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時的相處,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把這個中年人當成了多年的老友,這種感覺最開始我是防備的,但現在卻成了我的依仗。
“你管我去做什麼?傢伙在我這兒,動手的時候還不是老子上,你只要記住,這根香發抖代表你距離它越來越近,而一旦老香灰的香斷了。那就說明陰氣相沖。”
陰氣相沖是什麼意思?中年人笑了笑,“這一次是你自己去找它,你就這麼出去露了頭,我又不在你身邊,陰氣相沖,就說明它已經在你身邊了。”
我目瞪口呆,
中年人又補了一句,
“到時候如果我沒來得及過來,你記住一件事,香斷了之後,用布蓋住盤子,等你揭開的時候,自然知道該怎麼辦了。”
難道我這次出去真的會遇到那隻鬼?
我端着木盤從肯德基出門,鬧市區里人來人往,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往什麼方向走。
但中年人告訴我,我就隨便走都成,反正最後,肯定會走到那一位陰煞藏身的地方。
我只要這麼走出去,就一定會找到那隻邪煞鎖在的地方?
我心裡對中年人的話確實還是懷疑的,端着木盤故意“逛了幾條街”,周圍大多數人不會理我這個穿着普通的青年,但由於放着一根香,卻還是有少數行人對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把心一橫,朝着離開市區的方向前進,誰知道剛剛出鬧市區,中指上那根線真的抖了一下。
趕緊按照中年人的話,朝着線拉的方向拐了一個彎,從這時候開始,這根香連續扯動了好幾次……
我行走的注意力全在這玩意上面,沒有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遠遠的離開了商業區,反而到了崇明市新城中心。
我腳有些酸,這地方全是高樓大廈,
突然,我背心一涼,因爲木盤中間,這根香猛的抖動了一下。我趕緊往周圍看,來往的車輛和行人,並沒有人在看着我呀。
人行道旁邊,幾個老頭在下象棋,而我端着香經過。
突然一個老頭子喊住了我,
“小夥子,你手裡那個盤子有講究喲。”
我本不想理他,卻聽到了這幾個老頭子的對話,其中一個說,那小夥子手裡的木盤子有些年代了喲,估計是個值錢的古董。你一言我一語的,其中一個坐着正下棋的老頭卻搖了搖頭。
:老哥子,你們幾個都不懂。這小兄弟是在做事,一根香立在盤中間,叫做點香巡鬼。只是這得用老香啊,他那根那麼新,怕沒用喲。
除了說話的老頭,其餘幾人都當是玩笑話,這世道哪有什麼鬼。繼續下棋說笑。離開之後,我卻心裡更加忐忑,中年人這個水貨,用的法子路邊隨便一個老頭都能看出來。
不對,中年人的法子可能更加高超?
我這副傢伙,香雖然是新的,可是木盤上面撒滿的老香灰,可是十幾年的東西。
我越走越奇怪,甚至覺得人羣中有一隻眼睛在偷偷的看我。
每當我四處看時,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最終,羅盤上的香斷了。
斷的那麼莫名其妙,毫無徵兆。
這根香斷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座大樓,三十幾層,大樓外面寫着“正西國際集團。”
這是崇明市一家知名的企業,市中心的是總部,涉及的領域包括房地產在內的多個賺錢的行業。
怎麼會這樣?
木盤中心的香斷了之後倒下來,指的正是氣派的正西集團大門口。
看着這家正西國際集團的標誌,我呆住了。那是排成一排的五個環,怎麼看怎麼都像當初夜廟之中,我見過的那五個碗放在地上的形狀。
一般的大企業高樓,在第一層大堂的位置,總會有一塊氣派的奠基石,上面寫着公司的輝煌歷史和名稱。而正西集團,在奠基石周圍修了假山園林,卻也應了有錢任性那句話。
我目光被奠基石旁邊的一塊石碑吸引了。
我向保安打聽。這棟樓全是這一家公司?保安懷疑的看着我,說你是外地來的吧,這地方還能把樓層出租給別人?
我又問他,假山裡面那塊石碑怎麼都裂了?
