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着糖葫蘆的紫玉聞言,扭頭看向了身後的石屋。
他脆生生的說道:“爺爺就在裡面。”
其他幾人的目光,此刻皆是停留在紀靜春的身上,等待他翻譯紫玉所說的話。
迎着衆人的目光,‘紀靜春’目光指向石屋的方向,然後說道:“他說,墓主人就在石屋裡。”
衆人聞言,看向石屋的目光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他們都非常清楚,在接近墓主人的時候,絕對不能鬆懈大意。
憑墓主人利用九黎巨蜥作爲鎮墓獸就可以看出,墓主人絕對是不希望有人打擾自己的沉眠之地。
由此可見,墓主人的身邊,極有可能還有什麼未知的危險正在等着他們。
蘇御亦是目光凝重的看向石屋,如果墓主人就在這座石屋裡,那想必各種寶貝也放在他身旁。
他剛剛就已經測試過了,神識根本無法窺探石屋內的一切。
像是有某種東西,隔絕了武者神識對石屋的探視。
一個武聖強者,存世數千年,想要找到幾件隔絕武者神識的寶物,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
韋冠看了紀靜春一眼,然後說道:“你問問他,最後一次看見墓主人,是什麼時候的事?”
‘紀靜春’點點頭,然後接着用上古文字問道:“你爺爺在裡面多久了?”
紫玉仔細思忖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記得了。”
蘇御心頭輕嘆一聲,自己真是問了一個白癡問題。
這上古時代的陵寢,時至今日已經過去了數萬年,這小傢伙哪記得住這麼多東西。
蘇御接着問道:“是不是爺爺走進這座石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了?”
紫玉點了點頭,說道:“嗯。”
蘇御道:“那他走進石屋的時候,可有向你交代過什麼事嗎?”
紫玉聞言,皺着眉頭思忖了片刻,然後說道:“爺爺說了,如果有一天來了客人,讓我可以跟着他走”
蘇御笑道:“那你願意跟着爺爺我走嗎?”
紫玉黑白分明的眼睛泛起晶瑩的光芒,然後小臉興奮的說道:“外面還有這種糖葫蘆嗎?”
蘇御笑着點點頭,說道:“當然,糖葫蘆管夠!”
紫玉眼睛一亮,急忙道:“那紫玉願意跟爺爺走。”
待在這裡已經過去了數萬年時間,他早就已經呆膩了。
現在有離開的機會,還有數之不盡的糖葫蘆吃,他無需考慮,都會選擇跟着蘇御離開。
真是沒想到,一串糖葫蘆,就能把一株成了精的萬年份藥材騙到手。
也就怪不得有人能一顆棒棒糖就把女人騙上牀.
蘇御心頭不由腹誹一聲,然後面色如常的問道:“爺爺還和你說了其他的事嗎?”
紫玉搖了搖頭,道:“沒有了。”
沉思片刻,蘇御再次問道:“你知道爺爺叫什麼名字嗎?”
紫玉眉頭微蹙,仔細思索了片刻,然後說道:“爺爺叫戰無敵!”
戰無敵?
聽到這個名字,蘇御不由一怔,隱隱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此刻的衆人齊刷刷的看着他,看到他流露出疑惑的表情,薛藝紅急聲問道:“他和你說了什麼?”
迎着衆人目光,‘紀靜春’道:“他和我說,這個陵寢的墓主人名叫戰無敵。”
戰無敵?
薛藝紅,邵尚勳,韋冠三人聽到這個名字,面色齊齊一變,心頭泛起了巨浪。
看着三人這副模樣,蘇御心頭一動,他們聽說過這個人?
驚駭之後,三人看向石屋的眼神,已經變得異常複雜,似是沒想到這個武聖陵寢的墓主人會是他。
“各位莫非是聽說這這個人?”
‘任武侯’看了三人一眼,然後不動聲色的說道。
還不等三人回答,一旁的邢錦城站了出來,面色複雜的說道:“戰無敵這個人在上古年間也是極其有名的一個武癡。”
“之所以叫戰無敵,是因爲當年他所在的時代,世間無人是他的對手!”
“世人只知道他姓戰,但卻無人知曉他真正的名字,因一生從未嘗一敗,他自大的將自己的名字更名爲無敵!”
