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垂西山,將天際的雲彩染成層層疊疊的血紅色。
此刻太安城的城牆之下,黑鴉鴉的軍隊,猶如一片黑雲般鋪泄開來,澎湃的的肅殺之氣直衝雲霄。
在太安城外十餘里外的一簇雲層中,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老者踏空而立,身影隱入雲層裡,遙遙的觀察着下方的情況。
中年男子的樣貌,和不久前駕崩的魏晉,頗有幾分相似。
他便是魏晉的三弟,文王魏篆!
“看來我這三弟,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皇位了啊。”
看着下方黑壓壓的軍隊,魏篆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的笑容,輕笑着說道:“我本以爲他會讓軍隊在此休整一晚,明日清晨纔會發起攻城。”
“現在看來,他已經片刻都不願再等了啊。”
那名老者目光一閃,輕笑道:“估計是他是想入主太安城,提前佔據有力位置。”
“畢竟在敬王眼裡,這位女帝陛下根本不是他的假想敵。”
“敬王的假想敵,是你文王啊。”
這位老者,便是御劍山莊已經歸隱的上一任莊主,項望!
魏鴻甚至不休整軍隊,兵臨太安城後即刻列隊準備攻城,可見他根本就沒把魏漣漪放在眼裡。
而魏篆的軍隊已經在元州登陸,正在趕來太安城的路上。
爲了避免兩軍交戰自己陷入疲態後,不得不再次迎戰文王的軍隊,魏鴻並未猶豫,直接便發起了攻城。
顯然是準備入主太安城後,再以正義之師對陣遠道而來的魏篆。
魏篆冷笑着說道:“我故意落在後頭,就是想讓我這個傻弟弟替我去探探這賢侄女的實力罷了。”
其實按照路程來算,兩人所率領的大軍,在到達太安城的時間相差並不大。
但魏篆故意吊在後面,就是要讓魏鴻衝在前頭,去試探魏漣漪的底牌。
而他則可以在後面坐收漁翁之利。
若是魏漣漪底牌不夠硬,致使魏鴻直接入主太安城稱帝,那也沒有關係。
魏鴻請了外援,他魏篆也沒閒着。
大不了等此戰塵埃落定後,己方再去找魏鴻二人廝殺一場。
若是不敵,那他繼續回雲州當逍遙王爺。
若是擊殺魏鴻,那自然是他毫無意外的坐上皇位。
這其中取巧的就是,魏鴻提前給他肅清了魏漣漪這個障礙,而他只需要跟在後面撿現成的。
同時他也能借此次機會,看看魏鴻和太虛聖地的宗主吳缺的個人實力。
畢竟這場戰爭的勝負,主要取決於這二人。
若是魏漣漪一方沒有敗退這二人的高品階武者,那魏鴻以清君側爲名,幾乎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如果魏漣漪一方真有神隱境武者,他也能借此機會觀察對方所展露出來的實力。
項望眉頭微蹙,然後喃喃道:“據老夫所知,那場謀逆是白虎指揮宋經賦夥同白虎指揮使寇展鴻,還有宮內大公公曹鎮三人.”
“現在女帝陛下手裡能用的人,不出所料的話,就只剩下了青龍指揮使袁賢,還有朱雀指揮使黃陣愷二人了。”
“不過他二人皆是魂宮境的武者,想要對付兩位神隱境武者,未免也太看得起他們了。”
“若是這一戰女帝陛下方面沒有神隱境武者,恐怕是必敗無疑啊。”
魏篆目光泛起一絲奇異之芒,輕笑道:“說不定我那二皇兄臨死前,給我這賢侄女留下了什麼後手呢?”
這纔是他忌憚當出頭鳥的主要原因。
畢竟誰也不知道,臨死前踏入武聖的魏晉,是否留下了什麼底牌來防止他二人謀反。
只有確切的知道了魏漣漪的底牌,他才能放心大膽的出手。
在這之前,他寧願什麼都不做,都絕對不能讓自己犯錯!
否則他所面臨的代價,極有可能就是身死的下場!
