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
鞭炮聲響徹,整個蘇府上下都洋溢着喜慶的氛圍。
如今武家已經在武晨的當家做主中,家族勢力蒸蒸日上,同時包攬京州和元州的各項產業,已經讓武家隱隱有了成了大魏第七大超然勢力的趨勢。
而蘇無憂作爲武齡的孩子,他的滿月宴,但凡是仰仗武家鼻息的勢力和親戚,此刻都已經從各地匯聚而來,送上自己的祝賀。
雖然蘇御並不喜歡這樣的氛圍,但蘇無憂滿月,終究是要抱出來見過親友。
武晨無疑是此次滿月宴上最高興的人,自從四肢被古元傑斬斷後,他的臉上就不曾展露過多少次笑臉。
但看到武齡成婚,再到現如今的生下子嗣,他是感到由衷的高興,此刻被衆人簇擁着恭惟。
“樑大人到!”
“孫大人到!”
“曲大人到!”
隨着門外傳來三聲呼喝,樑玉軒、孫西垂、曲孔章三人聯袂走進了蘇府。
“樑大哥,孫大哥,曲大哥。”
正在招呼着客人的蘇御見到來人,笑着迎上去打招呼。
“蘇老弟,恭喜恭喜啊。”
樑玉軒嘿嘿笑道:“這時間過的可是真快啊,眨眼間你和武大人都已經成婚快一年了。”
“是啊。”
孫西垂不由笑着附和道:“當初蘇老弟大婚之日所經歷的歷歷幕幕,似乎還近在眼前,沒想到這麼快,蘇老弟和武大人都已經有了愛情的結晶。”
“那也是樑大哥和孫大哥的功勞啊。”
蘇御輕笑道:“要不是當初樑大哥和孫大哥邀請老弟月亮湖釣魚,老弟我也不會在月亮湖遇到我那四舅哥.“
雖然明知道月亮湖釣魚一行,本身就是武晨刻意安排。
但想要拉近關係,不就是要學會在口頭上的感恩嘛。
至少在明面上,蘇御和武齡能走到一起,全仰仗了樑玉軒三人。
聽到蘇御這番話,孫西垂和樑玉軒面色皆是有些唏噓。
當初的四位千戶之一,還是賀波鴻。
可現在賀波鴻早已經失去下落,甚至就連府中尚有姿色的夫人,也已經或明或暗的被他二人分而顧之.
他們現在或許還過着好日子,可誰又能知道,什麼時候會遭遇突如其來的意外呢?
看到樑玉軒和孫西垂的表情,蘇御便知道兩人肯定是想到了賀波鴻。
不過說到賀波鴻,蘇御也不由輕嘆一聲。
之前賀波鴻還在霍淵麾下任職時,還曾和他爆發過沖突。
誰能想到時至今日,賀波鴻也已經跌落神壇,甚至了無蹤跡不知去向。
“樑大哥,孫大哥,曲大哥,今天老弟我是事務繁忙,若有招待不週之處,還望三位一定要見諒。”
蘇御笑着說道。
樑玉軒作出一副‘你這就見怪了’的表情,輕笑道:“蘇老弟,你這話說的,咱們也是老相識了,哪有什麼招待不週,那我們可就先找地坐着等開席了。”
“楚友志,替我帶三位大人去落座。”
蘇御朝着一旁的管家吩咐一聲。
“三位大人,請跟小人來。”
楚友志作出手勢虛引,然後領着樑玉軒三人往府內走去。
“皇后娘娘到!”
就在這時,門外再次傳來一聲呼喝。
蘇御聞言不由一怔,然後便看到門外一輛造型精緻奢華的車輦停下,其上走下已經一身女裝打扮的魏漣漪,還有她的母后武元萱。
這時候武齡也抱着蘇無憂來到了蘇御的近前,兩人一同走出蘇府,前去迎接。
“卑職鎮武司千戶蘇御,見過皇后娘娘,見過三公主。”
蘇御恭聲行禮道。
至於武齡則表現的隨和了不少,她抱着蘇無憂來到魏漣漪和武元萱的近前,笑着招呼道:“姑姑,表姐。”
看到武齡懷中的孩子,魏漣漪目光不禁閃過一絲複雜。
誰又能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暗地裡也是自己的男人呢?
