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起碼得去武林巔峰看一看,去那武林最高處瞧一瞧才行啊。”方多病一臉嚮往。
李蓮花看了看月色,“那高處我去過,沒意思。”
方多病有些好笑,“你就胡扯吧你,你去過最高的地方,就是那靈山派的二層小樓。說吧,或者你想去哪,我陪陪你也行。”
“我想去哪?”李蓮花道:“我想去趟茅房,這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拿着。”說完,李蓮花把手裡的酒壺遞給了他。
接過酒壺,方多病朝他催促道:“你快點兒。”
見李蓮花從屋頂下去,是走梯子,把方多病看笑了,“這武功真差,改天好好教教你。”
去廁所方便完的李蓮花,在腰間摸了摸,嘴裡嘀咕道:“我這二兩銀子到底去哪了?”
剛說完,他猛的察覺不遠處有動靜,一道人影從屋裡走了出來,手裡還拿着裝有泊藍人頭的盒子。
李蓮花忙換上隔壁房中的一襲白衣,又戴上面罩,在那人企圖帶着泊藍人頭離開時,擋在了他面前。
出手將其擊倒後,李蓮花這纔看到,想要偷走泊藍人頭的人,是去而復返的宗政明珠。
他參與這件案子,果然是爲了泊藍人頭。
“宗政明珠,將泊藍人頭放下。”李蓮花改變聲音,呵斥了一聲。
“你到底是什麼人?”倒在地上的宗政明珠不甘的問了一句,隨即怒道:“想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着,他將面前的木質燈柱砸向李蓮花,人跟着躍起,拍掌攻向李蓮花。
以竹棍做劍的李蓮花,身影瞬間消失,接連兩劍,讓宗政明珠完全看不出他是如何出手的,就刺在了他身上。
如果笛飛聲在這裡,一定會認出婆娑步。
也會認出他的身份是李蓮花。
這一幕,都被趕來找李蓮花的方多病看在了眼裡。
吐出一口鮮血,自知絕不是這個神秘人的對手,眼看對方越走越近,宗政明珠忙朝旁邊將泊藍人頭拋了出去,趁着對方的注意力被吸引時,轉身便逃。
也就是李蓮花手裡拿的是竹棍,內力又不濟,不然宗政明珠這會兒絕不可能還有餘力逃走。
一旁的方多病忙伸手接住裝有泊藍人頭的盒子,他來了,李蓮花自然不可能留下,宗政明珠一逃,李蓮花也施展輕功遁走。
看着李蓮花蕭灑離去的身影,方多病詫異道:“這白衣大俠是誰?遭了,李蓮花呢。”
他本就是來找李蓮花的,卻被打鬥聲吸引了過來,現在宗政明珠想暗中盜走泊藍人頭,幸好有白衣大俠暗中阻止,不過要是被宗政明珠遇到了李蓮花,只怕李蓮花會有危險。
這麼想着,抱着泊藍人頭,方多病忙四處尋找李蓮花。
等他找到李蓮花時,就看到李蓮花像是不勝酒力,在花園的石桌上醉的睡着了。
“哎,醒醒。”方多病走過去,拍了拍李蓮花的肩膀。
“這,我怎麼在這兒啊,走錯房間了?”醒過來的李蓮花,顯得有點“懵”。
自己東奔西跑的找他,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兒睡着了,方多病沒好氣道:“什麼走錯房間了,你喝多了吧,什麼酒量。”
“可能吧。”看着他擺在桌上的盒子,李蓮花明知故問,“這個怎麼又被你拿回來了?”
方多病神秘兮兮道:“我跟你講,剛剛宗政明珠出現了,想要把它盜走,幸虧出現一位白衣大俠,保住了它。”
“白什麼?”
沒想到自己出一次手,還落了這麼個稱號。
哪裡知道他的想法,方多病激動道:“剛纔那位白衣大俠,絕對是個絕世高手,拿根樹枝都能當劍,一招就把宗政明珠制伏了。你不知道剛纔那一劍,速度之快,根本看不清虛實。劍在他手裡,飄逸靈動如蛇,劍氣一出,卻又氣貫山河。除了我師父李相夷,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厲害的人呢。”
“這麼厲害嗎?”
