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姜國。
姜公這幾日輪休,閒賦在家,遂回到了姜國逗弄兒孫,過上了逍遙日子,絲毫沒有理會廟堂之爭的意思。
這倒不是姜公知難而退,主動放棄,而是他已經做了拋磚引玉的工作,接下來局勢根本無需他親力親爲。
朝堂之上,關於中土各方勢力是否入駐南荒依舊博弈不斷,沒有定論。
不過重點是,中土各支帝族神裔對南荒廣袤而又肥沃的土地垂涎已久,勢在必得。
這會即便沒有他姜公搖旗吶喊,中土各支帝族神裔也會瘋也似的造勢,爲中土各大氏族豪強進入南荒鋪平道路。
因此,這些日子帝都雲師一直很熱鬧。
中土各國請願鎮壓鬼庭,守護蒼生的奏書如雪花般飄向帝苑金殿;
不少氏族宿老乃至帝族神裔神靈入京求見天子帝暮,規勸天子重視鬼庭。
不過可惜的是,天子帝暮德高望重,神武蓋世,乃是真正意義上的天下共主,說一不二,面對多方施壓,帝暮憑藉一己之力將此事壓力下來,壓的中土各國不敢妄動。
一時間,雙方博弈暫時由天子帝暮牢牢佔據上分。
面對這種局面,姜公絲毫不以爲然,他看的很明白,逐利是人之本性,天子壓得住一時,可是壓不住一世。
眼前局面能被壓下,那是因爲南荒大糧倉之名還沒有證實,一旦證實,那便是波瀾掀起之時。
他只需等候時機,借勢而起,足矣。
姜公悠閒地躺在玉牀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打着,悠哉悠哉,半夢半醒間,他衝着身旁的侍者問道:
“無虛侄兒可到了南荒?”
“回姜公,無虛公子三天前便以抵達南荒。”
“嗯~熙國膏稻也快成熟了,若是一年兩熟雙豐收成了證實,到時候看看聖上如何招架這羣瘋狂的帝族神裔。”
姜公輕輕一笑,神色很是輕鬆,南荒有了一年兩熟的雙季稻,對他們吸引力就大了,即便天子還鎮的住場面,那也是強弩之末了。
畢竟神通再如何強大也沒法降伏人心,沒法壓制人心中貪念。
姜公穩坐釣魚臺,不慌不忙,從容淡定地等候着來自南荒的喜訊。
事情總是不出人預料,夜傍時分,一聲靈鳥鳴啼響徹姜公宮殿,只見此鳥口銜一株稻穗,撲棱棱飛入姜公掌中。
“哈哈哈,果然來了!”
一看到稻穗,姜公渾身一顫,老臉上滿是喜色,整個人精神大振,騰的一聲就從玉牀坐起身,一雙老手和藹地摩挲着靈鳥腦袋。
“這就是膏稻?嘶,穗大粒多,看來熙國又是一個豐收年啊!”
從一株稻穗可以看出收成好壞,但是產量究竟有多大,就有細緻對比參照,誰也猜不出來。
姜公掂量了一番雜交水稻稻穗,只是覺得產量不低,於是也沒有多想,下意識就認爲這是膏稻。
然而!
當姜公從靈鳥口中得知姜國天驕無虛公子的稟報後,他整個人爲之愕然。
畝產十石的神谷?!
眼前這株稻子竟然如此高產!
饒是姜公見多識廣,閱歷豐富,遇到的事情比無虛公子吃的米還多,可是當他真的聽說如此見聞時,心中亦是難掩激動。
南荒不僅有一年兩熟,產量還不低的膏蹈,甚至還有畝產十來石的神谷!
這是什麼?
這是真正的寶藏之地!
昔日姚雲一句“南荒熟,天下足”,姜公還有些不屑,認爲姚雲信口開河,自狂自大。
然而,現在姜公信了,徹底信服了。
這哪是鳥不拉屎的蠻荒之地,分明就是一個大糧倉,一個等待開拓的寶地。
大丈夫在世,當開疆拓土,建不世之功,立萬世之業。
此時此刻,即便是姜公,心中也不禁熱血沸騰,大有提劍下南荒的衝動。
“這下可就有意思了,嘖嘖嘖,聖上欲接熙侯姚雲之手拒中土天驕於南荒門外,可是誰能想到,熙國竟弄出來這等神谷,狠狠打了天子的臉,哈哈哈~有趣,實在是有趣。
也不知天子作何感想,可惜可惜,老夫不在朝中,無緣一見。”
姜公自言自語,漫不經心,然而一旁侍者卻是聽得滿頭大汗,心頭大震。
正如姜公所預料那般,一夜之間,整個中土各支帝族神裔都得到了來自南荒的消息。
一年兩熟輪作制度大獲成功,
神谷出世,
無論是哪件事爆出,都足以讓帝都、中土掀起更大的波濤。
而兩大消息一起傳來,其效果不單單是簡單的疊加,而是相乘,倍增。
經過一夜發酵之後,原本被天子帝暮壓制的中土氏族豪強一下子又變的龍精虎猛,滿血復活。
之前中土氏族豪強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一來是懾於天子之威,聖命難違,二來就是南荒前景還不夠明朗,不值得他們與天子背向而行。
然而眼下一年兩熟證實,神谷出世,那麼一切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
得罪天子固然後患無窮,可是所有人都做了,天子還能統統降罪懲處不成!
法不責衆!
天朝就像一艘漁船,天子作爲掌舵者,不願爲了捕獲更多魚獲而前往暗礁密佈的險地,而中土各支帝族神裔卻渾然不顧危險,畢竟即便帆船了,底蘊深厚的他們還有小划艇救生,頂多事後再換一艘船就是了。
懷着這心思,翌日天一亮,中土各國以及各大帝族神裔不約而同上書天子,請願鎮守南荒,守護天下蒼生!
這些中土帝族神裔祖上一個個都是諸夏天朝赫赫有名的存在,伏羲嫡系後裔,炎帝嫡系後裔,顓頊帝后裔,刑天后裔,共工後裔,大羿後裔,祝融後裔......
之前帝都廟堂之爭時還只是小打小鬧,然而一夜之間,諸夏天各路赫赫有名的天帝、大神後裔統統冒了出來。
他們佔據道德制高點,打着守護蒼生的旗號蠢蠢欲動,爲心中的貪婪揭竿而起,揮旗而舞。
翌日清晨,天子帝暮照例上批閱奏書。
帝暮剛剛坐下,看着案前堆成小山似的奏書,他陷入了沉思,神情不由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