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讓我們等在過道口,他卻走了進去。
我以爲他要做什麼非凡的手段,誰知他只是在這裡面東聞聞,西聞聞的,像是在找着什麼東西。
這時,車子再次進入了一個山洞。
這節車廂沒有開燈,周圍突然一片漆黑。
一片漆黑之中,我突然看到了什麼。只見一個人影慢慢的順着車廂的窗戶邊爬到了頂部,用耳朵貼在了那天花板上,似乎在聽着什麼。
他的動作很輕,我甚至以爲是光線太黑自己產生的錯覺。但我分明沒有看錯,那個人就是二叔,他貼着天花板,把耳朵貼在上面。聽了好一會兒。
火車出了山洞,我卻已經渾身冷汗,我問一旁的青年,你剛纔有沒有看到我二叔的動作?誰知這個青年一副莫名的表情。
他說道:看到了呀,他一直蹲在那兒,在地上東摸摸西摸摸的。沒什麼特別的呀。
這個小瓜菜還問我:你到底看到什麼了?我怎麼覺得你這麼害怕?
我不敢相信,難道剛纔的黑暗之中真的是我的錯覺?
二叔走回來,問我,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我搖搖頭說可能是昨天在山上感冒了。
他用手要摸我的額頭,我下意識的躲開了,二叔罵了句你腦殼出問題了?
回到之前的車廂,我鼓起勇氣二叔現在怎麼辦?他從衣服裡拿了根菸出來。誰知他剛有這個動作,後排的一個大姐便聲色俱厲的罵出了聲。
:有些人自己不會聞?周圍的味都還沒散,真是臉皮夠厚,車上還有小孩呢,素質被狗吃了?
二叔狠狠的把煙塞了回去,說道:現在只能等。
等?等什麼?
二叔告訴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應該是那旅客的屍體和那些桌子被人發現了,有乘警急匆匆的趕了過去。
我們坐在原處不動聲色。
時間到了晚上,一旁的弟子越來越緊張,已經問了我們好幾次,他告訴我們,他從小便跟着他師傅長大。這些年師傅帶着他走過好多地方,去幫別人看事兒,消災這些的。他說他師傅是個好人,最大的心願便是老了之後能夠回川東過日子。這些年他也看過不少的這些東西,怎麼這一次他師傅會那麼害怕,最後還變成了這樣。
這個年輕人已經語無倫次,我看得出來,他的緊張和擔心完全是發自內心的那種。
火車到了站,等到旅客大多下了車,二叔才帶着我們下去。
走下火車,這周圍一片安靜,只有遠處的車站還熱鬧非凡一片燈光。
二叔拿出那杯水,讓我端在手裡,跟着他去找。
我問他找什麼?他卻奇怪的看了
我一眼:你娃子兒今兒是怎麼了?找那個多管閒事把自己搭進去的老頭啊。
他沒有上車頂,反而順着鐵道在火車底部找了起來。
沒有電筒,只能用手機照亮。我的手機響了,是白瑾發來的一條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話:胡正,後會有期。
這個如謎一般的白家女人離開了,甚至沒有見我們一面。
我把她的短信告訴了二叔,二叔一邊看車底,一邊叼着煙猛抽,含糊不清的說道:這個女的肯定是察覺到了這兒的事兒,她嚇得跑還來不及,怎麼敢留在這兒?
:小正,你對這個女娃有想法?
二叔撅着屁股探身進車底,正好埋在我和小瓜菜中間,似乎是這個屁股在對我問話。
我端着水,剛想回答。
“屁股”再次出聲了:找到了。
聽了這話,我手一抖,差點把水給撒出來,埋頭進去看。
那位置是車底一個車輪的夾縫裡,居然露出來了一坨東西,看上去像是人的衣服一般。
我渾身冰冷,我看清楚了,那真的是一個人,只是什麼人會被卡在那種地方,身子能變形成什麼樣子。
二叔說道:那就是那個老頭。
二叔探進身子,把這人拖出來。
小瓜菜跪在地上,已經哭出了聲。果然是這個老頭,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渾身是學,身子都扭曲了。下半身還死死的卡在鐵縫裡。
沒想到的是,這個老頭居然還活着。
那件衣服呢?我不敢去看他的身上,二叔用手掐着他的鼻中,沒一會兒,這個老頭慢慢的睜開了眼。
嘴裡冒着血泡,他說話都困難。
二叔說道: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這個老頭微微張着嘴,那件衣服肯定還在他的身上,只是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來掙脫它的控制?
