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攤位牌子，雲飛感覺沉甸甸的，是心裡沉甸甸。
他問出了那句話，“小燕，如果等咱們攢夠錢了，你願意離開舞廳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黃小燕有些緊張地捏住包包的提手，眼眸低垂着。
“沒什麼，只是想幫你贖身，往後無論你是自由身了，無論想去哪裡都可以。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發了一筆橫財，有兩百塊大洋，如果不夠的話，我就再攢攢，你好好想想。”
交代完後，雲飛繼續推着車去碼頭擺攤了，黑暗中，那獨行的背影，讓外人看起來有些心酸。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會每夜不睡覺去幹活啊。
但是她忘了，自己也是深夜才下班啊………
黃小燕回了樓裡的房間，卸妝後，靜靜地躺在牀上想着雲飛剛剛問的話。
她想的，她怎麼不想。
這個世界很繁華很絢爛沒錯，但是這裡不屬於她，她只是一個鄉下姑娘而已。
最幸福莫過於身旁有孩子，家裡有熱菜。
只是想要逃離這裡，沒有那麼簡單的，她能賺錢，老闆不可能輕易放人。
除非是有地位的老闆出口要人。
她不知道能找誰，都是金錢交易的關係而已，那些人，甚至連娶她回去當姨太太都瞧不上。
把她當個樂子而已。
秦爺倒是對她挺好，只是這個忙，不知道會不會幫，而且人家才幫了她一個忙。
所以這事，怕是不好辦，得好好斟酌一下才行。
……….
既然拿到了攤位，今夜就是雲飛最後一晚在晚上賣飯了。
他跟熟客們道了別，並說明了往後只賣中午飯了，中午十一點開賣。
本身他這個大碗飯就更適合當午餐多一些。
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他沒時間半夜來擺攤了，大家也表示了理解，只是可惜不能常常吃到了。
不過有不少人，白天也來碼頭等着卸貨的，所以還是有機會能吃到這個飯。
最高興的莫過於那兩家模仿的，沒錯他們還沒有放棄。
別人都放棄了，想着幹別的營生去，只有這兩家不服輸，依舊在死撐。
第二天，雲飛還是五點多起牀的，一邊煮早餐，一邊處理一下食材。
煮好後就到了六點，看着張青松把早餐吃完，才帶着他走去學校。
七點上課，他們的時間完全是充足的。
不過之後肯定是買輛自行車接送比較方便些，只是這會錢不太夠，他要留着給黃小燕贖身。
所以只能把買單車這事，往後挪挪。
看着孩子進學校後，雲飛才飛快地走回家。
到家後，歇了一會纔開始蒸飯，然後燉湯，等湯好了後，把湯和飯都各自裝桶，纔開始翻炒食材。
一切準備就緒，綁好板車後，往碼頭那邊推去。
今天沒有他送飯，黃小燕和小山還挺不習慣的，兩人都習慣了下班後有熱湯熱飯的日子了。
…………
到了碼頭，有些晚上搬過貨的熟客立馬過來買了飯。
爲了打開市場，雲飛今天特地準備了紅燒肉，麻婆豆腐和黃豆芽作爲菜式，都是快餐店受衆比較廣的菜。
果然，見買了的人吃的香，不少人都靠了過來，他們有的手裡還拿着飯盒。
畢竟不是所有攤位都有碗的，有的人也就習慣了帶飯盒。
雲飛也沒在意，份量是差不多的，他還是給人家裝在飯盒裡，然後用攤子的碗打湯。
這裡的漢子買湯的比較多，還有問能不能多買點飯的。
畢竟飯泡湯，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實惠又好吃，還不幹巴。
太火爆了，除了搬貨的，旁邊擺攤的人也有過來買的，還有那些船上的老闆。
不夠賣，根本不夠賣！
雲飛覺得這流失的都是錢啊，可惜他一個人分身泛術，招人又沒有熟悉信得過的。
小山可以信，但是他更希望他能留在舞廳幫黃小燕。
“強子，你下午還來不？”
“不來了。”
“那真的太可惜了。”問話的人遺憾地走開。
雲飛沒有挽留，晚餐他是不可能來賣飯的，大多數人都是那個時候下工，然後選擇回家吃。
沒必要浪費時間，如果賣不完，剩下的飯菜留不到明天。
如果少準備點，那麼點收入又不值當跑一趟，還不如在家陪孩子。
收拾東西回去後，他洗洗刷刷完睡了一會，就開始準備晚飯，然後去接孩子回來了。
中午張青松是不回家吃的，大家都是帶盒飯去，學校會給熱一下。
午休就趴一下桌子，畢竟家長們很多都要忙，哪裡有空一天接送四趟呢。
只有離的近的孩子會回家。
雲飛接到孩子後，牽着他一邊閒聊着一邊走回家，路上還有很多家長，都牽着各自的孩子。
看起來，已經有了後世繁華的模樣，這是小縣城裡這個年月不可能有的景象。
很多地方，可能學校裡，老師加校長都未必有五人。
學生可能也不多。
魔都不一樣，這裡發展迅速，女學生隨處可見，重男輕女的現象沒有那麼重。
“功課能跟上不？”
張青松點頭又搖頭，“有些地方還是不太明白，不過我可以問老師。”
“那就好，別害羞，不懂的就問。”
這個時候學校裡的老師，大多數都是充滿熱血的文人，他們不怕學生問，就怕學生不珍惜學習的機會。
“我知道，明天放假了，你帶我去見見我娘唄？”
雲飛點了點，“行，明兒一早，咱們一起去接你娘下班吧。”
“好耶！我要把我做的小卡片送給她。”
“你們老師還教了這個啊？”
“嗯，還教了很多，啥課都有，特別有意思。”張青松眼神亮晶晶的，看樣子是真的很喜歡上學。
雲飛好笑道：“不知道是誰，前段時間，嗷嗷叫着要跟我去擺攤賺錢，沒時間上學，還要買點報紙在我攤位旁邊賣。”
“我那還不是爲了咱家操碎了心，你不心疼你兒子就算了，還嘲笑我。”
見孩子臉蛋氣鼓鼓的，雲飛笑着認錯，“行吧，爹的錯，不應該笑，應該反省一下，爲什麼家裡會淪落到需要一個五歲的小寶寶操心。”
“噫～爹你越來越噁心了，我不是小寶寶，我是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