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些傷感了，我的心情也跟着壓抑了起來。她到底是怎麼了，蓉姨身上又有多少秘密呢？
“奶奶，楊爺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那麼大的一棵黑暗之樹就那麼倒了呢？”
“他的死是我一手安排的，再厲害也是處於黑暗之中，上面的人想要處理他也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這個消息太過震驚了，鼎鼎大名的楊爺竟然是被老太太給弄死的。
“奶奶，您爲什麼要讓他死啊？”
“他若不死，很多事情沒有辦法進行，其實他還有一個身份。”
老太太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面是含着淚水的。
“什麼身份？”
“他是我的小兒子，從軍部出來之後便換了名字。”
這他孃的都是什麼事啊，自己的親生母親親手葬送了兒子的性命，大家族也太過殘酷了吧。
“您的意思是說很早就在佈局了？”
“我也是不得不這麼做啊，二十年了，我的佈局還差很多，可是敵人已經等不了了。我已經九十的人了，還能活多久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加快步伐。”
自己的兒子都可以被當成棋子，那我這個外人豈不是更加無所謂。或許在她表面跟我親近的掩飾下藏着對我最深層次的算計。
看到她之後我覺得這個世界簡直太可怕了，人心豈止是隔肚皮啊，那中間的鴻溝是藉助任何工具都跨越不了的。
“是不是害怕了？”
我沒有任何猶豫的使勁點頭，怕了就是怕了，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這就是江湖，孩子，你應該學會承受。李柄天一直在培養你的戾氣，其實就是讓你徹底黑化，這樣你就很容易接受這個現實了。可是他忽略了你爺爺這麼多年潛移默化的影響。”
老太太捲了一支旱菸，我也點上一支香菸。這個時候我的心情不是可以依靠任何外界東西便可以平復的。
“我爺爺究竟是什麼人？我的父母又在哪裡？”
“你爺爺是一個英雄，至於你的父母我也不清楚，因爲你爺爺從來沒有跟我們曾經的那些老人提過。”
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又敲了兩下柺杖。
“把這麼重的擔子交在你身上其實我們也於心不忍，可是放眼整個華夏恐怕也只有你這個年輕人可堪大用了。”
“奶奶，說這話您相信嗎？我長這麼大，除了做飯還行，再就是高考考出了一個不錯的成績之外，實在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拿出來炫耀了。那些大家族的公子哥，哪個不比我強，爲什麼要欺負我這麼一個平頭老百姓呢？”
此刻的我心裡全是怒氣，可是又不能朝老太太發作。
“從出生的那天起，你的命運便已經註定了。誰讓你是他的孫子呢，我倒是很希望你能生在華夏最普通的一戶人家。”
“那您是幕後的操盤手嗎？”
老太太搖了搖頭，我震驚的看着她，像她這麼德高望重之人都不是棋手嗎？
“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讓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這也僅僅是冰山的一角而已，其餘更機密的計劃我也不是很清楚。”
這盤棋太大了，大到我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那如果我選擇拒絕呢？”
“孩子，你拒絕的了嗎？從你大學畢業那天開始，什麼事情又是你自己選擇的呢？”
那場賭局之後的一幕幕全部涌現在腦海中，她說的沒錯，這麼長時間以來所有經歷的事情都不是我自己選擇的。
“行啦，多餘的我就不說了。希望你也不要恨我，我沒有辦法。”
看得出她的無奈，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哪個母親能承受的住呢？我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着煙，整個辦公室很快便被煙霧所籠罩住了。
“我必須要去京城嗎？”
“對啊，京城是咱們華夏的中心，而所有的事情最後肯定要在那裡才能得以完結，你的時間還有很多，但是我的時間卻是不多了。所以纔會如此緊湊的安排，你要做的便是按部就班。”
老太太站起身，渾身的氣勢瞬間爆發出來，恐怖的威壓直接朝我襲來，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此後的三個小時裡面我們誰都沒有說話，辦公室除了煙霧之外再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先生，飯菜已經做好了，我讓他們直接來到辦公室來可以嗎？”
