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寒潭邊木屋前，陳沐躺在遙遙椅上，愁眉苦臉。
昨晚，自從陰錯陽差鑽進眉心秘竅後，他就一直在試圖搞清楚變故原因。
給陰魂怪傳渡秘法的活兒，都被他給停了下來。
不搞清楚，他怕被這兩玩意兒給爆了腦袋。
“是什麼時候得到的陰錯陽差來着？”
“十二年前，還是十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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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沐皺眉追蹤溯源。
那時候他還在雞籠道，剛離開海外邊荒，抵達雲州沒幾年。
“真論起來，這法器從一開始就不一般。”
陳沐讓灰牆浮現在眼前，看向其中一欄。
養靈咒：極限。
養靈咒是陰錯陽差操控法咒，它和傳統法器操控秘法大不相同。
類似六翅飛蝗法咒、青蚨子母法咒等秘法，大都需要凝練子母兩符。之後將子符煉入法器，以母符鏈接子符，進而操控法器。
養靈咒卻只是耗費法力滋養陰錯陽差靈性。
靈性充足，陳沐一個念頭，陰錯陽差立刻就會予以迴應。
到了後來，甚至都不需要他主動駕馭，陰錯陽差會自行催動護主。
“這不像是操控一件死物法器，更像是在養一個活的寵物！”
“之前陰錯陽差吞噬養靈酒，是因爲養靈酒對它來說乃是一種美味食物？”
“嘖！”
陳沐內視眉心，此刻慘白骨球立在秘竅中心緩緩轉動。漆黑月牙好似衛星，以骨球爲中心有規律環繞。
儘管有些不可置信，但恐怕事實就是如此。
“養靈酒、養靈咒，這兩者之間，怕是有極大相關處。”
陳沐嘗試催動養靈咒。
法力震盪質變，頃刻化作一縷異力鑽入眉心秘竅中。
原本慢悠悠轉動的陰錯陽差，當即飛到異力旁邊。就好似貓兒探爪，月刃骨球朝着異力小心觸碰。
然後……
然後就興致缺缺的飛回秘竅中心，繼續慢悠悠轉動。對陳沐送入眉心的養靈咒異力，完全沒了興趣。
這咋還挑上食了呢？
以前的陰錯陽差對養靈咒催發異力可是喜歡的很。
陳沐又試探性的把裝有養靈酒的玉瓶放在眉心處。
呲溜！
黑白光芒一閃，手心一輕。
滿滿一瓶子養靈酒頓時就消失無蹤。
陳沐：“……”
養靈咒不要，只喝養靈酒？
你這還真挑上了啊？！
肯定是因爲那條紫藍色小魚！
要不是那小魚變化的銀色氣流，陰錯陽差也不會有這種變動。
之前吸收養靈酒之後，陳沐也曾做過初步研究。
那時候的陰錯陽差，對養靈酒養靈咒那可是來者不拒。
哪像現在，竟開始嫌棄養靈咒。
“所以，那兩道銀亮氣流，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低頭看向寒潭中。
此刻，六條小魚一個沒少，依舊在潭中自由自在的遊弋。
好似之前炸碎化作銀色氣流的景象從未發生一樣。
……
“法寶？”陳沐疑惑的看着雷洪。
“能收入體內，大概率是法寶或靈寶。”木屋前長廊上，雷洪解釋道。
“靈寶也是法寶，但它卻和性命相關，據說能隨着煉氣士一同成長。”
“法寶嘛，能收入玉種，可以算是一種高妙法器。但不像靈寶那般性命交修，即便遺失受損，對煉氣士本身的影響也很小。”
“像是傳說中的飛劍跳丸，大部分就是這種法寶。”
還得是這些宗門弟子見多識廣。
陳沐心下感慨。
自己只是聽說過靈寶法寶的名頭，但也僅限於聽說，根本就沒往這上面想。
“可知道如何祭練操控法寶？”
“您這就有些難爲我了。”雷洪攤了攤手無奈道。
“整個鵝羊道也沒幾件法寶，這等祭煉秘法，我如何能知道？”
“倒是聽說秋金吾那老傢伙前幾年得了個法寶。”
“之後就一直閉關祭煉，也不知道他在鰍龍火道里施展的那些龍爪，是不是法寶功效。”
還別說，那還真有可能是法寶妙用。
陳沐仔細回想當初景象，不由點頭認同。
對方先天護體氣機確實強橫，但對方抓避水梭好似抓皮球一樣，那威力着實有些誇張。
說不定，就是那不知名法寶增幅的功效。
……
又仔細問了些法寶靈寶相關信息，陳沐就讓雷成雷洪兩兄弟離去。
他內視眉心秘竅，卻總覺得不太對。
“法寶不應該進入玉種嗎？”
“藏身眉心秘竅算是怎麼回事兒？”
眉心秘竅來自天妖外道法，是雲蜃天妖身的一部分。
當初天妖身被忘川河剝離出本體，九枚天妖外道秘竅，有八個進入天妖真身。
