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看着周圍人來人往,很久不聽收音機的我拿出了手機,帶着耳塞,調到收音機放着。
這個城市的音樂節目我還是第一次聽,路過一個廢棄的廣場,這個時間點老年人出來跳舞大多都已經散場了。
我坐在路邊的臺階上,看着遠處的霓虹燈,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是陰暗的天色,當一個人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是第多少次感受到那種叫做孤獨的感覺,只能往肚子裡吞,一切都是在崇明遇到當時還是中年人的二叔之後,我便變得越來越沉默了。
空蕩的廣場里人很少,我拿出羅盤,放在了一旁,奇怪的是,自從羅盤放在旁邊,收音機裡就開始出現了沙沙聲。
我怔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我聳了聳肩,把手機放在一旁,從身上拿出三根木棍,放在木盤的中間,一鬆手。這三根木棍居然立了起來。這一幕讓我抽了口涼氣,因爲我羅盤對的方向,正是周圍的江由市。我想起了當初二叔第一次帶我老勝村的時候,也是對着村子放了幾根香,同樣的道理,現在我已經懂了。這是在測這個地方的陰氣。
這座城市的陰氣怎麼會這麼重?
與此同時,手機一旦靠近這立着木棍的木盤,耳機裡的雜音就重了起來。
逐漸的,除了音樂之外,我聽到裡面的雜音中,想起了很多人說話的聲音。坐在臺階上,面對這城市,四面八方似乎風中都有種微微陰冷的感覺傳來。
像是有很多莫名的東西,正在通過收音機的頻率傳來,雜音中,我卻頭皮發麻,那像是有很多人在怒吼哀嚎。非常的小聲。
突然,其中有個聲音微微有些清晰,聽那口音像是一個老頭:離開這裡,快走,快走,不要去那個地方,孤叫你別去那個地方。
我嚇到了,真的嚇到了,其中一個聲音是那個藩王?他到底是誰?如果現在離開了,又會在哪兒?難道是在通過這種方式給我傳話?
不可能?
像是我的幻覺,那些雜音中的很多嚎叫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震的我耳朵鑽心的痛。我將耳塞扯下來,連忙用手把三根木棍按倒,啪的一聲,木盤在地上一打,一切才又回覆了正常。
我喘着粗氣,抖着的手幾乎忘了縮回來。
就在我感覺到有些冷的時候,一件衣服披在了我背上,回頭一看,居然是白瑾,一雙明眸冷冷的看着我。
她說,你也是膽子大,用羅盤去測周圍的陰氣,任何一個地方,從古到今死過多少人?這種法子以前有人試過,也是用收音機,聽到過一些死去的孤魂野鬼的叫聲。
:但那是種高超的風水手段,就你?能聽到些什麼?
這個女人話比人還冷。
她看着我:你真的聽到了?
對於她可以找到我這件事,我已經麻木了。手機格式化這一招我以前試過,根本不管用,或許只有換一個號碼,才能夠不讓她定位。但我的手機號是二叔唯一聯繫我的方式。
繼續坐在臺階上,我沒有答話,白瑾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座城市的陰氣很沉,一般人發現不了。
這句話讓我心裡一抖。
白瑾坐在我旁邊,接着說道:不只是這裡,而且這一大片的沿海邊,陰氣常年都揮之不去。這些陰氣是從海里上來的。
說道這裡,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突然問我:胡正,你後悔入風水這一行麼?
我心裡一顫,低頭沒有答話,白瑾拿出一個東西在我面前晃了晃:如果你想知道這個地方背後真正的秘密。就來這裡找我。
我很少看到她笑,說完她邊起身走了。
而我卻早就瞪起了眼,她剛纔捏在手裡的,分明是那種帶着花紋的瓷片,這次的事情,一切都是因爲這些花紋而起,她是怎麼找到這種瓷片的?
拐角的切諾基開走了,只剩我驚駭的站在原地。對着這個城市的手機沒關,耳機裡,不時的還在傳出微弱的雜音。
第二天,我按照白瑾留下的地址找上了門去,這居然是一處高檔小區。
找到房間敲開門,一時間我傻住了,這是一個寬大的海景房,開門的時候,白瑾穿着圍裙,一臉笑容,居然是在做飯。
:你來啦?
說實話我有些怕,我從來沒見過她笑的這麼燦爛的樣子。碩大的落地窗,從這裡望出去在極目地方能看到一條海河。她讓我先吃飯。
我問這兒就你一個人?
白瑾說道:我自己租的房,難道還有別人?
在落地窗前吃着飯,我一直心不在焉。之後我說謝謝,白瑾卻自己要去洗碗,一連串的事情讓我目瞪口呆。
在窗臺的落地窗邊放着一塊瓷片,正是她昨晚給的那塊,趁她出來的時候,我問她你搞什麼名堂?我第一想到的會不會飯菜有毒?但她自己也吃了的,難道是在碗筷上?
她突然說道:你就不問我爲什麼到浙江來?