項望聞言,不由詫異看了魏篆一眼。
這時候他才明白,爲什麼魏篆要下令讓大軍放慢腳步,晚魏鴻一步趕到太安城,然後又帶着他獨自趕來看熱鬧。
項望輕笑道:“那老夫可就拭目以待了。”
此刻太安城的城牆上,早已經站滿了身穿飛魚服的鎮武衛。
鎮武司的鎮武衛在滿員的情況下,也不過四千餘人。
而在當初的太安血夜裡,又有數百鎮武衛在那場變故中遭受無妄之災。
故而能來到城牆上駐守的鎮武衛,滿打滿算,也就在三千五百人左右。
雖是隻有三千五百餘人,但身爲煉體境武者的他們,卻都能發揮出以一抵百的戰力。
普通的士卒和身爲武者的鎮武衛相比,就和孩童和成年的壯漢在角力一般。
此刻的他們雖是右手按在斜挎在腰間的鎮武刀上,但看向下方黑壓壓的軍隊,卻也不免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雖是武者,但這種大陣仗,並未經歷過戰場廝殺的他們,還是不免有些心驚肉跳。
有句話說得好,蟻多咬死象。
他們雖是武者,但也有元氣耗盡的那一刻,一旦力竭,那就是任人宰割的時候了。
魏漣漪在一衆文武百官的簇擁下,登上了太安城的城牆。
文武百官面色雖是顯得嚴肅,但內心卻有些幸災樂禍,甚至是隱隱希望敬王入主太安城,把魏漣漪趕下臺,自己稱帝!
自魏漣漪使用各種手段登基以來,每天早上向一個女人卑躬屈膝,讓他們內心是百般不自在。
同時因爲給自己家的命子根贖身,花費一百萬元晶,也讓他們的有了被魏漣漪拿捏的把柄。
這種感覺,更是讓他們渾身不得勁,就像是有一把閘刀懸在自己的脖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掉下來。
而若是敬王登基,這道隱匿於無形中的閘刀,自然也就消失不見了。
他們不由深深的看了眼站在魏漣漪身側的兩位不知名男子。
其中一名男子,就是當日在朝堂上瞬間擊敗青龍指揮使和朱雀指揮使的男子。
目前看來,魏漣漪最大的依仗,便是這二人。
這二人輸,那麼魏漣漪自然就沒辦法再阻止魏鴻入主太安城。
若是這二人贏,那他們就得繼續縮着脖子做人。
“嘖嘖,這就是三十萬大軍的陣仗嗎?”
看着城下黑壓壓的軍隊,蘇御不禁感嘆一聲。
此刻護衛在魏漣漪身側的二人,自然就是他的兩具分身。
不過爲了這一戰,他手裡縮地成尺的天道玉,還有鬼推磨,血玉琉璃盞,都已經放在了這兩具分身手裡。
魏漣漪看着下方還在整裝的軍隊,然後轉頭看蘇御的兩具分身一眼,緩緩說道:“此戰就拜託兩位影大人了。”
影大人?
聽到魏漣漪這句話,一旁的袁賢和黃陣愷不由對視一眼。
其中一名影大人,就是當初對付他二人的男子。
至於另外一名男子,他二人也並未見過。
現在聽到魏漣漪稱呼二人爲影大人,兩人立即意識到,可能這兩人便是魏晉暗中培植出來的力量。
現在看來,這兩人除了效忠魏晉外,就只效忠魏漣漪。
依照他二人的猜測,這二人應該都有神隱境的修爲。
這一戰到底是贏還是輸,也全部取決於他二人
之所以取名於影大人,也是蘇御臨時想的一個主意。
現在的他實力還遠遠不夠暴露在黑暗森林中。
以影子的身份出現在魏漣漪身邊,也更具神秘感。
需要時影子纔會出現,不需要時自然隱匿於暗處,不爲外人所知。
蘇御的其中一具分身面容冷酷的說道:“陛下,敬王和吳缺該如何處理,生擒還是當場擊殺?”
聽到蘇御的這句話,在場的文武百官,還有袁賢和黃陣愷聞言,皆是眉頭一跳。
好傢伙,語氣這麼狂的嗎?
彷彿敬王只是他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宰割一樣?
魏漣漪淡淡道:“按大魏律例,謀逆當株九族,當場擊殺,以儆效尤!”
