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抽出深深沒入地面的非攻,又塞了幾枚蘊神果進嘴裡,楚恨離靜靜站在遠處,高高揚起手中巨劍。
即便楚恨離擺出個從未見過的架勢,楚鷹仍舊不徐不疾,不屑地譏笑道:“裝神弄鬼,沒了那火焰助陣,你算不得我的一合之將。”楚鷹正欲出手,不想給他留下任何機會,但一陣擾人的破空聲再度從身後傳來。
楚鷹瞬間轉身,手掌凌空一揮,雄厚的源氣噴涌而出,弩箭編織的細密牢網轉瞬便被通通擊落。“真當我奈何不了你們?”楚鷹調轉目標,暗紅色的獅首隱隱浮現,隨着他往前狂奔的過程中,那暗紅色的雄獅不斷顯現,灼人的熱浪相隔近百米便讓狗蛋叔一行有些招架不住。
“大夥放棄破甲弩和陣型,散開逃!”緊急關頭,狗蛋叔嘗試命令衆人,雖說這份殊榮是因爲自己修煉勤奮被小首領賜予的,可卻是他第一次使用。大夥同樣牢記着楚恨離的當初的話語:緊急關頭,狗蛋叔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大傢伙一定得服從!
服從,是所有人的第一選擇。弩手捨棄手中破甲弩,守衛者也從弩手身邊離開,十幾個人全力催動《擒龍解》裡的步法,四下逃散。唯獨一人,將源氣以另一種方式調動,那股玄妙的擒龍勁自經脈之中油然而生,狗蛋叔學着小首領的姿勢扎穩了馬步,直直面對那頭兇狠撲襲而來的暗紅雄獅。
四散逃離的衆人頓時感覺身後的威壓減輕許多,大夥紛紛察覺到自身並沒有成爲楚鷹的目標。於是便不約而同瞥了一眼身後,正看到狗蛋一人擋在楚鷹的面前。“這憨貨!當真不要命了?”一位中年婦人不禁擔憂的輕罵一聲。
那隻由暗紅赤焰構成的雄獅奔襲而來,一口便吞下面前渺小的反抗者。狗蛋叔身處其中,雙臂的擒龍勁瞬間潰敗,兩條黝黑的手臂頃刻間被灼燒得血肉模糊,皮膚和血肉組成的粘稠液體不斷滴落,他低頭甚至能隱隱看見自己蒼白的骨骼。“我這是……要死了嗎?”意識不斷變得薄弱,就要被火焰吞噬的渺小人影不禁喃喃自問。
“並不會!”熟悉的稚氣嗓音乾淨利落,狗蛋擡頭便看到楚恨離的身影同樣出現在這熊熊烈火之中。
楚恨離扛着巨劍非攻牢牢架住楚鷹的攻勢,不同於那暗紅色烈焰所化的雄獅,耀眼的白芒從劍身粗糙不平的的縫隙中隱隱流淌,讓漆黑的非攻熠熠生輝。
一而再的被同族小輩逼迫到束手無策,楚鷹怒火中燒,瘋狂的運轉着源氣,重新將即將消散的雄獅維繫穩定,咬牙大吼一聲,“狂獅掌!”丈許長短的雄獅一對前掌離地騰空,僅靠着一對粗壯的後腿帶動龐大的身軀高高立起,隨即又將那對前掌又從半空中狠狠拍下,像是要將眼前兩人碾成齏粉。
面對着石破天驚的狂獅掌,楚恨離毫無退意,嘴脣微動,吐出三個字,“第二劍!”
楚恨離手中的非攻由橫檔身前的防禦之勢轉換爲拖拽,雙手正握住凹凸不平的劍柄,劃過地面,自下而上的一記上挑狠狠撞上暗紅雄獅的一雙前掌。下撲的雄獅與上挑的巨劍,二者有些勢均力敵之態。若是比拼武技,楚恨離自然不是楚鷹的一合之將,可現在,真正主宰這場戰鬥的並不是他,而是他手裡的劍。他唯一在做的,就是把拼命的把體內的源氣由劍柄注入。
熾熱的高溫猶如無形的刀刃,不斷切割開楚恨離的衣衫與皮膚,身居極致的高溫中,他逐漸有些吃不消。咬碎嘴裡含着着的蘊神果,溫潤的暖流遍佈於四肢百骸,大量的源氣重新流淌在乾涸的經脈中。“啊!”痛苦的厲喝着,楚恨離強忍疼痛讓源氣逆流而上,直奔手掌中握着的劍柄。
巨劍之威也因爲這突然的補充打破了平衡,原本與之勢均力敵的雄獅被高高挑飛。粗糙的縫隙裡,白芒更甚,漆黑的非攻幾乎完全被熠熠白芒包裹在內。
“這最後一劍,曰:殘月!”