這個女人將圍裙疊好,手上還帶着水漬,放在窗前,看着這塊瓷片。我知道她看的是上面的花紋,她說:因爲它,我家人死的差不多了。現在就我一個了。
說道最後,她的聲音變得又冷又小。
她允許我在這裡住了下來,每天都是在翻看一些紙質的資料,不然就是站在窗前對着大海發呆。我已經提起了很多次,她究竟想告訴我什麼。但這個女人每次都是笑,就是不說。
那些資料我也看過,也是她那天帶來的那些。
一個常年冷臉的人不僅對你笑,還突然對你那麼好。着實會讓人感到害怕。要不是因爲她那些令我如同骨鯁在喉的話,我早就轉身走人了。
一天之後的下午,我坐在沙發上盯着電視新聞聚精會神的看。
新聞播放的內容是,市裡起了火災,一間店鋪被燒燬,其中兩人當場死亡。我驚住了,不就是老範租的那間店麼?
白瑾突然把遙控器搶了過去要換臺?我正認真的看裡面有沒有老範的畫面,突然急了,誰知她惡作劇一般笑了笑,吃了片水果只是把聲音調大了一下。
我拿出手機給老範打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因爲沒有落腳的地方,而且白瑾始終不打算告訴我她所謂的這沿海一帶的秘密,我乾脆在這裡住了下來。
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一個星期的時間,她每天上午都會叫一些人來公寓裡,討論那些資料。這些人的底細我也摸了一下,有一天來的幾人中,有兩個居然還是附近大學的史學教授。我就坐在旁邊聽他們談話,但內容裡找不出什麼蛛絲馬跡。白瑾只是不斷的詢問一些沿海一帶的歷史材料,最多的就是附近的地形等等。
我一提起這件事,她臉上的表情總是瞬間變得冷冰冰:胡正,你放心,查到了我會告訴你。
其實我也可以離開,但每
次出去之後,一想起她在這個海景房裡忙碌的樣子,到了晚上,不知不覺我又走回這個地方,進門後她總是已經做好了飯。
她的生活方式和我格格不入,屋裡的一切對於我來說都很遙遠,甚至連很多高檔的用具我也沒見過,在這裡的時候,我很懂規矩的每晚只是睡在角落的一個沙發,趁着沒人去翻看一些桌上的資料。即便是在一起,也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天晚上,我來的很晚,剛開門,便看到白瑾一臉冷色的站在屋裡,
:飯菜冷了。
她把冷字咬的很重。問我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我心裡煩躁,這個女人一直在弄什麼名堂,不說話,走到窗邊看着上面那塊瓷片,這東西一直襬在這裡沒有動過。
看我站那兒不說話,白金臉色更加難看了。她問我:你心裡就只有這些東西?
我呆住了,說這一個多星期,你伴什麼家庭主婦?要殺要剮隨你便,我就在這裡,你儘可過來報了你白家的仇。你當我是傻的?隔壁的C座的幾間,還有樓上下的兩間,住的全是你的人。
她沒有說話,回身去收拾碗筷。但我卻走了過去,拿起另一雙筷子,她停住了,看我埋頭吃着冷菜的樣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不知道是不是起了效果,這一次她終於開口了,
:胡正,我告訴你一個最大的秘密,當初的藩王墓的修建,其實遠遠不是那麼簡單。是因爲修在了不該修的地方,所以那座墓纔會被污了,成了現在的樣子。你想過沒有,爲什麼裡面的鬼魂,有一些會變成水耗子?佔據活人的魂魄?
我背心有些涼,這幾天我們也談過這些事兒,而且最嚇人的一點,是那個藩王的魂魄自己引我們過來,毀掉那座石像。
白瑾說道:胡正,接下來的事情你可能不會相信。其實關於這個封恭靖王的事情,很多都是真的,你想想看,爲什麼那墓裡的陰魂會變得這麼邪。
這個藩王,其實也是一個受害者。他的墓葬,在他死後也給他帶來了無盡的災難。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當年修那個墓葬,他們是爲了找到一個地方,傳說在浙江沿海這一帶,有一處奇怪的地方,通過那個地方,可以去到陰間。但凡去過那裡,或者接觸過那裡東西的人,魂魄都會被污染。
我被這些話驚到了,白瑾說的時候,手裡還拿着一疊資料。她就這麼看着我,資料上全是一些照片,我在上面看到了海邊的那個碼頭,還有水裡很多破碎的風水用具,甚至還有各式各樣的碎瓷器,上面全都刻着這些花紋。
她是在什麼時候找到的這些資料,難道包括那個小鎮,白瑾早就去過?
:之前,你們潛水的地方,我也下去過很多次,還是找不出這些瓷片出現的蛛絲馬跡。
突然,我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碗裡還有我吃了一半的飯菜,我說你做什麼?白瑾只是看着我,她拿着那塊帶着花紋的瓷片,臉上露出對這塊瓷片和那些照片冰冷的恨意。將衣服搭在我身上。
一連一個多星期的飯菜,怎麼這一晚,她會在飯菜裡下了藥?
我渾身冰冷,閉眼之後,我很快的失去了知覺,最後的感覺是,有什麼在我額頭碰了一下。以及已經有些聽不清楚的白瑾冰冷的話語。
:胡正,以前的事,我不管你會怎麼看我,車票我放在你的西裝裡,醒了之後,你自己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