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燕今晚也確實有點高興,不是因爲省下了每月的五個大洋,而是從小山口中得知了兒子的近況不錯。
所以她才一整晚都心花怒放的模樣。
這人啊,只有心情放鬆了,才顯得鮮活。
“哎喲,五爺今晚咋來的這麼遲?”
“哈哈,怎麼?燕子想五爺我了?”
“可不是嘛,從入夜開始,我就在納悶呢,怎麼大家都陸續到場了,您還沒來,以爲今夜不來找樂子了。”黃小燕喜笑顏開着。
那位叫五爺的中年大叔,越發被逗的開心起來。
被一位年輕漂亮的舞女記掛着,大大地滿足了他的大男人心理。
無論是真是假,總之五爺很受用,一高興就又消費了不少,也給了黃小燕不少小費,
在魔都這個地方,對於他們這種富人來說,錢真的只是數字,所以對女人花起錢來也很大方。
紙醉金迷的夜晚,舞池內的雙人舞,曖昧氣息十足。
街上的黃包車,爲了賺點錢,守了一夜等待客人,直到天明扛不住了,才無奈回去換人。
雲飛今晚沒再去碼頭,因爲不想浪費時間了。
即便他壯如牛,卻也不喜歡做無用功,辛苦一夜,也就夠換一天花銷而已。
所以他沒去,因爲已經想好了,自己可以在這個時候做點什麼。
…………
第二天,他帶着張青松,在衚衕裡,找了一戶木匠,找他定做了一輛板車。
然後在市場上,買了一些工具,纔回家。
父子倆先解決了自己的早飯,然後開始清洗買回來的幾個木桶和一些碗筷。
沒錯,雲飛準備在碼頭附近賣快餐了。
即便苦力們不買,那些船員之類的,也總要吃飯的吧。
特別是時間緊,只是停靠一下的船隻。
等到板車做好後,雲飛天還沒亮就起牀做準備了。
要準備的菜已經在昨晚入睡前清洗好,並且切好了,所以他現在只需要炒熟就行。
米飯也是入睡前悶熟溫在鍋裡的。
他一勺勺地把熱騰騰的米飯,裝到木桶裡,然後用布包裹着外面,想盡量保一下溫。
而屋內的動靜,即便放的很輕,還是把張青松吵醒了。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來,開始幫忙把晾乾的碗筷,給小心放到木盆裡疊好。
雲飛一邊翻炒着菜,一邊笑道:“你大半夜起來,不怕長不高啊?”
“你別唬我,狗娃他們說過,爹孃都不高,生的娃兒就是不高的,大家都說,你長那麼高,我指定矮不了。”
才五歲的孩子,就已經一臉自己不好騙的模樣了。
“那可不一定,你吃不飽,又不好好睡覺,小時候不長,大了可就長不了了。
小孩子都是夜裡長個子的,你不睡,它就不長。
趕緊回牀上睡覺去,爹給你留一碗飯溫在鍋裡,你醒了就自己吃,我可能要晚些纔回。”
張青松搖頭,“這屋裡就咱們爺倆,我不幫你幹活,誰幫你?
我要不幫你,回頭你覺得我吃白食,又該惦記着賣親兒了。”
無語的雲飛……
這個時代,五歲的孩子心思這麼多的嗎?
“只這一次,明日可不許夜裡起來了,我可不要小矮子兒子。
你要想幹活,每天睡前幫爹洗洗菜,擇一下菜葉就行,別整日污衊你親爹賣兒,我又不是畜牲。”
張青松埋頭整理碗筷,小聲嘀咕了句,“人家畜牲可不賣兒。”
“嗯?你說啥?”
“沒說啥,就是覺着爹你待你兒可真好。”
聽見嘀咕的雲飛也不揭穿,只好笑地應了這話,“可不嘛,我也覺着我挺好。”
父子倆一邊說着閒話,一邊手腳麻利地幹着活。
天還是黑漆漆的,雲飛把東西固定好後,就推着車往碼頭去了。
到時已經矇矇亮了起來。
路口處,有一些賣餅,包子之類的在擺攤。
這裡是允許擺攤的,只是需要交保護費。
他老老實實地交上後,用碗勺了三分之二的米飯,然後淋上半邊紅燒肉半邊青菜後,開始叫賣。
“大碗飯,有菜有肉,五枚銅元一碗,加湯六枚銅元!”
在準備做這行前,他已經打聽過價格,肉面四銅元一碗,就是那種面上有一大塊肉的。
別看他這個飯好像鋪了不少肉的樣子,其實就是因爲切成了肉丁,所以顯得多。
再加上澆汁和青菜,就有一種滿滿當當很多菜的感覺。
其實就是後世的蓋澆飯。
在一羣賣早點的攤子裡,他這個賣飯的格外顯眼。
不過,還真吸引了不少人。
主要是量大,菜香還實惠。
早點雖然也能吃飽,但是餓得快,並且想吃十分飽,就得多買一份,價格自然就高了。
像肉湯麪,一個成年漢子,吃完了也就半飽而已,還能再墊個饅頭,包子之類的。
碼頭上乾的又是苦力活,平時家家戶戶捨得吃大米飯的也不多。
像船上那些人就更簡單了,基本都是帶的乾糧,送完貨後,才能犒勞一下自己。
所以,這一會圍上來了不少人。
有家室的苦力,捨得買的很少,單身漢則覺得很划算。
五枚銅元吃飽,到了晚上,再自己隨便吃個餅子也就夠了,中午就不用吃了。
而且搬了一夜的貨,哪能不餓呢?
湯是冬瓜肉沫湯,清甜得很,同樣很受歡迎。
“老闆,五碗飯,五碗湯。”
“好,幾位坐着稍等一下。”
位置有限,雲飛沒有準備桌子,倒是在板車兩邊掛了不少小木凳。
這會大家就坐在木凳上,捧着大碗,呼嚕嚕的吃着,湯的話,擺放在一個個翻轉過來的乾淨木桶蓋上。
三桶飯,一桶菜,一桶湯,還有一桶開水,很快就售空了。
就如他猜想的那樣,很多停靠的船,上面幹活的人,都比較中意吃飯。
他們就像快且飽腹。
買餅的話,起碼得兩個餅以上才飽肚,還乾巴巴的。
他來時,大概是早上五點多,八點多就已經可以收拾東西回去了。
吃完飯口乾,想和涼白開的,都可以裝一碗,只是量少,所以事先說好了,先到先得。
因爲這個,更是讓人覺得真的太划算了。
不少扛包的苦力,都紛紛讓他明日早些來,多帶點飯菜。
雲飛一一和氣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