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巳時三刻。
隨着敲門聲響起,公子羽也被前去開門的小昭給帶到了內院裡面。
但不同於昨日的是,今日跟着一起進入到內院之中的還有昨日楚清河看見的明月心。
並且公子羽的頭髮,也不再是往日間的雪白,而是恢復了一個青年人應有的烏黑。
而在進入到內院之中時,看着此時楚清河身邊多出來的東方不敗和邀月四人,公子羽微微怔了一下,看向楚清河時眼神也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只是經歷過昨日的事情,再加上現在公子羽恢復,此時的明月心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對楚清河的不信任,舉止間也是禮貌有佳。
待爲公子羽號脈了少許後,楚清河點頭道:“還不錯,體內生機已經蘊存流轉不斷,而非像之前那樣徐徐逸散,接下來吃一段時間療養心神的藥吃同時避免勞心勞神就行。”
說完,楚清河讓小昭前往房間將筆墨紙硯拿出來。
在小昭動身時,公子羽目光輕擡微笑道:“診治再加上昨日你幫手,算起來現在我是欠你兩條命了。”
聽着公子羽的話,楚清河稍稍思索後開口道:“倒是可以這樣算。”
末了,楚清河隨口道:“以你的聰明應該不至於意識不到身邊人的問題,昨日的事情,故意讓我來解決的?”
公子羽搖頭道:“算是,也不算是。”
這麼模棱兩可的說了這一句後,公子羽繼續道:“我也未曾想到他會因爲權勢而置我於死地,百密一疏吧!”
隨後,公子羽嘆了口氣道:“當皇帝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倒是不知不覺將身邊的人忽略了,竟是沒察覺到自己曾經信任的人竟然都已經不知不覺被權勢迷了心,卻是讓你見笑了。”
楚清河詢問道:“人怎麼處理的?”
公子羽緩聲道:“若只是事關我,或許我會放了,但昨日的事情卻是把你牽扯進來了,只能以絕後患了。”
楚清河點頭道:“那就行。”
所以說,爲什麼楚清河會願意和公子羽結交,原因就在這裡。
在遇見事情的時候也會將自己的情況考慮進去,不至於讓自己幫了公子羽反而還留下一些敵人潛藏在暗處。
片刻後,楚清河將藥方寫好後解釋道:“第一個藥方,每日辰時初飯後所用,服用後會昏睡一個時辰,第二個藥方爲午時所用,直接吞服,第三個藥方則是藥浴,每夜亥時浸泡一炷香的時間,水溫自定,不是涼水便是。”
“每個藥方上面藥物如何煎制我已經寫在上面。”
隨後,再從懷中掏出一個丹瓶放在桌上後,楚清河繼續道:“這個是百草蘊神丹,專門療養心神所用,你勞神過度,這東西對你效果最佳,每日睡前三粒,吃完了,你的問題也就好了。”
面對楚清河所言,公子羽身旁的明月心一言不發,顯然是在將楚清河說的這些全部認真記下來。
旁邊的百曉生忽然開口道:“聽小友這話,這百草蘊神丹纔是主要醫治之物,其他三個方子上的東西,倒像是附加讓公子羽偷懶的要求。”
公子羽笑道:“我也覺得。”
一旁的明月心見此則是微微怔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向楚清河。
別說,就現在明月心這樣,楚清河懷疑是不是因爲這妮子不夠聰明纔會爲公子羽所青睞。
對此,楚清河緩聲道:“你要這樣理解的話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既然這藥方擺在這裡,自然是有其作用,作爲病人聽醫者的醫囑就行。”
公子羽含笑道:“那一切便聽楚兄的。”
說完,公子羽對着明月心道:“將藥方和藥都收起來吧!”