“他一生都在渴求一敗,但在當時那個時代,他就是無敵的存在。”
“因世間再無敵手,戰無敵後來便在江湖上突然銷聲匿跡。”
“當時的野史有過關於戰無敵的爭論,有人說他已經晉入武帝境,白日飛昇,也有人說,他壽元斷絕”
“若是這裡便是他的陵寢,那就說明當年的他,依然沒有踏出最後一步,成就武帝之境!”
聽完邢錦城的相關介紹,蘇御纔算是對戰無敵這號人物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韋冠三人面色複雜,想來也是有些唏噓。
當年如同傳說般璀璨的人物,到最後依然躲不過黃土一柸。
薛藝紅看着眼前的石屋,目光泛起一絲悵然之色,低聲喃喃道:“真是沒想到,這個武聖陵寢,竟然會是上古年間聲名赫赫的戰無敵的埋骨之所。”
“我本以爲他會是繼九帝之後,又一位成功踏入武帝之境的強者。”
“現在看來,當年的他也並未踏出那一步,難抵歲月蹉跎”
九帝之後
蘇御聞言,眉頭微蹙,不禁陷入沉思。
關於九帝的傳說,便是天道羅盤,也就是後來分裂九塊的天道玉。
而除了天道玉之外,天底下關於那九位武帝的事蹟,並沒有任何流傳下來。
在這九帝之外,並沒有出現其他武帝的相關記載。
當初蘇御也曾懷疑過,可能在某一個時間段,歷史出現了斷層,導致有武帝出現,但卻沒有任何相關史料傳承下來。
現在看來,可能這個世界,就只在同一時間出現過九位武帝。
而在九位武帝如同流星劃過後,這天下就再未出現過武帝。
就連戰無敵這驚才絕豔的強者,到最後也依然沒能再次延續前輩們的輝煌。
可見後世想要晉升武聖,或許還有一絲微乎其微的機會,可想到晉升武帝,那恐怕就是天方夜譚的一件事情了。
“莫非是有什麼隱秘,導致九帝之後,後世再無人能夠踏足那個武道境界?”
“或許等我攢夠九塊天道玉,就能知曉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蘇御目光閃爍,心頭暗道。
“你,過去把門打開。”
薛藝紅看向邢錦城,冷冷的說道。
邢錦城語氣一滯,敢怒不敢言,有心想要拒絕,但話到了嘴邊,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至於蘇御等人,則是冷眼旁觀着這一切。
戰無敵在當年,可謂是武帝之下的第一人。
他埋骨的石屋裡是否隱藏着什麼危險,誰也不清楚。
在不清楚石屋裡到底有什麼的情況下,他們自然是不敢貿然行動。
至於邢錦城,無疑是最好的工具人,死了也不會心疼的那種
見到邢錦城面色露出猶豫之色,薛藝紅冷冷的看着他,緩緩說道:“我話不會說第二遍!”
“我數三聲,若是你還沒有把門打開,那我不介意用你的屍體去把門撞開!”
“三!”
邢錦城麪皮不由一抽,心頭破口大罵,但臉上卻露出諂媚的笑容,說道:“前輩,晚輩這就去開門。”
旋即在其他五人的注視下,邢錦城腳像灌鉛似的朝着石屋的方向走去。
看着邢錦城這副模樣,蘇御心頭不由暗樂。
身爲潛龍境武者,好好的在家享樂不好嗎?
偏偏想着打武聖陵寢的主意,現在好了吧,不僅什麼都撈不着,可能還得把小命搭上
迎着衆人的目光,邢錦城背後冷汗直冒,手已經搭在了石門上,但卻不敢挪動。
“一!”
薛藝紅再次不耐煩的喊出了一聲。
邢錦城像是認命了一般,雙手開始用力推動石門。
“轟隆隆。”
伴隨着石門碾動所發出的轟鳴聲,石門被緩緩打開。
當石門被徹底推開,屋內的景象,此刻也映入了衆人的眼中。
一名盤膝而坐的黑衣老者,目光銳利桀驁的看向衆人,眼中有着炙熱的戰意在涌動。
和老者目光對視的瞬間,蘇御心頭不由一跳。
他剛剛差點就誤以爲這老傢伙還活着的錯覺.
