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沒有管這個唐元清,單手一抽,刷刷的把手從樹裡抽了出來,這場景看的我頭皮發麻,問題是他是怎麼徒手插進去的。
唐元清再次站了起來,他此時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個人,瘦削的身子有些扭曲。
他拿着木劍一揮,我感覺到這個陵園周圍的所有榕樹似乎都在飄動。
:你,必須得死。
沙啞的聲音響起,唐元清的目光帶着無比的恨意。他身上還披着一條綬帶,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這玩意似乎是代表着風水先生的一個什麼標誌。
綬帶飄動,在我的眼中,整個陵園似乎都顯得鬼氣森森。
:天陰雖絕,但幾十年的佈置還在,就讓我來帶你們一起走。
二叔悄悄告訴我,這個唐元清要拼命了,讓我等會,無論如何都不要靠近這裡任何一棵樹。
他說完話,咳嗽一聲站了起來,夜色之下,二叔的身子挺的筆直。
唐元清將木劍舉天,這個陵園似乎在發生什麼變化。周圍的樹叢裡,呼呼呼的聲音響起,居然是一隻只麻雀飛了出來。
這些詭異的玩意越來越多,二叔沒有第一時間走過去,繞着石板空地走,很快走遍了四個角,我發現,他每到一個角落,都會不經意的丟一個什麼東西在地上,像是一張紙。
麻雀越來越多,將夜晚的陵園遮的普天蓋日。
二叔和唐元清在茶館的時候就交手過一次,但那一次我根本沒看出任何名堂,但這一次完全不一樣。兩人的動作都是簡單直接,二叔撲了過去,但他手裡根本就沒有殺豬刀啊。我大喊一聲“叔,您千萬小心”。
黑壓壓的麻雀居然遮蔽了我所有視線。
這些詭異麻雀形成的大風中,我雖然看不到,但能夠聽到二叔的吃痛聲。我心裡着急,卻打死不敢移動一步。他到底怎麼樣了?突然,我聽到了這漫天黑壓壓裡,居然響起了了幾個陌生的聲音,那聲音很小,就像是有別的人什麼人在說話。
沒過一會兒,周圍安靜下來,麻雀飛走了,連這一片梧桐林也停止了搖動。
二叔渾身破爛的站在當中,頭髮,衣服,褲子,身上已經爛的不像個人了。
我大喊一聲:叔?
二叔輸了?
剛纔發生了什麼?二叔到底是怎麼死的?
搖搖晃晃他卻沒有倒下來,一旁的唐元清臉上依然保持着淡然的笑容。詭異的身子顯得一塵不染。
:罷了,世上歲月,我算是又來看過一次。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夜晚的天色也能放晴。唐元清擡頭看天,空中的夜雲居然被吹走了,露出了一彎銀白色的皎月。
有什麼聲音響起,
居然是從這個雲淡風輕人影身子裡發出,這人不是沒什麼事兒麼?我一直以爲二叔輸了,但此時我才發現我錯了。
唐元清胸口的肉慢慢脫落,最後居然形成了血粼粼的大洞。
他倒了下來,一旁的二叔突然活了,臉上露出一副邪笑,撐到現在才倒地。
這是怎麼回事?
我驚慌的跑了過去,石板地上,只有他們兩個的身子。二叔一動不動,我突然聽到了什麼,那是一陣腳步聲。我背心發麻,趕緊看了看周圍,陵園周圍哪有別人?
難道剛纔是我的錯覺?
我使勁的搖晃,二叔總算睜開了眼。他都這幅模樣了,第一時間居然是問我帶沒帶可樂,我憋的難受,這地方哪有什麼可樂?只要掏了一根菸伸到他嘴裡。
抽了口煙,二叔好了一些,坐起來讓我去看一旁的唐元清。
這一眼可把我嚇的夠嗆,這躺在地上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那副樣子哪裡是我剛纔看到的唐元清?這分明是個陌生人呀。
二叔咳嗽了一聲,對我說道:娃子,死人怎麼可能復活?這玩意只是一具冰屍而已。
二叔說的沒錯,這個唐元清的身子,真的只是一個活人?胸口的大洞讓我頭皮發麻,這人躺在地上,身子和冰差不多,怎麼看都像是我當初遇到的那種冰屍,他居然還沒死。
我問道,他到底是誰?爲什麼會是現在這副臉?
