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我下班後跟家裡打了招呼,到了風水協會的大樓,大樓門口,掛着一塊兩江事務所的門牌,標誌下面,是一個低調老舊的羅盤。
據說只有公司的人才知道,門口這塊牌子,是大樓中哪幾層的標誌。
我很少在辦公室,來了之後多數都只是在29樓的大廳角落喝一會兒茶,穿着職業裝的服務員甚至會以爲我只是一個沒人會見等在外面的客人。
我心裡始終還是那個想法,不是自己的東西,再好有什麼用?如果不是盧老,和此時早已經變得詭異的讓人看不透的田頁縣,我或許不會來這個地方。
易超走到我旁邊,
:胡哥,最近有出事了。
我正在想事情,友善的笑了笑,誰知易超的聲音有些神秘。
:胡哥,真的有些不對勁,不信你看。
說完他居然拿了一張地圖出來,指了指上面的位置說:這兒,一個星期前出了火災,後面的這幾個地方,也是最近幾天有房子燒起來了。
他最後指着一處:這裡,前天起了火。這個地方距離我們公司,只有兩百米左右。
本來我沒注意,但看到易超將這幾個地方筆劃線,連起來之後,我呆住了。
這些起火災的地方,隱隱的居然是想着公司所在的方向在前進,怎麼可能?易超的聲音很小:胡哥,你說是不是巧合?
我沒有回答。但接下來易超說的一件事卻讓我心裡發了抖。
:會長,最近一個多星期,大廈周圍的街上,一直有人在耍花燈。這事兒也怪,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人,又不是逢年過節的。你說每天晚上在附近耍燈做什麼?
耍花燈?我突然扭頭問他,在哪兒?
當晚九點過,我和易超下了樓,跟旁晚十分不同,果然,對面的街道上,已經有一羣人打扮的濃妝豔抹,穿着五顏六色的衣服,像是廟會一般圍着附近轉。
易超見我的臉色突然突然變了,問我怎麼了?
我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這羣在街上載歌載舞的人,才九點過,旁邊還有行人在觀看,不只是大門對面的街道,而在大樓其餘三個方向,也分別有人在唱戲一般的敲鑼打鼓,看着就像街上的節目。
我問易超,公司還有多少人?
易超剛回答,我便告訴他,叫大樓裡的人馬上離開。
我臉色瞬間變白了,易超問我怎麼了?我突然罵道,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叫人馬上走,離開這棟大樓,就包括你,等會也趕快走。
我心裡升起一個猜測,接着我居然害怕了。我告訴他,難道你沒看出來,這些舞龍舞獅的人,是在按照卦位的反方向圍着這棟大樓轉。
易超問我這代表着什麼,我輕輕的唸了句,可能是一種儀式。他見我神色陰沉,站在樓門口,自言自語道:這些人已經在這裡一個多星期了?你們怎麼就沒看出來裡面有名堂?
我走到街上,混進了其中一處敲鑼打鼓的人之中,問一個正吹着嗩吶的農民打扮的人,是什麼人請你們來的?
這人笑嘿嘿的告訴我,他也搞不懂,現在又沒過年,也不是正月十五,居然有個老闆出現請他們,讓他們在這樓房周圍來舞花燈。
夜幕下,我不斷的到一羣羣人前面,這花燈隊伍載歌載舞的場面,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什麼表演,反而像是在死人的靈堂上那種道場跳大神的樣子。
我呆住了,我仔細的聽了聽其中那些唱戲的,唱的居然是白戲,白戲就是唱給死人的戲。
嘈雜的隊伍中,我找到了所謂的老闆。這人正帶着一個油彩面具舞的非常起勁。我拍了拍他,這人取下面具的時候我呆了呆,一臉麻子,嘴裡有個鋼牙,我似乎在哪兒見過。
:咦,小兄弟,是你啊?
這人雙手還在用力揮舞,這張面目可憎一看便是個沒素質的暴發戶的臉,他們說我上次見過,都好久了。
我突然想起來,這人不是當初去參加拍賣會的時候,那晚上在街上碰到的那個老闆?
:哎呀,就似我啦,小兄弟,你怎麼這麼健忘?
我差點罵了句是你個狗日的?圍着這塊地方,唱死人戲做什麼?
:我也木雞道啊,我都系聽安排來的,叫了這麼多人,每晚在這裡要耍到十一點鐘,澀(誰)願意沒死人天天來唱死人戲,唱的哦喉嚨都冒煙啦。不然不能走。
聽安排,聽誰的安排?他指了指一個方向:你去問乃個就知道了。
他指的是不遠處一個帶着長舌頭鬼怪面具人,這人跳的比他還起勁。走過去,看到這人取下面具,我驚呆了,載歌載舞的不是別人,居然是老範。
怎麼可能?
我已經忍不住亂罵了,你個狗日的不是說你被刀捅了,要死的慌麼?怎麼還有心思在這裡裝神弄鬼?
老範看到我,也露出吃驚的神色。站在隊伍裡便開始罵:你以爲老子想這樣?還不是被逼的,你那……
罵道這裡突然閉了嘴,我問他我那什麼?他臉上還塗着不知
道什麼東西,看起來滑稽,將面具丟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幾腳,似乎在泄憤。
:恥辱,老子這輩子都沒被人逼着做過這種事。
他的表情糾結在一起,我問他他也不回答,只是讓我跟他去一個地方就知道了。
唱戲的隊伍裡,隔着很遠便有人擡着木頭箱子,因爲有很多道具,如果不是老範帶着我來看,我絕對注意不到這些東西。
他將其中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陣臭味傳出,看到裡面的東西的時候,我差點後退了兩步。
這裡面裝的不是別的,居然是一具被細線捆着的屍體,這屍體已經爛了,只是胸口處的一個大瘡看起來讓人頭皮發麻。
老範將箱子蓋回去,這些屍體是哪裡來的?他說這些都是中了邪的風水先生,他聽安排將這些死人運到這裡,在這裡唱死人戲。
:胡正,你還沒看出來?
大樓前面一個碩大的街口,老範站在街口,周圍的人全在唱載歌載舞的死人戲,
:不錯,這是個引鬼陣,要把那些恐怖的讓老子心子抖的玩意,引到這裡來。
聽了這句話,我全身冰冷。
唱戲還在繼續,老範特別的賣力,我問他是誰讓他這麼做的?這些中了邪的風水先生的屍體,拿來引鬼引邪物,這是對死人最大的不尊敬。
老範狠狠的罵道:你說的對,我範刻用即使再噁心,也幹不出來這麼缺德的事兒。我也是在逃命的人,那些玩意要殺我這種風水人,我哪裡有膽子用同行的屍體唱擺死人陣引它們來?胡正,你別跟我裝傻,到底是哪個混蛋能逼着我在大街上這麼丟人現眼,你還不清楚?
我心裡猛跳,引那晚上我看到過的那些東西來這裡?
到了晚上十點過的時候,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只剩下這羣唱戲的,突然,距離大樓不遠處的一棟小房子,慢慢的升起了火。
唱戲的人羣開始激動,說那兒的房子燃起來了。看着遠處的火光,我呆住了,唱戲人羣中,老範臉突然變白了,手裡的東西掉在了地上。喃喃的說了句。
:那些玩意,已經來了。
說完猛的一回頭,看向了我們身後大樓的樓頂,我瞬間跟着看了過去,目極之處的樓頂上,高的已經有些看不清楚,似乎正站着一個人,在往起火的方向看。
這一刻,我渾身冰涼,雖然大廈樓頂的人影很小,但我一眼還是認了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二叔。在高高的樓上,一晃眼,便沒了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