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對各自的身體不算熟悉,所有的打鬥都放到了手腳枝幹上,各類法術倒是一個也用不出來。
楊昭這時才發現,在這神夢之中,很多招手即來的法術用不了。
眼看着在手上功夫不分勝負,那叢荊條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有辦法把你身後那人的記憶全都挖出來,到時候我和你分享怎麼樣?總比咱們都變成這庸庸碌碌的模樣強。”
躲在楊昭身後的楊雲一臉愕然,他沒想到這敵人是他招來的。
“他……他能聽懂我說話,他還……還覬覦我的肉體?”
楊昭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楊雲,揚聲懟了一句。
“挖記憶這種小事兒,我用得着你?搶別人的東西,怎麼還有臉說的這麼光明正大。”
楊雲愣愣的看着他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那叢荊條沒頭沒臉的,也看不到表情,不過看那些荊條跟炸了毛似的豎了起來,應該是生氣了。
“你們赤縣神州之人,一顆行走在外的延壽丹,居然還敢在我這口吐狂言?”
面對這位荊條的突然襲擊,楊昭心中早就有了隱隱猜測。
這荊條既然能聽得懂漢語,那對赤縣神州肯定有過了解。
“呵,想要延壽丹等你活着出去再說吧。”
“你死!”
話音未落,一大叢荊條已經貼近楊昭的面門。
楊昭揮動馬槊,斬斷爆射而來的荊條,順手一挑,一大叢斷裂的荊條跟箭一般射了回去。
雙方再次打鬥起來。
荊條的數量繁多、速度絕快、行動詭秘異常,卻輸在枝條柔細。
楊昭勢大力足,馬槊鋒利,卻輸在動作不如荊條快,還因顧慮楊雲的安全,不敢往上衝。
兩人一時僵持不下。
不過很快,雙方默契的罷手休戰,各自往後撤。
楊雲被楊昭拽着往前走,不解的回頭看着身後快要沒影的荊條。
“姐,怎麼了?他怎麼突然不打了?”
“這附近多了一雙眼睛躍躍欲試,我們倆都怕變成螳螂。”
“螳螂?”
楊雲晃着一顆大鬃毛腦袋,四處打量。
“我怎麼沒發現黃雀在哪兒啊?”
楊昭提着比她還高出許多的楊雲,在街上走出了一條殘影。
“等你發現咱們倆都涼了。走吧,去別的地方看看還有沒有同樣的紋路。”
這城佔地面積不小,楊昭在天空時粗略估計過,少說有兩三千平方公里。
這個面積用人腿走,沒有六七天天絕對是搜索不完的。
不過這對修士而言不是個事兒,不到兩盞茶時間,楊昭就和楊雲將整個城池的街道走了個遍。
他們在這座城中,一共找到了九處有同樣紋路的地方。
有點在小廣場上,有的在院子裡,有的在牆壁上,不一而足。
幾乎每一處有紋路的地方,都圍着幾個修真人士研究。
破陣有很多方法,比如暴力破陣,比如以陣破陣。
可在神夢之中,以陣破陣沒材料,暴力破陣又不敢,逼得這些束手束腳的修真者居然有了相互合作的苗頭。
要知道,這可是在夜淵的修士。
這個發現無疑增加了楊昭的壓力,楊昭拽着楊雲就往城外跑。
“姐,怎麼了?”
“跑。”
倆人擠出矮小的城門,楊昭一陣背後兩雙翅膀,拽着楊雲貼着地皮開始往遠處飛。
楊雲看着楊昭鐵青的臉色,恍然大悟。
“姐,你怕那綠化帶找別人合作,堵咱們?”
“是我大意了,剛剛就不應該留戀,直接走纔對。”
楊昭眉頭皺的恨不得能夾死只蒼蠅。
一聽這話,楊雲也是一怔,臉色刷一下子就白了。
“姐,這不對勁啊,我居然也沒有要跑的想法?”
要知道,他可是一個剛剛修煉的練氣期修士啊,在面對可能是金丹期、甚至修爲往上的修士時,他憑什麼不害怕?
楊昭也一愣,眼神閃過幾絲迷茫。
“你沒想跑?你不害怕?”
楊雲梳了梳自己的大鬃毛,臉色陰沉。
“沒有害怕,我甚至隱隱有點覺得,我也能和那綠化帶鬥上一鬥。”
“你和他鬥上一鬥?”
楊昭愕然,把那幾個字在嘴裡咬碎了細嚼,品出了幾份冷意。
“那我在那裡沒想跑,是我大意了,還是被什麼東西蒙住了心智?”
這問題姐弟倆誰都沒答案,只能放着。
好在這裡是夜淵,修真者之間防心太重,等他們到了下一座城的時候,那綠化帶還沒找人跟上來。
兩個人沉默用腳丈量了整座城的面積,發現這座城裡也有九個熟悉的花紋。
同樣的,這裡的修士在破陣這件事上,也沒什麼收穫。
楊昭不敢帶着楊雲在城中久留,提着他就飛往下一個地點。
這次他們來到了一條大河之上。
這條河連天通地,巍峨尋常。
跟隨着其他修士的腳步,他們在大河上尋到九處相同花紋。
就這樣,楊昭花了三四天時間,在這神夢之中整整發現了二十八處有花紋的地方。
“姐,是一處大陣。”
楊雲蹲在地上,拎着斧子在地上無意識的挖坑,連腳上的旋風都有點蔫蔫的。
“就這幾天咱們飛的地方,堪比一個小型國家的面積了,這麼大的陣法,真的是咱們這點人能破的開的嗎?”
一開始他看見幾千高級修士,還心中暗暗吃驚,這麼多數量的高階修士,放到赤縣神州,能隨便滅一箇中小型國家了。
可現在,這幾千修士到了神夢之中,跟螞蟻沒啥區別。
修真界的修爲等級絕對壓制,真是讓人無力反抗。
楊昭橫抱着馬槊,坐在一處詭異的大樹下閉目養神。
他們處在一處山坳坳裡,這裡前後挨着兩座大城,不到百里的地方,還飛舞着一條大河。
不管哪處有動靜,在這處躲避的楊昭都能帶着楊雲迅速趕到。
“肯定有法子,神夢在夜淵多年,肯定有不少人知道其中的奧妙。只看這幾千修士着不着急,狠不狠心拼命了,你別忘了,咱們進來之前還有人找替身的修士呢。”
她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寒涼。
“這種淪爲他人替身的修士,到最後是不會惜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