“你又不會武功,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方多病回了一句,從石凳上站了起來,“還是看看東西有沒有丟吧。”
將盒子打開後,方多病發現泊藍人頭完好無損,但盒子裡的冰片卻不見了。“咦,這冰片怎麼丟了?”
李蓮花也站了起來,確認盒子裡原本放冰片的地方,現在空了。
“是宗政明珠拿走了。”方多病腦子裡回憶了一下之前的事,想起宗政明珠曾有個從盒子裡拿東西的動作,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將冰片拿走了。
“原來宗政明珠一直想要的,不是泊藍人頭,而是冰片。”
聽到李蓮花的話,方多病一臉詫異,“這冰片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值得他費這麼大的勁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李蓮花搖頭,他確實不知道那冰片是什麼東西。
一時沒有頭緒,李蓮花提議,“不如去金滿堂的寶庫看看,也許能找到什麼線索。”
“好。”方多病爽快答應。
兩人進了寶庫一陣翻找,卻一無所獲。
他們找東西的時候,蘇小慵從外面走了進來,“原來你們在這兒,你們大半夜的,溜進金滿堂寶庫做什麼?”
方多病朝他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被他的神神秘秘弄的怔了一下,她過來,只是想問問,他們有沒有看到沈皓峰而已。她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找到。
李蓮花解釋,“剛剛宗政明珠來了,偷走了一枚冰片,上面有南胤的文字。我覺得,這個金滿堂好像有其他的秘密。”
“南胤?”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李蓮花問了一句。
方多病和蘇小慵仔細聞了聞,目光同時看向房中蓋着皮毛的大鼓。蘇小慵快步過去,揭開了蓋在上面的皮毛,待看清了下面的大鼓,她震驚道:“這是生靈鼓。”
“什麼是生靈鼓?”方多病趕忙追問。
“我聽我爺爺說過,這是古南胤的一種劣習,他們挑選最通靈的白猿,精心養到成年,將白猿的皮生扒下來做成骨,還用它的骨頭做鼓棒。”蘇小慵道:“他們說這樣做出來的鼓,鼓聲能直通他們的神靈。”
聽她這麼說,方多病也十分驚訝,“這古南胤人這麼殘忍嗎?所以這香味,是這鼓散發出來的?”
“這個味道,和之前金滿堂屋中,芷榆姑娘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李蓮花終於想起了,在哪聞過這樣的味道。
“沒錯,就是這個味道。”蘇小慵也想起來了。
方多病問,“爲何有這個香味呢?”
“之前聽芷榆姑娘說,這種香點燃,可以麻痹痛感,生極樂之境。我當時還納悶,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種東西?”蘇小慵說完轉頭,就在桌案上看到一個小盒子,她忙拿了起來,“你們瞧,這裡還有一些。”
李蓮花接過聞了聞,“我之前在金滿堂房中,就聞到過這個味道。我覺得很熟悉,我一直覺得是芷榆姑娘身上所有,沒有想到的是,原來我很早之前,就聞到過這個味道。”
說話的時候,李蓮花想到當年在師兄單孤刀身上,聞過這種香的味道。
見他沉默,方多病開口詢問,“李蓮花,想什麼呢?”
“我只是覺得很可疑,這南胤消失這麼多年了,爲什麼金滿堂收藏了這麼多,有關南胤的物品。”李蓮花道:“而且這個樹人症,中原也十分罕見。莫非他祖上就是南胤的?”
“先前我看到紅杉木的時候就覺得奇怪,金滿堂明明是做木材生意的,怎麼可能富可敵國呢。”方多病道:“都快趕上我們天機山莊了。這當中一定有蹊蹺,此事還需要稟報百川院,讓他們派人查查此事。”
方多病說完,李蓮花看向蘇小慵,“蘇姑娘,在下又有一個忙想請你幫忙。”
雖然是來找沈皓峰的,但蘇小慵還是爽快道:“你說。”
“這丟失的冰片是南胤文,蘇姑娘從小就跟着萬人冊,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不知可否幫我翻譯一下南胤文和這個畫是何意?”李蓮花說道。
蘇小慵道:“這個簡單,不過我要是幫你的話,你們怎麼報答我?”