聞言,明月心連忙點了點頭微微起身。
但沒等明月心站起來,楚清河便輕擡手背,指尖微動的同時,藥方以及藥瓶都是被一股力道送到了明月心的身前。
見此,明月心點了點頭示意後,才小心的將幾張藥方和藥瓶拿在了手中。
不過卻沒有將這幾張藥方直接收起來,而是一張一張的記憶起來。
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公子羽眼中柔意頓生。
楚清河以及百曉生也沒有打擾,就這樣無聲的品着茶。
一炷香後,待到明月心將手中三張藥方上的內容全部記下來後,纔將這幾張藥方小心的折了起來放入懷中。
至此,明月心也才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
當即擡頭掃了一眼楚清河等人以及面含微笑的公子羽後,一張俏臉頓時紅了起來。
對此,公子羽微笑着拍了拍明月心的肩膀後轉而看向楚清河道:“行了,先說說朝廷的事情吧。”
在一句話將楚清河衆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後,公子羽說道:“這半年多的時間裡,朱無視的勢力以及親信已經徹底被我拔除了,不論江湖的事情,單單朝廷這邊許多問題已經解決,基礎已經算是打好了。”
“而且朝廷之中,諸葛正我以及曹正淳這一些比較不錯的朝臣我都私底下見過,到時候你的人拿着玉璽去主動找曹正淳和諸葛正我,曹正淳自然會將我之前準備的東西全部告知,以現在大明國的情況,只要神劍山莊,武當派這兩個頂級勢力沒意見,即便是你要改朝換代也無妨。”
“不過朝中的不少朝臣和京城裡面的世家牽扯頗深,甚至於科舉都已經被暗中把持,想要解決的話怕是得殺不少的人,這件事情由我去做的話有些不合適,正好留給你的人去樹立威信。”
“畢竟楚兄你這邊要讓身邊的人掌管大明國和大宋國,以東方教主和邀月宮主的性子,應該是想要以女子的身份掌管江山,成爲千古以來第一名女帝,這個過程,少不得要運作一番。”
將公子羽的話收入耳中,邀月眉頭柳眉輕挑。
從公子羽這一番話不難讓人知曉現在公子羽對於朝廷的掌控已經達到了什麼程度。
刨除江湖方面的情況不說,現在的公子羽已經是完全掌握了整個大明國。
很難想象就是這樣的情況下,面前這一個人能夠如此雲淡風輕的將已經完全掌握在手中的大明江山拱手相讓。
楚清河搖頭道:“半年的時間就做到這一步,即便是有着青龍會和百曉閣幫忙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你這皇帝當的,倒是乏味的緊。”
聽着楚清河所說,公子羽微笑道:“想要這皇帝當的有意思,就得昏庸一些,但偏偏我在那皇位上待不長,自然也有勞碌一些了。”
“畢竟這大明的江山是用我的命來換的,自然是江山打理的越好,顯得我的命也就越貴重。”
對此,楚清河不禁心中輕笑。
隨後,在一番長談下,公子羽大致的將大明國現在的一些問題和掌管朝廷後需要注意的地方講了一遍,一旁的邀月也細細的聽着。
雖說邀月和公子羽都同樣是頂級勢力的掌權人,但移花宮和青龍會的情況不同。
青龍會中情況過於複雜,遠非移花宮所能比。
即便是東方不敗在御人以及統籌方面都要強過邀月。
這也是爲何確定了東方不敗會前往大宋國時楚清河也未有太多擔心的原因。
再加上這些年青龍會的暗中籌謀,使得朝廷之中各處皆是有青龍會的人以及眼線以及百曉閣的勢力從旁輔助,使得公子羽上手大明國變得尤爲容易。
一旁的東方不敗此時亦是沒有說什麼,而是聽着公子羽講述的事情。
午後。
別院之中。
此時的公子羽和楚清河相對坐於涼亭之內,各執一棋。