蓉姨從辦公室外面走了進來，很恭敬的看着老太太說道。
“好，那就在辦公室吃吧。”
後廚的工作人員將豐盛的午餐端了上來，我現在是一點吃的心情都沒有，打開窗戶一個勁的吸菸。
“林浩，你不吃飯嗎？”
蓉姨問了我一句，我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年輕人，接受事情的速度比較慢。你閱歷豐富，以後一定要好好開導他一下才好。”
老太太已經從剛纔的悲傷中走了出來，這也正常，畢竟她連失去親人朋友的痛都能承受，這點小小的壓抑氛圍對於她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吃好了，林小子咱們走吧。”
我仍舊攙扶着她，一直到葉淺靜住的別墅都沒有任何的交流。
“老太太，我就知道您會來。”
開門的不是葉淺靜而是白詠珊。
“白阿姨，您怎麼來了？”
“老太太肯定是不會去京城的，我這個做晚輩的自然要來青山拜訪了。”
白詠珊走到另一邊去攙扶老太太。
“詠珊啊，白家現在不應該是大刀闊斧的拓展版圖嗎，你這麼家族精英怎麼還有閒心來看我這個將死的老太太？”
老太太又換了一張臉，說不上威嚴也說不上有多親切。
“第一我想來見您，第二這也是我們白家老爺子特地吩咐的。”
進入客廳之後白詠珊扶着老太太坐下，而我則坐在了她的對面。拿出菸灰缸來點上一支菸。
“你這是吸了多少煙啊，剛纔就聞到你滿身的煙味。”
白詠珊皺着眉頭便給老太太遞茶邊跟我說話。
“白老鬼也要趟這趟渾水嗎？”
老太太語氣不是很友善，之前她還從來沒有如此稱呼過一個人。
“老太太，我不太明白您究竟在說什麼。”
“詠珊啊，你這揣着明白裝糊塗就沒意思了。在我老太太面前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老太太又是用柺杖敲了兩下地板磚，白詠珊笑着站了起來，走到茶几前面拿出一份文件。
“這是白家的誠意，老爺子的意思希望您可以高擡貴手，給白家一個喘息的時間。”
老太太接過來看了一下。
“啪。。。。。。”
她用力將文件摔在了茶几上面。
“白老鬼這是打發叫花子呢，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一隻縮頭烏龜。你替我轉告他，無論他開出什麼條件我都不會同意的。”
老太太冷哼道。
“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當時勸老爺子他還抱着僥倖心理。其實我倒是希望您能給白家添點堵，年輕一輩中沒有一個成器的。”
白詠珊直接將文件撕碎了，笑的非常燦爛。
“白家這麼器重你，當年的恩怨你還沒有放下嗎？再說了，當年的事情你更應該怪罪葉家纔是啊。”
老太太雙手拄着柺杖，眯縫着眼睛道。
“葉家也好，白家也罷，對於我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了。老太太，您這幾天肯定耗費了很大的心力吧，這麼大的一個佈局真能起作用？”
白詠珊的雍容華貴在此刻展示的淋漓盡致，都說富貴三代才能出一個貴族，而她應該算是貴族了吧。
“說實話我也不敢確定，我的佈局在整個大局面前也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這還是因爲我的自私，欠了別人的人情終究是要還的。”
又是人情，可是我手裡的木牌和玉佩又代表着什麼呢？是代表着這些老人嗎？
“我很好奇，操控這一切的到底是什麼人？起初我以爲是李柄天，後來是楚青花，再後來的叫花子，慕容魁，現在的謝老和您。由此看來你們都不是，那到底是誰呢？”
白詠珊的目光變的異常凌厲，老太太再看她的眼神有些躲閃。
“恐怕要等到最後才能知道吧。對了，上面的人是不是已經開始對島國的華夏人進行調查了？我就不信隱世家族的人會突然出現在島國。”
她們這短短談話的時間我已經吸了四支菸了，白詠珊一如既往的討厭煙味，用手一個勁的呼扇着。
“好像是，只不過調查這件事情會威脅到很多人的利益，華夏的有些地方早就爛透了，尤其是這些所謂的大家族。”
白詠珊使勁拍了一下茶几，對於大家族的陰暗恐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體會的更深刻了。
“是啊，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飽暖思淫慾，安穩日子過久了，自然就會滋生腐爛。”
我起身走到了院子裡，她們兩個就聊她們的。大概半下午的時候葉淺靜的車停在了別墅的門口。
“林浩，你竟然還敢來找我？”
“不是我，而是有其他人要見你。我纔沒有這麼閒呢。”
剛想再調侃兩句，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葉淺靜看到我的手機後表情很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