眉心秘竅最奇特，它同時存在於天妖身和本體中，是鏈接兩者的關鍵樞紐。
“難不成，陰錯陽差是屬於天妖外道的法寶？”
不然爲什麼不進玉種，反而鑽進了眉心秘竅。
陳沐心中一動，一縷陰靈神力就鑽進眉心秘竅。
這一縷陰靈神力，毫無阻礙的就被陰錯陽差給吸收掉。
“有門！”
陰靈神力是陰靈側力量，但它同時也是雲蜃天妖身的力量。
此刻使出天妖身力量，果然讓陰錯陽差產生了反應。
陳沐來了興趣，當即加大陰靈神力投入量。
骨球月刃旋轉飛舞，海量陰靈神力被兩者拉扯磋磨，旋即就被速度飛快的吸收掉。
突然，一股陰冷白色霧氣就從骨球中瀰漫而出。
陳沐只是注意到它的存在，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等他做出應對，離開骨球沒多遠的白霧，就鑽入秘竅內虛空消失。
與此同時。
大幹，欒都縣城隍廟，神像洞天。
正殿門口擺着一張搖搖椅，其內鋪着厚厚棉墊，躺在上面的光頭青年猛然睜眼。
眉心處鮮紅花鈿流光四溢，一股無形氣勢波浪般四下擴散。
好半晌，光頭青年才眼簾低垂眯成一條縫，似睡非睡般恢復平靜。
“天妖身？”
“這法寶，果然和天妖外道有關！”
……
清晨，接天峰。
秋金吾站在邊緣處，看着東方冉冉升起太陽，手指不斷掐算。
身前一陣霧氣蒸騰，冰原、雪山、火山、岩漿種種場景變換。
他從連溪那要來追蹤秘術，連夜修習施展，可所得結果卻基本沒什麼改變。
好半晌，秋金吾揮手驅散霧氣，轉頭看向身旁豎瞳黑洞。
“賈老鬼，你可有法子找回龍珠靈機？”
“不甘心？”
“當然！”
“靈機是根器靈性根基，沒了靈機，龍珠就沒法催生純陽氣滋養道基。”
“我賣給你整個鵝羊道是爲了成就元神，可不是爲了一件殘缺靈寶胎器。”
“那就只能等我佈設好玲瓏法禁啦。”豎瞳狀黑洞慢悠悠出聲：“屆時道場力量嵌入天河法界，龍珠靈機藏的再隱秘也得顯形。”
“我能做什麼？”秋金吾當即開口。
“你願意幫忙？那再好不過。”豎瞳黑洞毫無意外道。
“原本我還要等那些煉氣士耗盡法力再派人去抓捕的，既然你願意出手那就好辦了。”
“要活的。”
“可以。”秋金吾毫不猶豫點頭。
“那些人可有用？”他又瞥了一眼祭臺上宛若活死人般的三十多個人凝竅煉氣士道。
“當然有用。”豎瞳黑洞樂呵呵笑。
“玲瓏法禁要天都元胎作釘龍樁，之前機緣巧合下才找到七個。”
“眼前這些可是凝竅煉氣士，雖然比不上天都元胎，卻也勉強能用作釘龍樁材料。”
“既然合適，那就儘快動手。”秋金吾面無表情催促道。
“我這可是在坑害煉氣士，你一個煉氣士竟比我還急迫，這合適嘛？”豎瞳狀黑洞調侃道。
“我只想盡快找回龍珠靈機罷了。”
“再說了，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嘛。”
“死道友不死貧道？”
“看來你也深諳其道。”
“嘿！”
……
天河法界，南極冰洞。
陳沐看看指尖熒光星點構成的圓球，再看看玉板上記錄的落點印記，一臉不可思議。
“這是，成了？”
就在剛纔，他用九杯算經一連演算七次，七次所得落點竟都極爲接近。
最後一次所演算位置，甚至和第二次所算一模一樣！
“九杯算經也沒進階啊？”
他下意識調出灰牆。
九杯算經：4297/10000/三階；
“經驗比之前也就多了一千三，三階還沒過半，效果就有這麼好？”
陳沐搖頭。
“肯定不是因爲九杯算經！”
這些天他忙着給陰魂怪傳渡秘法，分給九杯算經的時間可不多。
他不由擡手摸了摸眉心秘竅。
“是陰錯陽差！”
“是天妖身！”
“雖然不知道那陰冷白霧是什麼東西，但它顯然能讓天妖真身變強大。”
“天妖身變強，莫名讓九杯算經效用增大。”
“那半缸養靈酒，沒白費啊！”陳沐喜上眉梢。
無底潭儲備血肉精元，鬼門關破開虛空，九杯算經演算落點。
想離開此處洞天，三者缺一不可。
前兩者早就有了眉目，唯獨對九杯算經沒什麼信心。
沒想到陰錯陽差意外變故，竟能強化天妖身，間接提高了九杯算經的準確性。
“不就佔據眉心秘竅嗎，不就是養靈酒嗎，不就是陰靈神力嗎。”
“只要能幫忙，咱包吃包住！”
眉心秘竅內，慘白骨球白的陰森，漆黑月刃黑的邪門。
陳沐內視其中，一臉的熱切笑容。
“小寶貝……”
陰錯陽差：“……”
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