現在看到齡兒和他有了骨肉,並於今日舉辦滿月宴,她的內心無疑是五味雜陳。
偏偏她還是後來者,也只能默認這樣一個事實。
她甚至不知道,未來是否兩人的關係能迎來被公佈的那一天.
“齡兒,這就是你的孩子嗎,和你長得可真像啊,讓姑姑抱抱。”
武元萱接過蘇無憂,一臉的慈愛。
一邊逗着孩子,武元萱一邊感嘆道:“真是沒想到啊,齡兒你都已經有孩子了。”
“我還記得當初你出生的時候,我抱你時的歷歷幕幕,沒想到你現在都有孩子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看到你現在有了歸屬,想必哥哥若是知道了,想來也會非常欣慰。”
“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武齡笑道:“無憂,蘇無憂。”
“蘇無憂?這個名字倒是不錯。”
武元萱笑了笑,然後又將蘇無憂遞向魏漣漪,說道:“漣漪,你作爲齡兒的表姐,你看看齡兒,現在都已經生了個大胖小子,也不知道娘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抱上你的孩子。”
魏漣漪接過蘇無憂的同時,俏臉不禁閃過一絲黯然。
她和蘇御的關係,根本見不得人。
一旦這份關係訴諸於衆,那幾乎可以預見的是,必然會引起極大的轟動。
魏漣漪已經打定主意,寧肯雙方就一直保持這樣不可見人的關係,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和武齡陷入尷尬的境地。
她眼角餘光看了蘇御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兒臣不急。”
聽到魏漣漪這句話,武元萱心頭不由輕嘆一聲。
從她知道魏漣漪的目標後,她就知道那是一條極其坎坷曲折的道路。
她也數次勸說過魏漣漪放棄,但心高氣傲的她,又哪會聽從她的勸說,義無反顧的加入了鎮武司,並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
現在武齡作爲她的表妹,都已經有了孩子,武元萱更希望魏漣漪能覓得良配早日成家。
蘇御面色不禁有些訕訕,他和魏漣漪的關係,根本就不能讓外人知曉。
目前看來,雙方最好是繼續保持這種見不得人的關係。
一旦這份關係暴露出去,勢必會在大魏引發極大的震盪。
而魏漣漪的目的是成爲太子,並在未來成爲皇帝。
她若是嫁人,那自然就沒有任何爭奪皇位的機會了。
她爲此努力了這麼久,又怎麼可能輕言放棄。
兩人目光在此刻匯聚,然後又不動聲色的移走。
“去把本宮準備的禮物拿來。”
在武元萱的吩咐下,數名公公捧着托盤迎上來。
武元萱接過一把金鎖,放在了蘇無憂的懷中,笑着說道:“無憂,姑奶奶特意給你準備的金鎖,希望你能像你的名字一樣,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長大”
蘇無憂小手有力的拽住金鎖,朝着武元萱展露出笑顏。
“哈哈,漣漪,齡兒,你們看到了嗎,他在朝本宮笑。”
武元萱笑着說道。
魏漣漪俏臉顯得有些訕訕,強擠出來一個笑容。
抱着自己地下情人的兒子,她可實在是沒辦法高興的起來。
接着武齡領着武元萱和魏漣漪去後院寒暄,留下蘇御繼續在前院招待客人。
直到中午即將開席之際,蘇御看到面色疲倦慌張的陳北疆來了。
“蘇大人。”
陳北疆眼皮聳拉着,像是好幾天沒有睡覺似的,強笑着和蘇御打招呼。“陳大哥,你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爲你因什麼事給耽誤了呢。”
看到陳北疆,蘇御眼睛一亮,迎了上去,笑着說道:“對了,季大哥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陳北疆和季龍城作爲他剛剛加入鎮武司的隊友,蘇御自然不可能忘記,畢竟當初可是白嫖了季龍城不少頓飯呢。
雖然現在他已經升任鎮武司千戶,陳北疆和季龍城還在最底層掙扎,但並不影響蘇御和兩人之間的關係。
若是日後他二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蘇御也不介意出手相助。
畢竟當時三人結下的同僚之誼可做不得假。
看到陳北疆,蘇御腦子裡不由浮現出當初三人第一次去執行任務,陳北疆和季龍城去逛妓院,陳北疆居於人下和季龍城推波助瀾的畫面,此刻還歷歷在目
見蘇御左右張望,尋找季龍城的下落,陳北疆眼睛陡然一紅,鼻子發酸,然後顫聲說道:“蘇大人,你一定要救救表哥啊。”
聽到陳北疆幾乎要哭出來的語氣,蘇御心頭一動,然後急忙問道:“陳大哥,咱們當初可是一起加入鎮武司的,你不要急,你先和我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立即意識到,季龍城出事了,否則陳北疆不會表現出如此慌亂的模樣。
陳北疆眼睛泛起霧氣,然後哽咽道:“表哥,表哥他失蹤了。”
“失蹤了?”
