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安排好了?”
貓着腰跟在陳麥後面的何非,見她拉開了另一輛車的車門,坐了進去,無比的驚訝。
本就是演戲的陳麥沒有否認,“不然怎麼甩掉他們?不過這次不是他們跟蹤我們,換我們跟蹤他們了。”
“跟蹤他們?”何非嚇了一跳。
對他的驚訝,陳麥表現的很淡定,“你不想知道,真正的李木子在哪?”
何非頓時不說話了。
他們說話的功夫,先前被他們甩開的黑色車子,也跟到了這兒,在停車場裡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後,只能無奈離開。
與此同時,陳麥迅速啓動車子,悄悄跟了上去。
跟蹤和被跟蹤的心態是完全不同的,被跟蹤的時候怕被追上,跟蹤的時候怕被發現,總之何非的心情,從頭到尾到尾都十分緊張。
開車的陳麥就淡定的多,車子穩穩的跟在黑車後面,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又不至於被甩掉。
他們跟着黑色的車子,一路到了一處廢棄工廠。
在黑車離開後,陳麥和何非悄悄摸了過去。
說那樣的相間小路,黑車司機爲什麼沒有發現陳麥他們的車,又爲什麼來一趟就走,就好像特意給陳麥他們機會進去一探究竟?
這本來就是陳麥他們演給何非看的戲啊。
工廠已經廢棄了,周圍又沒有人,所以外面的大鐵門並沒有上鎖,陳麥和何非輕而易舉就進去了。
兩人順着圍牆,穿過一個地下通道,進到了工廠裡面。
裡面幾乎什麼都沒有,因此一個用簾子簡單隔開的空間,就十分的顯眼。何非不知道的是,這根本是沈曼他們作戰計劃的大本營。
瞥到左手邊有電閘,陳麥走過去,試着將開關推了上去,裡面的燈瞬間亮了起來。 ωwш ✿тт kдn ✿c o
昏暗的環境,一下子變得亮堂。
但不論是陳麥還是何非,這會兒都沒心思感慨這個,因爲他們的目光,都被簾子中間的工作臺和貼滿照片的工作牆吸引了。
工作臺上擺的是各種假護照的資料。
在看到姍姍的護照以及他自己的假護照後,何非一臉激動,“證據,這裡全部都是證據,陳律師,陳律師!”
連喊了兩聲,沒有得到迴應,何非把頭擡了起來。
一瞬間,映入他眼簾的,是牆上貼的各種照片。
有的是他和李木子的新聞,有的是關於李木子繼承父母遺產的報道,還有他坐在賭桌上照片等等,總之都是關於他和李木子的資料。
其實這裡沈皓峰之前在看電影的時候,感覺的有點BUG,這麼多報道,這麼多照片,而何非想找一張李木子的照片,卻十分的困難,尤其他還找了國內的朋友幫忙,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如果不是報紙報道,改成偵探偷拍什麼的,可能更合理一些。
不過無傷大雅了,何非這會兒根本顧不上這個。
就在這時,何非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還是K打來的。
聽着電話鈴聲,何非剛要掛斷,手就別陳麥握住了。“等等。”
有些不解的何非,順着她的目光,就看到這個破舊“工作室”裡,還放了幾臺電腦。這會兒電腦屏幕上還有些紅點閃爍,十分的顯眼,位置正是他們所在的廢棄工廠。
霎時,兩人全都明白,那些“犯罪分子”,知道了他們的蹤跡。
嘎吱一聲。
聽到發動機的轟鳴和車輪在地上的摩擦聲,陳麥忙拉起何非,“快跑,這邊。”
他們試圖原路逃跑,卻被正好趕回來的黑車司機發現,眼看追不到他們,後者竟然毫不猶豫的就朝他們開槍了。
槍這種道具,自然難道不倒獲得最佳導演獎的這個劇團。
突如其來的槍聲,把何非都嚇懵了。
全程由陳麥拉着他往外跑,跑到一半時,大概是再一次聽到槍聲,徹底激發了他的求生欲,不僅跑的比陳麥更快,還主導了這場逃生。
爲了給機會,黑車司機明明可以跑着追,卻偏偏上車追他們,槍更是一槍打不中,妥妥的描邊大師。
也因爲開了車,被何非他們爬到樓梯上後,司機徹底失去追上他們的可能。
爲了讓他們順利逃脫,司機將演技展露的淋漓盡致。
從工廠裡逃出來,陳麥和何非兩人一句話沒說,啓動車子之後,就是一路狂飆。直到開到海邊的燈塔,陳麥才把車停了下來。
和車一起停下的,還有他們緊繃的神經。
陳麥下車,吞了幾顆頭疼藥的何非也緊跟着下來,“報警,馬上報警。” “等警察到了,證據早沒了。”陳麥的音量也提高了不少,像是沒了往日的鎮定。
“可他們有槍,他們竟然還敢開槍,我不信警察連這種事都不管!”何非急了。也是真的怕了,如果對方只是想要錢,他無比想花錢解決這件事。
陳麥怒道:“你就不怕他們有內線,蛇鼠一窩嗎?”