文武百官眉頭齊齊一跳,他們二人真的能平定這場美其名清君側的叛亂嗎?
“是!”
蘇御兩具分身抱拳道。
兩人面容冷峻的表情,彷彿敬王魏鴻已經被寫在了死亡名單上。
就在這時,下方整裝待發的軍隊中,有兩道身影踏空而來,然後穩穩的屹立於高空中,遙遙和魏漣漪隔空相望。
來人赫然是魏鴻和吳缺。
看到吳缺,蘇御心頭不禁有些古怪。
當初下陵的八人中,好像已經都死的差不多了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待會又得加一人。
“吳缺啊吳缺,我沒有去招惹你,可你自己卻送上門來了,這不是上趕着給我送天階武技嗎?”
蘇御心頭腹誹不已。
“賢侄女,自大魏建國以來,都不曾有女子繼任帝位的先例。”
“文武百官捧你上位,乃倒行逆施之舉,本王特來清君側!”
魏鴻朗笑道:“如果你當着衆人的面,退位讓賢,本王未嘗不能看在你父皇的面子上,給你一條生路。”
聽到魏鴻這句話,魏漣漪俏臉冷冽,淡淡的說道:“大魏建國以來,也不曾立下過女子不能繼任帝位律例。”
“朕繼任帝位,又有何不妥?”
“四皇叔,朕顧及父皇和四皇叔的同胞之情。”
“若是四皇叔就此收兵退去,朕依然可以當此事是一個誤會,認爲四皇叔是心懷大魏國祚!”
“若是四皇叔依然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朕不講任何情面了。”
聽到魏漣漪這番話,魏鴻不由被逗樂了。
“情面?”
他失笑道:“賢侄女,你手裡只有青龍和朱雀兩位指揮使,又如何能阻止本王?”
“本王已經踏入神隱境,身旁這位亦是太虛聖地的宗主。”
“在兩位神隱境武者的情況下,賢侄女,你可有絲毫勝算?”
雖然他的神識探查不到魏漣漪身旁兩人,但依照他的猜測,這二人撐死了也不過是魂宮境武者。
算她手裡有四位魂宮境武者又如何?
兩位神隱境對陣四位魂宮境,優勢在我!
魏漣漪淡淡道:“四皇叔,不到最後一刻,到底會發生什麼事,誰也猜不到。”
“賢侄女說的不錯,不到最後一刻,到底會發生什麼事,誰也猜不到。”
魏鴻目光一閃,輕笑道:“賢侄女,不如你我賭鬥一場如何?”
“哦?”
魏漣漪眉頭一挑,緩緩說道:“不知四皇叔想賭什麼?”
“很簡單。”
魏鴻輕笑道:“賢侄女,若是本王下令攻城,難免會生靈塗炭,致使百姓民不聊生。”
“這太安城在半月前,已經化作一地廢墟,不可再起事端了。”
“不如你我雙方各出二人,你若是輸了,那就退位讓賢!”
顯然他也猜到了魏篆的打算,爲此魏鴻只想耗費最小的力量入主太安城,然後迎戰大軍趕至此地的魏篆。
各出二人,那就是兩位神隱境,對陣兩位魂宮境。
這一戰怎麼看都是他贏!
魏漣漪淡淡道:“那朕若是贏了呢?”
魏鴻輕笑道:“你若是贏了,那本王帶領軍隊立即折返東州,如何?”
聽到魏鴻這句話,蘇御嘴角一扯。
這就和男人之間的打賭一樣,你要是能夠到那根樹枝,那算你厲害一樣,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獎勵,就是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勝心罷了。
當然,這已經是男人心中'最高的榮譽了……
“不如何。”
魏漣漪搖了搖頭,冷笑道:“四皇叔,你當朕是三歲孩童不成?”
魏鴻聞言,面色不由一沉,不解道:“賢侄女這是何意?”
“朕若是贏了,難道你還敢下令攻城不成?”
魏漣漪冷笑道:“朕贏了,四皇叔只是帶領軍隊折返東州,而朕若是輸了,卻要讓出皇位。”
“不管怎麼看,朕好像都沒有看到四皇叔拿出任何賭注啊。”
聽到魏漣漪這句話,魏鴻輕笑道:“那按照賢侄女的意思,本王該拿出何物作爲賭注呢?”魏漣漪目光冷冽道:“很簡單,你若是輸了,便留守在此替朕抵禦三皇叔的大軍!”