蘇御面色微變,然後問道:“季大哥怎麼失蹤的,你仔細和我說說。”
“就在十天前,我和表哥還有馮泰,馮泰就是你走後,新加入隊裡的鎮武衛,你之前還見過,我們三人接取了一個在天樞城的任務”
當陳北疆說完事情的全部經過後,蘇御眉頭微微蹙起。
因爲在十多天前,因爲他的釣魚下,導致宋經賦和地獄門之間來了一次硬碰硬。
那一戰所遺留下來的戰場,無疑是在江湖上引發了一片譁然。
而季龍城三人也得知了此事,自然就生出了前往天樞城參觀遺留戰場的心思。
但天樞城畢竟路途距離太安城足足有數百里地,他們總不能白白耽擱半個月跑過去湊熱鬧吧?
於是季龍城又發揮了他在武榜的關係,順利領到了一個關於天樞城的九級任務。
三人以執行任務之名,跑去天樞城看那場大戰後遺留下來的戰場。
三人也成功看了遺留下來的戰場,震撼之餘,也不禁感嘆自身的渺小,同時暗暗下定決心回去後要發糞塗牆,勤修苦練
但還來得及發糞塗牆,三人的魂就已經被天樞城教坊司裡鶯鶯燕燕的聲音給勾走了。
再加上執行任務中又發了一筆小財,三人對視一眼,當即就默契的決定留宿教坊司.
誰知道一覺醒來,季龍城和馮泰就失蹤了,兩人的衣物鎮武刀都還在留宿姑娘的房間裡,人卻已經不知去向。
陳北疆立即就想到了近幾個月以來,江湖上鬧的沸沸揚揚的江湖武者失蹤案。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而他又只是一個煉體境的武者,根本不可能找到幕後的兇手。
他非常清楚,現在想要救季龍城,就只能求助於已經升任鎮武司千戶的蘇御了。
爲此他馬不停蹄的往太安城趕,經歷幾日的不眠不休,終於回到了太安城。
然後就碰上了蘇御正在給自己的兒子舉辦滿月宴。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求助蘇御幫忙不合適,可季龍城畢竟是自己的表哥,而現在他所認識的大人物中,便只有蘇御了。
“蘇大人,現在就只有您能救表哥了,若是您都不幫忙,那表哥表哥就真的死定了。”
陳北疆眼眶通紅,顫顫巍巍的說道。
自從蘇御升官以來,陳北疆和季龍城作爲他曾經的隊友,在鎮武司可謂是混的風生水起。
畢竟是蘇御曾經的隊友,鎮武司上下都得給一分薄面。
可萬萬沒想到,就這麼臨時起意升起去天樞城湊熱鬧的心思,就翻車了
看着陳北疆慌張的表情,蘇御笑道:“陳大哥,季大哥曾經待我不薄,我自會想辦法救他,這一點請你放心,我會委託人去天樞城調查。”
聽到蘇御答應調查季龍城失蹤一事,陳北疆眼中有霧氣積聚,然後猶如開閘之水般順着臉頰流淌。
“蘇大人,謝謝您,謝謝您,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謝謝您。”
陳北疆哭的稀里嘩啦,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
“陳大哥,你這話說的,當初季大哥待我不錯,他現在有難,我哪有不幫的道理。”
蘇御笑着勸慰一句,然後說道:“對了,季大哥的衣物,你給帶回來了嗎?”
