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沒法接,楊昭開啓了轉移大法。
“看來您跟這位大和尚的交情不錯。”
黑衣美婦眸色中帶着不以爲意:“我和他可不是什麼好交情,在他死之前我最愛吃有靈智的生靈,他偏不讓,說什麼有損陰德,天天在我耳邊唸經煩死我了。他死之後我就覺着這有靈智的生靈,吃着也沒那麼香了,不然他那屍身,我說什麼都要嘗一口。”
額………。
看來兩個人的交情很好,只是這黑衣美婦食慾有些旺盛,食譜有些雜。
“大和尚,我身邊這個小丫頭說你可能想落葉歸根,我就帶她來看看你,你回家也好,省的在這兒被地火這麼烤着,總饞着我。”
黑衣美婦揚了揚下巴,楊昭持正施禮,用漢語說:“晚輩雲陽觀楊昭見過大師。”
禮畢她直起身子:“晚輩來自赤縣神州,您在此地以不知歲月,可願回鄉否?”
那個小墳包並沒有什麼動靜,黑衣美婦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我早就說過了,他這人小氣的緊,我跟他商量多少回了讓他遷墳,他也不動肯,怎麼可能來個陌生的小丫頭他就肯了。”
楊昭舔了舔嘴脣,訕笑了一聲。
“以您的法力應該可以強制幫他搬離吧。”
黑衣美婦踢了踢腳底下的小墳堆。
“他現在就剩下一具屍體,怎麼可能強得過我?可是他都已經死了,他不願意,我也不好強迫。”
她說完又狠狠的踢了兩腳:“所以我說他就是小氣,我葬他的時候都能忍着口水也沒吃,現在還能忍不住?再說了,都這麼多年朋友了,讓我嚐嚐味道怎麼了?”
如果楊昭死前知道有個朋友總惦記着想吃自己屍身,她自己也不敢讓對方幫忙遷墳。
“我們那裡的人都很重視死亡,人死爲大不得褻瀆。您若是在他活着時候咬兩口,他一個當和尚的可能還接受。”
黑衣美婦,驚訝的轉頭看着楊昭:“也就是說,他活着的時候,我是能嚐嚐味道的,爲什麼?”
楊昭:“前輩,我只是說有可能,他信仰的佛門有這個典故。”
佛祖割肉飼鷹,沒準這個大和尚也可以向偶像學習。
“我說你這個大和尚真不地道,這麼大的事兒,你活着的時候不告訴我,我怎麼沒發現你是個這麼小氣的人?”
黑衣美婦,臉上帶着些冷笑,又踢了兩腳小墳包。
那二十釐米的小墳包眼看着變成了十釐米,墳包上那厚厚的火山灰還沒揚起,就被一股力量給壓了下去。
楊昭剛來就覺着這個墳有點矮,一開始還猜測是不是因爲地質運動造成的。
現在一看,這很有可能是硬生生被黑衣美婦給踢矮了。
“大和尚你呀就在這被地火烤着吧,我往後可懶得看你了。”
黑衣美婦撐着傘轉身就走,楊召只能施禮告別。
“大師,晚輩告辭了,阿彌陀佛。”
楊昭轉身趕緊追上黑衣美婦的步伐,怕着黑衣美婦一生氣,把她自己落在這裡,到時候她連怎麼回去都不知道。
只是她還沒走幾步,就聽見後面傳來了一聲敲擊金屬的聲音,這聲音清脆悠揚,讓人心神舒暢。
本來走在楊昭前面的黑衣美婦突然沒了身影,楊昭回頭一看,黑衣美婦已經站在了小墳包的前面。
“哼,你這和尚是故意針對我呀,我來幫你遷墳你就不願意,來個同鄉帶你回鄉就願意了?”
她一腳踢在地上,地面上剎時出現了一個大坑。
踢出去的沙石還保持着原來的樣子,像是被挖出去的果凍。
楊昭向回走了兩步,正好能看到坑底下的那具屍體。
這屍體可太慘了,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頭顱碎了。
大和尚的整個顱骨是塌進去的,五官凹陷面目全非,但卻很乾淨,應該有人幫他擦拭整理過。
他的脖子上掛着一副殘缺的念珠,上面的佛珠稀稀疏疏,不知道缺了多少珠子。
他的身上蓋着一件女人鵝黃色的衣裙,衣裙並不大,遮不住下面帶血的袈裟。
屍體的胸口是塌下去的,漫漫血色透過衣裙,開出一朵色澤鮮豔的紅花。
這血液中帶着淡淡的金色,顏色鮮豔,沒有氧化凝固的現象。
正如他的屍身,雖然看起來悽慘無比,但怎麼也不像死了很多年的樣子。
屍身的旁邊放着錫杖、鉢盂。鉢盂裡面還放着一個黃色的乾坤袋。
剛剛她們聽到的那金屬的聲音,應該是鉢盂發出來的。
這邊的黑衣美婦還是不解氣,圍着大坑轉了好幾圈。
“我說和尚,你真想回鄉?”
鉢盂自己輕輕的響了一下。
“你都死了多長時間了?你想回鄉爲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幹嘛?讓你去赤縣神州嚐嚐其他和尚?
鉢盂半天沒有動靜,黑衣美婦又圍着大坑轉了幾圈。
黑衣美婦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和尚,你想讓這小丫頭帶你回鄉。”這小丫頭三個字是重音。
鉢盂又輕輕的響了一下。
黑衣美婦圍着大坑又轉了半圈,平復了自身的情緒。
“行啊,回去吧,你回去了還省着我惦記着。”
黑衣美婦伸手一抓,坑裡面的屍身飛了出來,錫杖和盛着乾坤袋的鉢盂跟着屍身一起飛出了大坑。
隨後他頭也不回的,帶着屍身就往前走。
楊昭只能在後面快步跟隨。
其實她還挺好奇那鉢盂爲什麼會自己響,畢竟這是個神魂俱滅的和尚,沒有魂魄靈識,怎麼能操縱外物?
只是黑衣美婦的神色不對,她就不敢問了。
兩人帶着屍體又來到了山頂上,黑衣美婦,刷一下子把傘給收了起來。
楊昭見狀,有樣學樣的收了黑傘,岩漿地獄被鳥語花香所取代。
天空沒有火山灰的遮蓋,陽光正好,地上沒有炎漿的肆虐,地綠水清。
宛如一瞬間,從地獄到了天堂。
她仔細的撫摸手中的這把黑傘,想知道這黑傘是傳送陣,還是破除幻境的法器。
或者是她現在不理解的東西,但這東西的好處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