:他只是一個現在的冰屍而已。
這具冰屍居然還沒死。
他瞪着眼睛,似乎是清醒過來了,不敢相信自己周圍的一切。
我聽到他嘴裡喃喃的念着:我是唐元清?我是唐元清?我是宋前的人?
二叔罵了句,你是個屁的唐元清,你他嗎的就是崇明市一個廚子,撿了不該撿的東西。說着從身上拿出一張什麼東西,居然是個身份證。
身份證上的人和這人長的一模一樣,這個渾身冰冷的身子看了那張身份證最後一眼,接着扭頭看向另外一個方向,徹底的死了。
二叔讓我扶起他,往這個死人最後看的方向走了過去。
月光明亮,我不敢相信此時我在那個方向上看到的東西。
陵園的出口處,是一塊刻着陵園名字的大石頭,而此時銀白色月光下,那石頭邊居然真的站着一個人,峨冠博帶,一襲粗衣。
我扶着二叔一動也不敢動。
這個古人模樣的影子一臉微笑,雲淡風輕,手裡還拿着一把木劍的虛影,靜靜的朝着裡面看。
二叔告訴我,這只是一個以前鬼魂的虛影,可能他活着的時候,確實是叫姓唐的那個名字。
:你,敢過來麼?
二叔手裡拿着殺豬刀喊了一聲,挺直的面對着門口的方向。
那個古人的虛影卻神色一變,猛的看向了其他方向,“他”居然沒有看我和二叔,反而看向了我們四周,似乎我們周圍有什麼東西一般,有令他極爲忌憚的東西。
我也扭頭看去,我們站的這處石板地的四個角,根本什麼什麼東西呀,只是我卻發現,“他”最終看向了我們身後的位置。我感覺到了什麼,那是種很奇怪的感覺,在我們站的石板後面,有四處的月光似乎淡了一些,就像是站着四個人。但我真的沒看到什麼人啊。
皎白月光照在這個影子身上,一身古裝的身影越來越淡,最終徹底的消失了。
我問二叔,是唐元清的鬼魂,上了那具冰屍的身?
二叔沒說話,只是帶着我走過去。
那個廚子的屍體死前沒有說錯,他自己真的成了一個宋前的人,只是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當我看到這個鬼魂虛影的時候,我相信了,他說的話,是真的。
我扶着二叔剛到陵園門口,突然聽到叮的一聲,居然是一旁的樹上掉了什麼東西下來,我彎腰撿起來,看清楚這是一枚銅錢。這個位置,不就是剛纔那個鬼魂消散的地方麼?
二叔說道:你留着吧。
此時我已經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感覺,今晚的所見,或許沒有人會相信,但我心裡清楚,這枚銅錢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宋前的人東西少,喜歡用銅錢卜卦,這玩意可能就是他最厲害的東西了。剛纔這隻鬼還想用這玩意來最後一搏,只是他收手了。
二叔的話讓我心裡發麻。
回到陵園,二叔踹了那廚子的屍體一腳,這冰屍硬邦邦的,二叔哎喲一聲。
:你個狗日的,還真讓你做了一回古人。
只是這話聽到我耳中,怎麼都覺得彆扭。
地上還躺着另外一個人,是那白老頭,這老頭的柺杖早已丟在一旁,躺在地上在偷看我和二叔。
二叔根本沒理這個老頭,我心想,這人可是成輝集團的總裁,白瑾的爺爺呀?二叔扭頭罵我:毛的爺爺,他是白瑾的太爺爺,都九十多歲了。
:小正,你……跟我過來。
二叔的語氣突然變了,他讓我扶着他,一步步再次來到了之前那棵梧桐樹前。
:你把這地下挖開。
二叔的語氣非常的肯定,我彎腰開始挖這棵梧桐樹下的泥巴。一開始什麼都沒有,我換了各個方向,最後,在偏西的泥土下,挖到了什麼東西。
:這下面有什麼?
我抖着聲音對二叔說:沒什麼,只有一堆米,都發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