如果不是知道戰無敵是幾萬年前的人物,就憑他展露出來的這副模樣,還真像是一個還活着的人。
可惜哪怕是隻差一步就踏入武帝境的強者,也難逃歲月的變遷,最終坐化於此。
此刻的戰無敵盤膝而坐,雙手自然下垂後搭在兩腿上。
在他面前,一共放着五件物品。 一盞高一尺有餘,嬰兒手臂粗,通體血色的琉璃玉簪。
一個造型古樸的葫蘆。
一個成人頭顱大小的燦金小人。
一個通體澄澈透明,嬰兒拳頭大小的珠子。
一張古樸的獸皮。
看到這五件東西,衆人目光不由一凝。
能被戰無敵貼身放着的五件物品,不用去想都知道這些物品的價值都不可估量。
“原來就是那顆珠子在吸引天地元氣的到來,它莫非是”
看着場中的那顆透明珠子,蘇御心頭一跳,不由想到了當初在拍賣會上遇到的元叱珠。
元叱珠擁有將周邊天地元氣吸引過來的作用。
而品階不同的元叱珠,所產生的功效也不盡相同。
當初那顆元叱珠,是最普通的元叱珠,只能將周邊的天地元氣吸引而來。
而戰無敵面前的這顆元叱珠不同,澄澈透明,想來是一顆極品元叱珠,能吸引天地元氣過來的同時,還具備淨化天地元氣直接供武者吸收的……。
“看來當年的戰無敵能晉入武聖之境,這顆元叱珠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啊。”
蘇御心頭不由感嘆一聲。
至於其他四件物品,蘇御則無從知曉其具體什麼樣的效果了。
不過當年戰無敵能縱橫天下,在武帝不出的情況下無敵於世間,想來就是依靠這五件物品。
看到自己並未受到絲毫損傷後,邢錦城不由長鬆了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幾位前輩,這石門已經打開了。”
邢錦城回頭看向蘇御四人,面色訕訕的笑道。
現在的他已經不對陵寢裡的寶物抱有任何念頭了,只要能保住這條小命,比什麼都重要。
薛藝紅目光微閃,輕笑道:“三位,這裡有五件物品,咱們也別傷了和氣,先各選一件如何?”
邵尚勳亦是點了點頭,道:“薛兄的這個提議不錯。”
至於蘇御易容成的‘任武侯’和韋冠,此刻也點了點頭。
目前的情況,是所有人都不能保證自己能以一敵三。
在這種情況下,四人能達成默契,就顯得猶爲重要了。
否則真打起來,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還不如各自見好就收。
只是當衆人走進石屋,準備去挑選自己鐘意的一件寶物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幕出現了。
“各位,這個葫蘆裡裝的,想必就是丹藥了,韋某對丹藥比較好奇,就選它了。”
韋冠是第一個選取了葫蘆,並彎身去拿。
只是在他手還未觸及葫蘆時,戰無敵面前血琉璃盞突然散發出血芒,撐起一道血色屏障。
韋冠的手在距離黑色葫蘆數寸時,被血色漣漪的屏障隔絕在外。
他有嘗試了一下,甚至是一拳重重的砸在了血色屏障上,但卻依然沒辦法撼動其分毫。
看到這一幕,衆人目光不由一凝。
接着薛藝紅和邵尚勳亦是出拳砸去,血色屏障安然無恙,阻絕着他們帶走屏障內的東西。
接着三人又嘗試了利用神識侵入其中,但卻依然是無功而返。
接連嘗試失敗後,幾人面色頓時變得異常的鐵青。
現在寶貝就擺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卻沒辦法將其帶走,這豈不是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這是怎麼回事?”
薛藝紅面色難看,眼中有怒火在熊熊燃燒。
他再次一拳砸在血色屏障上,憤憤的看着戰無敵那栩栩如生的屍體,怒罵道:“老東西,你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還不願將這些東西拱手送人嗎?”
蘇御看着薛藝紅在那無能狂怒,不禁陷入了沉思。
“若是不出所料的話,應該就是那道血琉璃盞,撐起了一道結界,結界可以阻絕外人的攻擊和和神識。”
“而這結界,又是靠元叱珠源源不斷的提供元氣”
“這戰無敵真是死了都在給遠道而來的客人出難題啊。”
蘇御心頭不由輕嘆一聲。
這三個神隱境的傢伙都沒辦法攻破這道血色結界,他就更加沒有辦法了。
衆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站在一旁吃糖葫蘆的紫玉。
薛藝紅看向紀靜春,說道:“你問問他,戰無敵在生前,說過如何才能帶走這些這些東西沒有?”
