聲音有些耳熟,楊昭轉頭一看,發現沈若羽的老朋友,那頭老鯊魚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了她的旁邊。
倉垚和入淵應該認識這位老者,率先見禮打招呼。
“見過秦前輩!”
秦姓老者點了點頭,又把目光移到了楊昭的身上。
楊昭先看沈若羽,他點了點頭:“就交給這頭老鯊魚吧,你治傷要緊。”
楊昭從乾坤袋裡掏出了十幾片金葉子,遞給秦姓老者。
“是在遺蹟裡面遇到的一位築基期前輩,叫盛辻,我請他帶我的一位長輩從遺蹟裡出來,這是我們倆談好給他的辛苦錢。”
秦姓老者輕輕地把她的手壓了回去。
“在我的地盤裡讓你出了這樣的事,這銀子就該我給。”
入淵急忙開口:“小道友因爲蛟龍槍受的傷,這銀子應該我羅一海族出纔對。”
楊昭搖搖頭,又把金葉子遞了過去。
“別的事兒可以都依前輩,唯獨這件事不行,那是我族中長輩,這銀子只能我出。”
沈若羽一把把金葉子接了過去,塞進了秦姓老者的手裡。
“她還受着傷呢,老鯊魚你別耽誤時間。”
說着帶楊昭轉身離去,前往鎮海樓,倉垚和入淵匆匆跟秦姓老者行禮道別,急忙的跟了上去。
旁邊圍觀的吃瓜羣衆,紛紛讓開了位置,在他們走後,在竊竊私語。
“沒想到這次海市還能出現這麼大的事情。”
“誰說不是呢?我剛纔看見有大批的海族進入了遺蹟,應該是去搜尋有沒有受重傷或者死亡的修士了。”
“所以說先前有人受傷出來,咱們還沒太在意,現在想想就可能是蛟龍槍把那些人打傷的。”
“也有可能。”
………
楊昭他們走後沒多久,羅一海族把一塊盾牌祭了出來,大盾牌變成了一隻大龜在水中慢慢遨遊。
“衆位,先前我族投入遺蹟裡的蛟龍槍出了岔子,是我羅一海族的不是,這藏六盾算是補償,將重新投入遺蹟之中。”
這藏六盾一看就比蛟龍槍品質更高,脾氣也更加溫和。
它遊了兩圈就自己投入了遺蹟之中。
下面的看熱鬧的衆人又議論了起來。
“這羅一海族還真是大方。”
“哼,不大方能怎麼辦?咱們這遺蹟已經七八十年沒出過毛病,他們一來就把咱們的口碑給敗壞了!”
“這話你還是少說,別給自己惹麻煩。”
“羅一海族來這裡參加海市是好事,只是那杆蛟龍槍沒選好,纔出的岔子。”
“就是就是,第一次來難免出了紕漏。”
“也不知道我小侄子怎麼樣?他若出什麼毛病,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
這邊楊昭對後續發展毫不知情,她被沈若羽帶到了鎮海樓,倉垚給他們訂的是上房。
他們一進房門,就看見屋裡站着三個人,兩女一男,其中一位女子的年紀看上去比較大,身上帶着淡淡的藥香味兒,應該是那位杏林聖手,另一位女子年紀看上去比較小,身上揹着大大的藥箱。
沈若羽把楊昭剛到了牀上,客氣的跟那位年長的杏林聖手相互施禮。
“無量天尊,麻煩您來走一趟了,這孩子就交給女士*您了。”
那位年長的女子神情嚴肅,客氣了一句。
“不敢當,救人是我的本分,我先看看這位小友的傷勢。”
她走到楊昭跟前,拿出一個小法器扔到半空之中。
那法器浮在楊昭的頭頂,緩緩的向牀尾飄動。
“她的胸骨有三處骨折了,還好沒扎到內臟,這腿和胳膊也有骨折的地方,傷勢不重,但現在有個麻煩事兒。”
沈若羽神情有些緊張:“女士,有什麼麻煩您說。”
那位年長的女士皺着眉頭,盯着那個法器。
“雖然傷勢不重,但她在沒正骨的時候,提前吃了太陽魚產的傷藥,那傷藥效果極佳,現在很多骨頭都在癒合。想要治療就要把她的骨頭重新敲斷,才能把骨頭給接正了。”
這意味着楊昭,要多受一分罪。
楊昭羞赧的對着沈若羽解釋了一下。
“當時蛟龍槍在追殺我,不提前吃傷藥,我就沒辦法逃跑了。”
“這不怪你,那種情況下自然是保命要緊,斷了幾根骨頭,算得了什麼?”
沈若羽,安慰了她一句,轉頭又對那位年長的女大夫客氣的說。
“女士,這孩子的傷就麻煩您了。”
那位年長的女子點了點頭,把屋裡的男性都請了出去。
“等會兒我要脫她的衣襟,你們在這裡站着不合適了。”
他們一行人出了屋子,那位女大夫來到了牀前對楊昭說。
“好孩子,你先睡一覺,等睡醒了你的骨頭就接好了。”
說完她雙手掐訣,一指點在了楊昭的眉心,楊昭呼的一下子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正躺在牀上,旁邊守着那位揹着藥箱子的小女孩,見她醒來,高興的拍了拍手。
“你醒了,我去招呼師父進來給你再看看。”
說着她興奮的開門出去,沒一會兒,那位女大夫就進了房間。
楊昭躺在牀上對着那個女大夫施了個禮。
“這次麻煩女士了,請恕楊昭起身不便。”
“我是大夫,這是我應該做的。剛纔我已經給你檢查過了,你恢復的不錯,你自己還感覺到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嗎?”
楊昭指了指耳朵:“我有些耳朵疼。”
她耳朵很疼,只不過一開始全身都疼,顧不上耳朵。
女大夫:“你耳朵是被電擊的,傷勢不算嚴重,吃着丹藥養兩天就好。”
楊昭尷尬的扣了扣手指,自己把自己的耳朵用雷電給擊傷了,說到哪兒去都是一條烏龍。
女大夫見她神色不對,以爲他是在擔心自己的傷情。
“你修爲不高,只能先臥牀修養上兩天,我給你開了兩種丹藥你要按時吃,過一段日子就好了。”
她掏出兩種丹藥給楊昭看了看,放到了她的牀頭。
“這兩種藥都要用熱酒相配,一天吃上兩粒就行,吃上十天左右,你絕對生龍活虎,比原來還健壯。”
這種哄小孩子的語氣她已經很久沒聽到過了。
“多謝女士,不知診費是多少?”
她知道沈若羽除了那兩個銀螺,只有二兩銀子,根本付不起診費。
“這診費,自然是羅一海族出的,你不用想那麼多,多吃一點好的好好修養纔是。對了,我在給你治傷的時候,在你的衣服上發現了這個小東西。”
那女大夫拿出來一個石頭罐子,打開來給楊昭看了看,裡面正是那條小章魚,它貓在罐子裡抱着一條小魚啃得津津有味。
楊昭以爲它已經死在遺蹟裡了,沒想到這小東西居然跟着自己活着出來了。
“多謝女士,我以爲它已經死了。”
女大夫把石頭罐子放到了遠處的桌子上。
“這種小東西聰明的很,它們有九個腦子,很會逃跑,讓我這個徒兒在這裡給你看護兩天,你就好好靜養一下吧。”
說完她打開房門出去了,屋裡只留了那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