他似乎在告訴二叔什麼?
我端着水,站在一旁。二叔讓我走過去。他對老頭說道:你把水喝了吧,我也只能幫你幫到這兒了。
這一杯水從一開始留到現在,裡面到底有什麼名堂?
老頭看着這個杯子,似乎明白了什麼,微微點頭,我發現這杯子裡的水,不知何時居然已經變得有些泛黑,像是有很多粉末在裡面。
把水送過去的過程中,我突然看到了什麼。
那是水裡的倒影,方向正是我的身後,似乎有一個身穿白衣的影子,正一臉詭異笑容的盯着我。
我還沒看清楚。
喝下水之後,老頭像是瞬間來了精神,目呲欲裂的看着我身後。
老頭大吼了一聲,“逆徒,受死。”
我沒反應
過來,二叔臉上也露出驚訝的設色,他瞬間把我拉到了一旁,杯子還沒落地,他腰間的殺豬刀便已經抽了出來,猛然往我身後砍去。
他的砍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是小瓜菜這個青年。而剛纔小瓜菜,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我的背後。
:果然是你。
二叔臉色非常的陰沉,小瓜菜卻一臉的無辜,說道:師傅,您不認識我了?
我一臉警覺的看着他,指了指他的身上。他自己低頭一看,雖然躲過了二叔那一刀,但他的衣服已經被砍破,這人衣服裡層,一件白色的壽衣露了出來。
他神情緊張,不像是作假,似乎在拼命的回想着什麼,回想着在車上的一幕幕,他站在原地,身影居然有些孤苦。
他喃喃的說道:
:爲什麼。爲什麼會在我的身上?爲什麼會在我的身上?
二叔讓我退到身後,不一會兒,小瓜菜的神情變了,他的臉上開始出現了笑容。此時的他,變得十分的詭異。
他纔是被衣服上了身的人?
身着壽衣的他,一步步走了過來。二叔手拿殺豬刀,筆直的站在我前面,二叔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殘忍的陰笑。
:我自己來。
是老頭的吼聲?他眼瞪着二叔:我活不了了,謝你給我那杯回魂香的水,讓我挺了這麼一會兒。
:孝春,你過來。
小瓜菜突然停住了步子。老頭再吼一聲:你看看我是誰?
:你……你是誰?
讓我吃驚的一幕出現了,小瓜菜本來十分詭異,但此時臉上居然出現了掙扎的表情。陰測測的笑道:你……你是師傅?我有師傅麼?
他開始不斷的撕扯自己身上,卻無論如何也扯不下那件壽衣。他一會笑,一會兒又痛哭:師傅,我好幸苦。
:孝春,你過來,到我這兒來,就不幸苦了。
小瓜菜走到了老頭面前,渾身顫抖的慢慢跪下。老頭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摸着他的額頭,小瓜菜還在呲牙咧嘴。
:我從小把你養大,對你說的只是除魔衛道。爲師學藝不精,這一次,孝春你後不後悔。
:我……我不後悔。
血手垂下,一聲悽慘的叫聲響徹車站,是那一枚印章,居然被老頭全部按進了小瓜菜的額頭。
那是個方方正正的血洞,接着一個詭異的白影突然從他身上閃出,一眨眼就沒入了車廂。
:我X你嗎。
二叔罵完一聲,拿着刀快速的追了進去,也是沒了影。
小瓜菜跪在地上,我走到的時候,他已經斷了氣,還瞪着雙眼看着徹底的老頭。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