聽到魏漣漪這句話,魏鴻目光微閃,輕笑道:“就依你所言!!”
若是魏漣漪能贏,那他留在此次抵禦魏篆的大軍,似乎也說得過去。
不過,他並不認爲自己有任何輸的可能。
只是他並不知道的是,這番話只是蘇御利用神識傳音給魏漣漪,讓其代爲口述的罷了。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擊殺這二人!
故意這樣說,只是讓二人放鬆戒備罷了。
如此一來就能讓這二人誤以爲,己方就算在萬一的情況下輸了,但魏漣漪因爲還有用到他們的地方,不會對二人痛下殺手。
否則一旦打起來,他若是不痛下殺手,讓魏鴻和吳缺在旁觀戰後,後續有所應對準備,那他們完全可以遠距離進行攻擊,避免再次遇到鬼推磨所帶來的重力場,那時可就陷入拉鋸戰了。
所以這一戰,他絕對不會放這兩個傢伙離開,並給他們捲土重來的機會。
甚至是他要借這一戰,讓躲在暗處觀戰的魏篆和項望心生忌憚!
魏鴻和吳缺對視一眼,各自點頭示意後,身形直奔上方掠去。
顯然二人是準備借高空作爲此戰的戰場。
如此一來,下方的人能旁觀這一戰,也能知曉誰勝誰負。
看着高空中那兩道黑點,魏漣漪看向蘇御的兩道分身,輕聲道:“兩位影大人,接下來就拜託兩位了。”
蘇御沒有說話,兩具分身面容冷酷,施展踏天行邁向高空,然後兩具分身背後有元氣羽翼鋪開,直奔上方掠去。
看到蘇御兩具分身到來,魏鴻和吳缺眉頭齊齊一蹙,似是沒想到魏漣漪會派這二人出手。
兩人之前甚至先入爲主的認爲,極有可能會是袁賢和黃陣愷參與這場賭鬥。
雙方隔着百餘丈的距離遙遙相望,氣氛顯得有些劍拔弩張。
魏鴻目光微閃,臉上現出笑容,笑呵呵的說道:“真是沒想到,這大魏九州竟然還有本王不認識的魂宮境強者。”
“不知兩位兄弟高姓大名?”
蘇御兩具分身異口同聲道:“影子。”
“影子?”
魏鴻和吳缺齊齊一怔。
旋即魏紅朝着吳缺投去一個眼神示意,後者立刻明白了魏鴻的用意,在他的頭頂上方,有漣漪開始波動。
看到這一幕,蘇御嘴角扯了扯。
之前他們四人在戰無敵的武聖陵寢裡,蘇御可是見過吳缺施展虛神劍的。
想來是這兩個傢伙已經提前想好了作戰計劃。
魏鴻拖延時間,然後吳缺負責暗中積蓄力量伺機出手。
隨着他晉升魂宮境,對於神識愈發瞭解,對吳缺正在催動的攻擊神魂類的武技,馬上就被他感知到了。
僅僅是蕩起的那一絲漣漪,蘇御就知道這兩個傢伙肚子裡起了壞水。
“這兩個傢伙還真是穩重啊,兩位神隱境武者,竟然還會怕兩位魂宮境武者,還要弄這種陰謀詭計?”
蘇御心頭不由腹誹一聲,其中一具分身秀袍下的右手,卻緊了緊手中的血玉琉璃盞。
元氣早已經提前灌注其中,只需他心念一動,血玉琉璃盞就會撐起屏障,阻擋對方的攻擊。
趁着吳缺在催動武技的關頭,魏鴻不動聲色的笑道:“兩位影子兄弟跟在一個女子身後做事,未免遭天下人恥笑?”
“不如這樣,兩位兄弟投靠本王,若是本王當上皇帝,本王願意每月給予兩位個十萬極品元晶,助二位早日晉升神隱境。”
“不知兩位兄弟意下如何?”
一個月十萬極品元晶?