對着被上挑至半空的雄獅,楚恨離竭力揮下非攻,一道彎曲的劍氣形同夜空殘月。大小雖比不上之前倚靠火災所凝聚,可溫度和速度都到達了一個極爲可怕的地步。赤紅色的火屬性源氣生生被壓縮成耀眼的白芒,而這道劍氣的速度甚至肉眼難辨。
藏匿於烈焰之中的楚鷹察覺到足以威脅生命的險情,也是拼命傾瀉源氣,繼續維繫着身體外圍那隻烈焰構成的雄獅,試圖用這狂獅掌最後一搏。
“轟隆!”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雲霄,在爆炸的中央,甚至連空氣都被高溫灼燒到扭曲。十幾丈大小漆黑的蘑菇雲綻放在半空,而煙霧繚繞中,一個小黑點從中極速竄出。楚恨離倚着非攻,看清那道黑影正是楚鷹,比起逃竄求生,他更像是被爆炸的餘威波及,身體不受控制的極速下降。
精神有些恍惚的楚鷹晃了晃腦袋,終於在摔到地面之前重新控制住了身體,匆忙中用僅存的源氣包裹住身軀,確保自己沒被摔死。雖然在這爆炸中撿回一命,可楚鷹看起來卻是相當悽慘,頭上大半的頭髮都被高溫瞬間蒸發,赤裸着上半身,幾乎一半的皮膚都被燒傷,渾身赤紅,像是一塊正在被鍛燒的鐵塊。
楚鷹大口喘息着,隨着呼吸而出的還有泉涌般的血液,幾乎每一次呼氣,都有一大口鮮血隨之一起從口腔裡吐出。擡起一雙被鮮血染紅的眼瞳,楚鷹艱難的開口怒道:“小畜生……”
他話音未落,楚恨離便給出了迴應,從儲物戒裡取出了另一架破甲弩,這破甲弩比族人們使用的還要大上許多,而且樣式也不同。最前端被安裝上了兩個金屬支架,楚恨離扛着弩柄,連同前段呈三角形的一對金屬支架,三足鼎立。擺放好了這一架高級破甲弩,找準角度,三點一線,楚恨離十分果斷地扣下扳機,沒給楚鷹留下絲毫喘息之機。
巨大的弩箭足足有一人長短,瞬間便貫穿了剛剛擡起頭的楚鷹。整支弩箭完全穿透了楚鷹的身軀,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一個腦袋大小的窟窿。他有些不可置信地低下頭,注視着自己空洞的胸膛,但身軀卻不受控制的向後傾斜,隨着一聲悶響,狠狠地跌倒在地,僅存的生機也不斷流逝着。
楚恨離化解險情,殺死了楚鷹,狗蛋叔也都鬆了一口氣,迷迷糊糊的昏厥過去。分別躲藏在遠處的一衆叔嬸同樣放下懸在半空中的心。迅速幫狗蛋叔上了一些傷藥,叔嬸們也紛紛聚集到楚恨離身旁。一邊上藥,楚恨離一邊給了個手勢,讓大夥靠近一些,小聲地囑咐着一些什麼。
楚天和燕寧的戰鬥仍未結束,穩定在須彌境五階多年的燕寧穩穩壓制着剛剛突破的楚天酋長。利用厚土盔甲擋下無關緊要的一擊,燕寧選擇了以掌換掌,同樣一掌落在楚天的肩膀上,一擊便將其拍的倒飛數十米。
可一道凌厲的破空聲從身後傳來,不禁讓燕寧有些脊背發涼。瞬間轉過身子,聚集了大量厚土盔甲到手臂上,奮力擋在身前。十幾釐米的厚土盔甲幾乎被金屬箭頭鑽了個透,最終才被他勉強擋下。
楚恨離囫圇吞下兩顆蘊神果,扛着高階破甲弩來到了楚天二人的戰場,趁着酋長被擊退的時機,扣動了扳機。見弩箭被擋下,楚恨離盯着對方,聳了聳肩,“還要繼續嗎?燕氏部落的副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