沒想到保安樂了,說你這小子眼睛還真尖,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塊石碑從修樓就有了。寒磣的人,但沒人去動它,就個把月以前。他們擦的時候,才發現那碑上有裂紋。
進了這麼豪華的地方,我早就自覺的用布把木盤子遮了起來。而那塊破了的石碑,更讓我確定,這地方我沒有來錯。
“您是胡先生吧。”
一個穿着職業裝的女子從大廳徑直走到我面前。
她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們老闆已經等您很久了。請您跟我來。”
你……你們老闆?
我的笑容差點僵住了,一旁的保安居然立刻用一種肅然起敬的眼光看着我。
他告訴我,這可是我們尤老先生的總裁秘書,親自到大廳來接您。您到底是什麼大人物。
這女人帶我進了電梯,按的是二十九樓。
尤老,這個人是誰?難道就是這一切背後的黑手,那這個正西集團的總裁,也就是那隻邪煞。電梯裡這女人一直是衣服標誌性的微笑。但我卻擔心,或許我從踏進這個電梯開始,就再也回不來了。
門口的那塊石碑,明顯也是奶奶當年佈下的。
這種鎮鬼的東西居然還有第二塊?就在這棟大樓的奠基石上。
試着跟她交談了幾句話,得到的都是標準回答,但我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女人是一具冰屍,因爲她的眼神非常的冷,看我的時候從不會產生一絲的波動。
二十九樓上是一個碩大的會客廳。
落地的玻璃牆將整個崇明市一覽無餘,而在中
間的沙發上,我終於見到了尤老,那是個滿頭銀髮的老頭。
“你姓胡?小夥子,你不該來的。”
老頭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我下意識的一點頭。他嘿嘿的笑了。這根本就是一個活人的,精神矍鑠,目光有神。
我問他,你爲什麼說我不該來。
他看着我,“難道進門口之後,你沒看到那塊石碑?”我心中一凝,這老頭第二句話居然就直指那塊石碑。他真的就是那隻鬼?
“你既然認識,就該知道,那是一個高人佈下的。在這崇明市,一共就兩塊,另外一塊我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但這一塊,已經碎了。”
老頭的話越來越不對勁。
“小夥子,你既然是當年那位先生的孫子,那麼你真的不該來。”
我插科打諢道,我是誰的孫子關你什麼事兒,誰知道這老頭拍了拍手,屋外一個西裝秘書送了兩杯茶進來。
想讓我喝茶,沒門。這老頭卻不強求我,只是告訴我,我已經被找到了。
他話音剛落。
突然,我感覺到自己手裡的木盤開始快速的抖動,這時候我才反應過來,爲什麼中年人不用老香,反而只是用老香灰撒在木盤上。
因爲抖動的,根本不是木盤,而是我的右手上的那塊手錶。
手錶一抖,我的手就會牽動那根香。這哪裡是什麼木盤指方向?
這地方,根本就是這塊邪乎的手錶指引我來的呀。
而這塊手錶,在這棟大廈裡,居然有這麼驚人的反應。
這老頭的一隻手突然抓住我,我卻能感覺到,尤老頭的這隻手,比冰還要冷。
我問他,你到底要什麼東西。
尤老指了指我的胸口。
“我要你的心。”
嘭的一聲,居然一旁秘書手裡的杯子掉了下來。這秘書怕是沒聽過這麼邪乎的話,嚇的轉身就跑。
“尤老,他們說你最近變得很奇怪,喜歡吃生的東西,我都不相信,沒想到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尤老的手,跟陳婆的一樣,居然瘦的只剩下一根骨頭。
中年人爲什麼還不來?
我拼命的掙脫了尤老爪子一樣的手,他卻沒有從椅子上站起來,只是保持着抓我的動作,直直的盯着我。
我敢肯定,那個女招待也是尤老控制住的冰屍,我着急的跑到電梯口,沒想到有人比我還要心急的按着電梯。
是哪端水的秘書,這貨比我還要怕死。
我說哥們你倒是快點啊。
就在這時,他手停了。我看到他慢慢轉過了身,一臉微笑的看着我。我終於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怎麼可能,是你?
透過走廊看過去,尤老頭還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和冰屍沒什麼區別。我看着面前的保安。牙齒都在打顫。
:你……你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