蘇御眉頭不由一挑。
十萬極品元晶,換算下來,一個月就是一億下品元晶。
哪怕是對於神隱境武者而言,這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蘇御其中一具分身搖了搖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二人深受先皇恩澤,先皇待我二人情同手足。”
“我二人豈能爲了每月十萬極品元晶,背棄先皇多年的栽培?”
“得加錢!”
聽到蘇御這句話,魏鴻和吳缺面色皆是有些錯愕。
合着前面說這麼多,後面那三個字纔是重點?
兩人心頭皆是有些苦笑不得。
魏鴻輕笑道:“這位影子兄弟,一個月十萬極品元晶的數目.”
幾乎就是他話音還未說完,魏鴻身旁的吳缺,已經有了動作。
他頭上的那道漣漪,如同一分爲二的兩柄無形箭矢,朝着蘇御的兩具分身激射而來。
一位神隱境武者,動用攻擊神識類的武技對付兩位魂宮境武者,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
看到吳缺發出這一擊後,在魏鴻看來,眼前的這兩個名叫影子的傢伙,就已經是兩具屍體了。
區區兩個魂宮境武者,他可捨不得每月花費二十萬極品元晶去招攬。
說這些客套話,只是爲了給吳缺爭取時間罷了。
現在吳缺已經出手,那自然不需要繼續和這兩個傢伙虛與委蛇下去了。
然而就在兩人覺得眼前的兩個傢伙必死無疑的時候,一道血紅色的屏障,自蘇御其中一具分身身上席捲而出,將兩柄看不見的箭矢擋在了外面。
看到這個血紅色的屏障時,吳缺瞳孔猛然一縮,然後失聲道:“你是當初下陵.”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蘇御已經操控另外一具分身取出赤眼游龍戟,然後催動天道玉縮地成尺直奔吳缺掠去。
“吼~”
伴隨着一道龍鳴聲響起,蘇御手中的赤眼游龍戟,已經抵在了吳缺的面前,並驀然睜開了那雙赤紅色的眸子。
然而預料中的石化並未出現,吳缺的身形在此刻變得稀薄,直至消散一空。
“殘影?”
看到這一幕,蘇御眉頭微蹙,然後立即否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
如果是殘影,那麼吳缺在移動的過程中,會留下一連串的殘影。
然而吳缺只是留下這一個殘影,其本體已經消失在了此地。
不過藉助另外一具分身的視線,蘇御看到了位於百餘丈開外的吳缺。
這是幻影!
看着吳缺顯露蹤影,蘇御輕笑道:“真是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裡,你竟然把那本天階身法類武技幻影神行修煉成功了。”
只是此刻的吳缺,內心早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當初一同下陵的人。
“你是誰?!”
吳缺驚疑不定的看着手持赤眼游龍戟的蘇御,沉聲說道:“你們到底是誰?”
眼前這兩人,一人手持血玉琉璃盞,一人手持當日下陵合力對付戰無敵所動用的赤眼游龍戟。
這讓吳缺不禁心生濃濃的好奇,當晚離開戰無敵的武聖陵寢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他記得任武侯在臨走的時候,明明是在即將下水潭的時候,就已經被薛藝紅擊殺了。
可現在他卻在這裡見到了那柄長戟,他不得不懷疑,眼前這個傢伙就是當日的薛藝紅。
只是如果他是薛藝紅,他怎麼才魂宮境修爲?
當初假扮成薛藝紅的男子,可是神隱境武者纔對,但眼前這二人皆是魂宮境武者!
還有他旁邊手持血玉琉璃盞的這位又是誰?
難道是那個一直隱匿實力的紀靜春?
看到吳缺這番話,一旁的魏鴻有些摸不着頭腦,神識傳音道:“吳缺,你和他們認識?”
吳缺亦是神識傳音道:“不認識,不過曾經有過一段交集。”
“魏鴻,你我二人一同出手,這二人手裡底牌衆多,切勿陰溝裡翻了船!”
“尤其是那個手持血玉燈盞的男子,他手裡的燈盞是一件防禦類天兵,想要破開他燈盞的防禦並不容易。”
“不過想來催動極其損耗元氣,一旦他沒元氣繼續催動那血盞,那他就是咱們砧板上的魚肉,此人暫且不用去管。”
“你我二人先合力對付那名手持長戟的傢伙,記住不要和那柄長戟睜開的眼睛對視,那柄長戟有古怪!”