‘紀靜春’點點頭,然後看向紫玉,用上古語言問道:“紫玉,爺爺可曾和你說過,如何才能帶走放在他面前的東西了嗎?”
紫玉思忖了片刻,然後說道:“我記得爺爺好像說過,只有打敗他,才能帶走他的東西。”
“打敗他?”
蘇御聞言,面色不由一怔。
這戰無敵都已經死了,如何打敗他?
蘇御立即說出了自己的疑惑,紫玉吃着糖葫蘆,然後說道:“要把門關上。”
把門關上?
蘇御眉頭微蹙,不禁陷入了沉思。
把門關上,到底會發生什麼?
若是不出所料的話,想來是戰無敵留的手段。
既然紫玉說,需要打敗戰無敵,才能帶走他的殉葬品。
難道說,戰無敵利用某種辦法,變相的'活'了下來?
‘紀靜春’看向薛藝紅三人,然後將紫玉和自己所說的一切,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
三人看着那道石門,不禁陷入了沉思,目光閃爍不定。
良久,韋冠看了三人一眼,然後說道:“若是不出所料的話,戰無敵恐怕是沒辦法接受自己的東西被無名鼠輩帶走,才故意設下了這一環。”
“他生前未嘗一敗,自然不甘心自己的東西,被自己的手下敗將帶走。”
“由此可見,一旦這道石門關上,我們或許會遇上‘活’過來的戰無敵,而我們只有戰勝他,纔能有資格帶走他的陪葬品!”
“反之,我們若是無法戰勝他,可能就會葬身於此!”
聽完韋冠的分析,蘇御不禁暗暗點頭。
韋冠的猜測,極有可能是真的。
戰無敵確實是壽元斷絕了,但一個武聖強者,活了數千年時間,利用某種秘法留下後手,還是非常有可能的。
就如當初的司徒仲,不也是想過利用養神葫活出第二世嗎?
薛藝紅目光一閃,然後輕笑道:“薛某歷來信奉的就是富貴險中求,戰無敵都已經死了數萬年,薛某不信他死了這麼久,還能殺了我!“
“若他真有這番手段,那薛某就認栽,給他陪葬!”
“現在就看三位如何是去是留了。”
看着三人陷入沉思,薛藝紅嘿嘿壞笑道:“若是三位就此放棄,那薛某不介意一人獨吞戰無敵的所有陪葬品。”
聽到薛藝紅這句話,衆人面皮不由一抽。
這傢伙明顯是心底發憷,渴望援手,言語激將.
蘇御心頭腹誹一聲。
不過他只是一具分身,那自然是不怕死的。
正好可以藉此,看看戰無敵又是如何玩出花來。
說不定把這些老銀幣坑死,那自己本尊再重新制造分身趕來,把一切都收歸己有
‘任武侯’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樣,沉聲說道:“薛兄所言極是,大丈夫行走於天地間,豈能畏畏縮縮?”
“天下機緣,本身就是有緣者得之。”
“既然薛兄都不怕死,那任某也豁出去了,捨命陪君子!”
有了‘任武侯’的加入,薛藝紅信心大增,目光再次看向韋冠和邵尚勳二人,輕笑道:“不知二位可已經考慮清楚?”
邵尚勳目光一閃,輕笑道:“算邵某一個!”
迎着三人看來的目光,韋冠深吸了一口氣,輕笑道:“既然三位都不怕死,那韋某豈能讓人看扁了?”
“算韋某一個!”
看到三人都答應下來,薛藝紅眼睛一亮,然後目光冷厲的看向了邢錦城,吩咐道:“你去把門關上!”
邢錦城:“.”
他欲言又止,想說你們找死別帶上我.
他深知一旦石門關上,那自己就是九死一生。
可若是自己敢跑,那絕對是十死無生。
但他也清楚,這些人絕對不會任由自己獨自離開的。
邢錦城深吸一口氣,然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上前幾步,將推動着石門重新關閉。
“轟隆隆。”
伴隨着石門重新合上,衆人頓時眼前一黑,然後便是視線開始天旋地轉,像是雙腳懸空般不停的往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