想到之前在警局裡的遭遇,何非撓了撓頭,神色變得沮喪又無助,“那怎麼辦啊,那我們現在還能做什麼啊,不行,我簽證還有兩天就到期了,我不能就這麼回去。”
說完,他還顫抖着拿了根菸出來,看得出來,他內心此刻極度的不安。
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陳麥沒有在報警的事上糾纏,突然問道:“何非,你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你什麼意思?”準備點菸的何非不太確定的看着她。
“K是誰?”
何非的眼神明顯有些閃躲,“我國內的一個朋友啊。”他這樣的表現也正常,K是他的債主,這些事他不想讓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可陳麥卻不吃這一套,直接將一張照片亮在了他面前,是她從“匪徒”基地的照片牆上撕下來的。
上面拍的是何非坐在賭桌上的畫面。
“何非,你是個賭徒啊。”陳麥生氣的將照片砸在他身上,“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老婆知道嗎,你們倆因爲這事吵過嗎?”
“沒有!”何非下意識的大聲分辨,但因爲一時沒找到藉口,急忙遮掩,“這和這個案子沒什麼關係吧。”
陳麥不依不饒,“一個女人以爲自己嫁給了愛情,結果發現自己的丈夫是個賭徒,她就只能選擇報復!”
見何非還想躲,陳麥一把將他拉了過來。
“她就是要製造混亂,她要折磨你,糾纏你,要讓你生不如死。”陳麥感覺自己發現了真相,對隱瞞這一切的何非,恨的牙癢癢的。
“不可能。你不知道,木子她愛我,她不會這麼對我的。”何非試圖解釋。
陳麥看了他一眼,從口袋裡將手機掏了出來,點開一張圖片,擺在何非面前,“那你告訴我,她爲什麼要取消回程的機票?”
“肯定是別人幫她取消的。”
“那爲什麼她失蹤之後,賬戶還有大筆支出?”陳麥大聲質問。
何非連連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能夠知道你們這麼多細節,並且確定李木子絕對不會回來的人,沒有別人,只有她。”陳麥堅持自己的判斷。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何非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他變成這樣也正常,雖然將李木子鎖在了海底,可面對陳麥的質問,他不免也有些恍惚和懷疑。
不過這只是一瞬間而已,他立馬就確定,那樣的情況,李木子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陳麥大聲追問,“你到底隱瞞了什麼,你在怕什麼,你是怕最後查到幕後黑手,不是別人就是她對嗎?”
“我叫你別說了,別說了!”
吼完陳麥,何非就轉身走了。
盯着他的背影,陳麥咬了咬牙,還是差一點,這傢伙的防備心太重了。越是這樣,就越讓她對李木子的安慰感到擔憂。
何非很快去而復返,手裡還拿了兩罐啤酒。
其中一罐已經開口了,他將另一罐遞給陳麥,沉默了片刻,“在我認識我老婆之前,不,是從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是一個失敗者…”
他將他有個酒鬼父親以及一個愛打牌母親的是說了一遍,也就是因爲這個,他高中畢業就到了上海打工。
最終找了份潛水教練的工作。
“我很希望在那裡證明自己,可是我找不到方法。所以有一次,我意外點進了一個網賭的網站,我當時想,反正就三五百塊錢嘛,輸就輸了,全當放鬆。但是我贏了,贏了之後就還想再贏一把,輸了之後又不甘心。”
何非目視着暗藏洶涌的海面,“那個時候我的賭運確實不錯,我覺得老天是眷顧我的。”
這之後,當然就是他的運氣用光了,不僅自己的錢輸光了,從網上借的錢也輸光了,還欠了大筆的高利貸。
他就是在被高利貸追債的時候,遇到了李木子。
“我想過自殺,但被同事救下來了。”何非滿臉回憶之色,“我就是那個時候,遇到了木子。她就像一道光一樣,照耀了我整個世界。後來我們戀愛了,在結婚前,我不忍心騙她,我也是想跟過去的自己一刀兩斷,所以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了。”
陳麥等着他的下文。
“她不僅原諒了我,還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把欠的錢還上,和她一起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