“還有他剛剛展現出來的速度,堪比天階身法類武技,務必小心。”
剛剛蘇御展露出來的速度,哪怕是他也嚇了一跳。
不過幾乎是在蘇御有所動作前,他就已經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並及時催動了自己剛剛修煉入門的幻影神行。
他隱隱有所猜測,一旦和那柄長戟的雙眼對視,自己極有可能落得身死的下場。
這二人不過魂宮境修爲,若是栽他二人手裡,那可就是陰溝裡翻船了。
“明白!”
魏鴻點了點頭,目光凝重的說道。
然而就在兩人準備合力出手對付手持赤眼游龍戟的這具分身時,蘇御已經操控這具分身再次折返,重新回到了手持血玉琉璃盞的分身旁邊。
“可惜,若是吳缺沒有修煉成功幻影神行這項武技,剛剛利用赤眼游龍戟和縮地成尺進行突襲,擊殺他的可能至少有九成!”
蘇御心頭不由輕嘆一聲。
他非常清楚,一旦打草驚蛇,那麼對方肯定會對他嚴防死守。
尤其是在對方擁有天階身法類武技的情況下,他想要偷襲成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砰砰砰!”
這時候,魏鴻和吳缺兩人的攻擊,已經如同狂風驟雨般的席捲而來,砸在血玉琉璃盞撐起的屏障上,響起密集的炸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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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御怡然不懼,只要有足夠的元氣,他憑藉血玉琉璃盞就能抵住這兩人的狂轟濫炸。
再加上魂宮境可以操控天地元氣進行補充,只有他手裡有足夠的元晶,就能一直讓血玉琉璃盞撐起屏障。
不過血玉琉璃盞畢竟是天兵,攫取元氣撐起屏障的消耗也不容小覷。
他之前還有些擔心,怕血玉琉璃盞擋不下吳缺的虛神劍。
現在看來,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看着外面的二人這副架勢,蘇御立即明白,魏鴻和吳顯然是準備耗盡自己的元氣,直到沒辦法繼續催動血玉琉璃盞。
兩人借用天地元氣狂轟濫炸了一番,但血玉琉璃盞撐起的屏障,卻依然牢不可破。
這讓魏鴻和吳缺面色皆是有些鐵青。
對方手裡的元晶簡直是多到令人髮指!
“吳兄,現在如何是好?”
魏鴻沉聲道:“這道紅色屏障,簡直就是一道烏龜殼。”
吳缺道:“你我二人就在外面等着,也不要再繼續出手,就在這裡乾耗着,看看他們到底能撐多久。”
既然打不開這個烏龜殼,那也好辦。
我就在這裡等着,也不繼續發起攻擊。
我就在這裡等着你催動血玉琉璃盞的元氣耗費乾淨,到時候你總暴露在外了吧?
神隱境的武者,雖是沒辦法利用神識擊殺魂宮境武者,但也能造成一定神魂的重創,而一旦對方二人被神識重創,那局勢立即就會發生傾斜。
聽到吳缺的這個提議,魏鴻眼睛不由一亮,輕笑道:“吳兄所言甚是!”
看着兩人盤旋在半空也不再繼續發起攻擊,蘇御嘴角一掀,喃喃道:“既然你們的攻擊告一段落了,那接下來就是我出手了。”
話音剛落,他取出鬼推磨,同時取出堆積成山的元晶。
這些元晶剛剛飛出空間戒指,便一顆顆的炸開,化作元氣潮汐,被蘇御引導着往鬼推磨中匯入。
鬼推磨上的那些符文,此刻在海量的元氣灌注下一一亮起。
魏鴻和吳缺看到這一幕,麪皮皆是一跳,背後的汗毛陡然炸起。
那是一件攻擊類天兵?!
一股生死危機感,在此刻瀰漫在心間。
兩人對視一眼,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身形一左一右瘋狂爆退。
“想跑?”
蘇御看到這一幕,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晚了。”
伴隨着他話音落下,最後一縷元氣被手中的鬼推磨吸收,所有符文已經盡數亮起。
鬼推磨通體一震,一道磨盤虛影在此刻朝着四面八方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