“看你這話說的,我們家沈皓峰都成了你的人了,還要問我們討什麼好處?”方多病衝她打趣。
“還我的人,現在連他人在哪都不知道。”蘇小慵撇撇嘴。
聽她這麼說,方多病笑了,“哦,原來你是來找他的啊,放心放心,這次你幫了我們,以後他的行蹤交給我。保證你想什麼時候見到他,什麼時候就能見到。”
蘇小慵擺擺手,“算了算了,這些事我自己會做,省的他以爲我找人監視他。我幫你們這個忙,李蓮花,你再做頓飯給我吃。”
“好說好說。”
……
隔天。
南胤文還沒翻譯出來,李蓮花坐在花園的欄杆上,想着單孤刀當時身上的香,還有那天笛飛聲的話。
“三王只有閻王尋命持劍,但他當時犯錯,我罰他自縛右手一月,就算動手,也應該是左手。絕無可能右手劍殺你師兄。”
想到這些,李蓮花心底忍不住懷疑,難道師兄的死,真的不是金鴛盟所爲?
“若是笛飛聲所言非虛,那當年的事,不僅僅牽扯到師兄的死,還牽扯到四顧門五十八位兄弟的命。”
一念及此,李蓮花從欄杆上站了起來,“不行,我必須要查下去。我絕不會讓師兄還有五十八爲兄弟,死的不明不白。”
就在這時,蘇小慵找了過來。
“李蓮花,謝謝你的美食,很好吃。不過我爺爺昨日來信,說要我回去。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幫你查清。”蘇小慵衝他保證。
李蓮花點頭,“那就多謝了。既然要走了,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他的意思是,把時間留給她和沈皓峰告別。
但他哪裡知道,蘇小慵就是先和沈皓峰告別完,纔來見他的。如果他的眼睛是顯微鏡,大概能看到她嘴脣上的血管,有些破裂。
聽到他的話,蘇小慵俏臉一紅,拱手道:“告辭。”
看着蘇小慵離開的背影,李蓮花心底警惕,“有膽子在四顧門和金鴛盟之間做手腳,此事背後恐怕深不見底,我孑然一身生死不論,不能再讓方多病和沈皓峰,再同一起涉險了。何況昨日妄動劍招,再這麼下去,恐怕會被方多病猜出我的身份。”
這麼想着,看着正朝他走過來的方多病,李蓮花趁他不注意,丟出了天機山莊的信煙。好讓放多病那位小姨,將他帶回去。
“李蓮花,我昨天跟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去哪都可以。”方多病一走過來,就笑着朝李蓮花說道。
卻見李蓮花毫無反應,他伸手在李蓮花面前晃了晃,“跟你說話呢,想什麼呢。”
李蓮花道:“我在算一般信煙,要多久才能把這個信號,傳到天機山莊。”
方多病:“???”
“什麼信煙?”
“你們天機山莊的信煙啊。”
看到樹枝上的信煙,方多病怒道:“李蓮花,一個玩笑開三次,你真的以爲我不會生氣嗎?”
“我獨來獨往慣了,不習慣與人相交過多,這蓮花樓也不大,只能容下我一個人。”李蓮花神色淡定,“多一個人那就是麻煩,而且我早就跟你說過,我這個人對查案一點興趣都沒有。要不是看在單孤刀的面子,我欠他一個人情,我也不可能會幫你。如今你的罡氣已解,咱們就各走各路吧。”
方多病道:“你對查案不感興趣,那你還讓蘇小慵幫你查那什麼冰片?”
見李蓮花不說話,方多病很快反應過來,“不對,你是不是覺得當中有危險,不想讓我參與進去?”
“方少俠,人在江湖靠的是自己,而不是每次都躲在我的身後。你也說過了,一路上都是我幫你去解決所有的問題。你若不想做個無用的富家公子,你得先學會獨立行走。”不等方多病說完,李蓮花就冷漠打斷。
“好啊你,竟然一直這麼看我?”方多病急了。
“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們從來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