“衣物?”
陳北疆先是一怔,然後說道:“帶回來了,帶回來了,他的鎮武刀我也都帶着,我這就去給你拿。”
旋即陳北疆一溜煙的離開,不一會兒後又拎着一個包裹跑了回來。
陳北疆將衣物遞了上來,然後說道:“喏,蘇大人,這就是表哥當晚留宿天樞城教坊司後的衣物和鎮武刀。”
“嗯。”
蘇御點點頭,笑道:“這些東西就先放在我這裡,接下來我會安排人去天樞城調查此事,你放心吧,只要季大哥還活着,我一定會把他給救出來!”
“嗯。”
陳北疆重重的點了點頭。
現在他也只能寄希望於蘇御能找到季龍城,並將其成功救回來。
雖然他知道時間已經過去數日,希望已經變得異常的渺茫,但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蘇御寬慰道:“陳大哥,關於季大哥失蹤一案,我會着手調查,你這幾天趕回太安城辛苦了,接下來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陳北疆點點頭,然後沉聲說道:“蘇大人,那表哥的事,就拜託你了。”
“嗯。”
蘇御應聲。
“林懸。”
安排人把陳北疆送走後,蘇御立即叫來自己的親衛。
“大人。”
林懸快步迎了上來.
蘇御吩咐道:“你馬上回去,看看這段時間,圍繞着天樞城一帶,可有人來報案失蹤。”
“是。”
林懸快步離開。
看着林懸遠去的背影,蘇御眉頭微蹙,不禁陷入了沉思。
宋經賦就在天樞城一帶,擁有神隱境修爲的他,神識可以完全籠罩整座城池,不可能沒有發覺有人失蹤。
現在季龍城在天樞城內的教坊司失蹤,至少有七成的可能是宋經賦背後的勢力所爲。
甚至就是宋經賦在幕後操控這一切,並故意呆在天樞城爲他們保駕護航。
如果真是宋經賦坐鎮天樞城,爲這些人提供庇護,那此次營救季龍城一事,就得從長計議了。
宋經賦作爲鎮武司的指揮使,不可能沒有在京州鎮武司安插自己的人手。
所以在此次行動中,絕對不能製造出聲勢,否則宋經賦馬上就會知曉。
可如果偷偷潛去天樞城調查季龍城失蹤一事,宋經賦和寇展鴻兩位神隱境武者,再加上他們手裡的諸多底牌,蘇御可不認爲自己會是他們的對手。
“看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剛剛加入鎮武司的時候,季龍城待我不薄,既然我知曉了此事,就不能束手旁觀。”
蘇御低聲喃喃道:“不過想辦法營救的同時,我也不能讓自己陷入險境中。”
“當晚我把他們雙方都引出來,想必雙方目前都在調查我的身份”
“我一旦在營救季龍城的過程中出現意外,宋經賦就能根據我分身和上一次被孔振圖擊殺的分身,繼而通過季龍城來反推我的身份,所以我絕對不能有絲毫大意.”
“待會找機會問問魏漣漪,看看宋經賦目前是否還在天樞城。”
半個時辰後,就在蘇御思忖着對策的時候,林懸已經回到鎮武司打探一番後,再次折返了回來。
“大人,卑職回去打探了一番,近段時間,天樞城一代確實出現了數十起失蹤案,如果再算上沒有選擇報案的失蹤情況,估計不下百起”
林懸快速彙報了相關情況。
聽完林懸的彙報,蘇御目光不禁泛起一絲奇異之芒。
若是所料不錯的話,天樞城一代,應該就是這夥人的大本營了。
之前沒有在天樞城一代出現失蹤案,但現在卻突然增多,極有可能是兔子開始吃窩邊草,準備轉移大本營,或是他們的目的已經要達成了。
想到這裡,蘇御心頭微沉。
距離季龍城失蹤已經數天過去,也不知道季龍城現在到底是否還活着。
現在就只能看他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