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淨空心頭忍不住一顫,他知道自己徹底失去了希望,愣愣的站在原地,雙眼逐漸失去焦距,毫無之前的靈動之色。
此時,楊淨空有心中種深深的挫敗感,腦袋裡也是空蕩蕩的,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楊淨空不笨,他知道張三丰當衆拒絕的後果有多麼嚴重,這不僅僅杜絕了他進入武當派的機會,還斷送了自己步入江湖的道路,試問:
在場的大小門派,哪一個還冒着得罪張三丰的風險,收留自己。
“啪啪啪!”
就在楊淨空心灰意冷時,一道異常響亮的掌聲忽然在他背後響起。
“好,好好,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張真人!”
這句話涵蓋的內容,瞬間楊淨空回過神來,心中暗震驚不已。
我去,好大的狗膽,到底是何許英雄人也,居然膽敢如此辱罵張真人,是不想活了嗎?
懷着疑惑的念頭楊淨空轉頭望去,這才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名大光頭。
不對,是少林高僧,這名高僧披着袈裟胸前掛着佛珠,臉型略顯消瘦,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看起碼起碼有六十多了。
根據記憶,楊淨空瞬間認出了此人,這人就是少林派的空智大師。
看清此人後,一個念頭劃過楊淨空心中,這是少林派要和武當派要幹上了!
這就難怪了,都說空智大師爲人自傲且脾氣比較暴躁,什麼事都藏不到心裡去。
不過楊淨空並沒有因此而高興,雖然他不知道空智出於什麼目的幫他說話,但這樣一來,他非但不會落得任何好處,反而將他架在火上烤,淪爲衆人辯論的對象。
就在楊淨空準備迎接狂風暴雨之時,空智忽然將目光放在了他身上,還咧着嘴對他笑了笑。
“這位小施主,切莫擔心,張真人的武當派不收你,我們少林派收你。”空智一臉溫和的說道。
早在山下的小客棧時,空智就注意到了楊淨空,對於這個腦門鋥亮的小光頭,空智心中天然就有着一絲好感。畢竟他們都有着相同的外貌特徵。
在山下的時候,空智之所以不提及此事,那也是有原因的。
一來,楊淨空是名不知底細且又非親非故的陌生人,即便楊淨空是光頭,那也不值得少林派主動去收徒。
如果當時楊淨空能主動送上門來拜師,那麼就另一說了。
二來,他們少林派此番前來武當派,是有大事要乾的,不想去節外生枝。
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地點,這事說不定也能談成。
至於現在空智爲什麼忽然開口,這和楊淨空想的差不多,空智打算藉着這個由頭直接對武當發難,並非真心想收楊淨空爲徒。
看着愣在原地的楊淨空,空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心中略微有些不喜,暗道:
你一個沒人要的棄徒,老衲好心收留你,是對你的恩賜,你可別不識好歹。
儘管空智心中不喜,但他還是擺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不溫不火道:“這位小施主,可願跟隨老衲遁入空門!”
聞言,楊淨空心中激動不已,眼淚瞬間就奪眶而出,心中的酸楚不爲外人所知。
我本將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既然武當派不想收他,那何不乾脆答應少林派,直接遁入空門算了。
至於將來那些大美妞怎麼辦?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自己先活下來再說吧!
爲了活命,
楊淨空可以丟下面皮抓住一切機會,他可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更何況他現在也沒資格去拒絕什麼,能進入六大派就算不錯了,甭管它是哪一家。
如果不答應,且不說武當會怎樣,少林就不會放過他。
經過這麼長時間,楊淨空算是對江湖深有體會,別看他們一個個慈眉善目的,該動手的時候決會不會含糊。
自己若是當衆拒絕,等於打了少林派的臉,他們如何能夠放過自己。
想到這,楊淨空雙手合十,誠誠懇懇的做了一個佛禮,眼中露出一副看透紅塵的滄桑模樣。“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僧願矣!”
楊淨空這麼識趣,空智心情有所好轉,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對楊淨空招招手道:“徒兒,還到爲師這裡來!”
儘管空智的招手動作,就像召喚小狗一樣,看的楊淨空心中很是彆扭,但師父召喚他楊淨空不敢不從,更不敢猶豫,“噔噔噔”一路小跑就來到了空智身邊。
見楊淨空過來了,空智笑眯眯的伸出手,在楊淨空那光溜溜的腦門擼了一把,笑道:
“楊淨空,你這名字天生就與我佛有緣,自己可曾有什麼中意的法號,爲師做主你自己取。”
感受到腦袋上的那雙溫軟的大手,楊淨空心中更加膈應了。
強壓住不適感,楊淨空開始思考空智大師的這個問題,他可不想給自己起什麼法號,不過眼前情況不起又不行,沉思片刻後,緩緩道:
“師父,我父母雙亡幾乎沒有給我留下什麼,如今唯一留下來的就是我這名字了。”說到這,楊淨空小心翼翼的看一眼空智,見他沒什麼反應後繼續說道:“我能不能沿用這個名字,以後法號就叫做淨空好了。”
空智眼中不屑之色一閃而過,就這,你還想做我徒弟,做門去吧!
有了這想法後,空智對楊淨空的法號就不那麼在意了,這原本就是自己隨手收下的一名弟子,相當於隨時可拋棄的棋子而已,沒必要那麼認真。
不過這事可不能當衆說出來,空智一臉慈悲的嘆了口氣,伸手又擼了一把楊淨空的小光頭。“淨空徒兒,老衲念你家人早亡心中難免思念,我看淨空這個法號也不錯,天生與我佛有緣。”
“那老衲就依你意思,以後你的法號叫做淨空好了。”空智強行找了一些藉口堵住衆人的嘴。
楊淨空心中一喜, 沒想到空智師父對自己還不錯嘛,這都能答應,這法號和名字也沒啥差別,他也沒理由拒絕。
楊淨空心懷感激,再次向着空智行了一個佛禮。“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淨空多謝師父賜法號。”
這時,一旁的張三丰皺了皺眉頭,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拿,作爲過來人,張三丰心中很清楚空智這一番說辭,那是絕對沒拿楊淨空當自己人。
要知道,少林派的法號可不是亂取的,不說遠的,從當年的覺遠大師說起。
當年他的太師叔祖覺遠大師,法號是【無】字輩。
接下來是師叔祖弘法禪師等人,法號是【弘】字輩。
其後按照現存的排列,應當是【渡】【空】【圓】【慧】還有些年齡不到暫時還沒法號的小和尚,也應當以【法】【相】【莊】【方】等排列下去。
這其中根本就沒有什麼【淨】字輩的存在。
敢以自己名字取法號的,除了個別非常有名且半路出家的僧人外,就只有那些無知的野和尚了。
雖然楊淨空也很可憐,但考慮到他與謝遜有着深仇大恨,將來說不定又是一樁孽緣,所以張三丰選擇沉默,並沒有提醒楊淨空,也沒有當衆戳破少林派的嘴臉。
他張三丰老了,管不了難麼多,而且是別人門派的事情也不好去管,眼下最麻煩的是各大派的來意,這纔是今天最麻煩的事情,這時候不宜過多得罪少林派。
想到這,張三丰眼神一亮,既然你空智能拿楊淨空做文章,那老道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