將棋子放於棋盤之上,然後拿起美酒輕呷一口後,視線再掃了一眼這別院內的風景。
在目光蜻蜓點水般的掠過池塘邊放着的躺椅以及魚竿後,收回視線的公子羽點頭道:“相比起我而言,楚兄這日子的確過的舒服。”
拿起酒壺爲公子羽倒了一些酒後,楚清河徐徐道:“現在卸下了重擔,以後你想的話,日子自然也能和現在一樣。”
聞言,公子羽搖頭道:“雖然從宮中出來了,但到底還是青龍會的大龍首,青龍會不比邀月宮主的移花宮,一旦我卸任了大龍首的位置,青龍會裡面必然有人會作亂,到時候反而是個麻煩。”
從百曉生那邊,公子羽已經意識到了楚清河本身的實力,已經是達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再加上楚清河的手段,心智,還有身邊的移花宮,神水宮,日月神教三大頂級勢力在。一旦未來青龍會有不長眼的人招惹到了楚清河。
以楚清河的性格和行事作風,怕是整個青龍會都會被連根拔起。
因此,大龍首的位置,公子羽到底還要繼續坐下去。
只有等到未來真的找到能夠接手的人後方纔可以完全的放手。
楚清河開口道:“以你的能力,想要壓制住下面的人並不算難。”
隨後,公子羽話語一轉道:“關於神州大地和大夏皇朝的事情,百老已經告訴我了。”
頓了一下後,公子羽繼續道:“武當山的人來報,武當派的張真人,現在很有可能已經突破到到天人境之上的神坐境,現在涉及到的是整個九州大地,以張真人的聰慧說不定願意將如何突破神坐境的方法告知,到時候再暗中集合謝曉峰,張真人這些九州大地的高手,未來面對大夏皇朝時或許也是一大助力。”
然而,面對公子羽所言,楚清河卻是搖頭道:“現在情況未明,此舉容易打草驚蛇,沒這個必要。”
沉吟了幾息後,公子羽問道:“若這九州大地真的是大夏皇朝捲起來蘊養龍脈的地方,這大夏皇朝也將會是一尊龐然大物,楚兄有把握嗎?”
楚清河懶聲道:“目前來看,情況還算在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聽到這話,公子羽輕笑道:“聽到楚兄這樣說,我倒是有些好奇這大夏王朝能夠早點出現了,也能夠讓我這一次調轉身份看一場好戲。”
聲音入耳,楚清河搖了搖頭道:“最好這一天還是晚幾年來吧!畢竟真要到了那一步,到時候免不了一番折騰,累得慌。”
緊接着,楚清河忽然詢問道:“接下來想好去什麼地方療養了嗎?”
公子羽開口道:“按照楚兄的醫囑,每天都要昏昏欲睡和沐浴,怕是暫時不好四處遊玩,只能夠暫時回青龍會的駐地,等到身體療養好了再說。”
一直到傍晚時分,此時的公子羽忽然將手中的棋子丟回到棋盒裡面面帶幾分鬱悶道:“算了,不下了,楚兄的棋藝之高讓人汗顏,比不過,下不贏。”
一下午的時間,兩人來回都已經對弈十幾把,可公子羽一把都沒有贏過。
總感覺楚清河將自己接下來每一步走向都已經算好了。
即便是公子羽都不禁產生了幾分憋悶的感覺。
反觀楚清河,在連續虐菜了十幾把後,心情也是不錯。
將棋子同樣放回棋盒裡面後面含微笑道:“這樣不好嗎?至少讓你以後也多了一個目標。”
公子羽想了想後點頭道:“這話倒是也對,來日方長,多一個追趕的目標也不錯,不然的話後面的日子也太過乏味一些了。”
隨後,看了一眼天空被夕陽染出的霞光,緩緩站起身來後,公子羽伸了個懶腰。
“倒是不知道多少年未曾像今日這樣,簡單的品酒和捉摸棋路了,這樣的感覺卻是讓人流年忘返。”
說完,公子羽背對着楚清河擺了擺手道:“接下來我需要陪着明月心遊歷天下,估計得有幾年時間回不來,若是有事情的話,楚兄大可讓百老幫忙通知,到時候,即便是需要將我這欠下來的一條命還上也無妨。”
看着一邊向外走一邊開口的公子羽,楚清河懶散的“嗯”了一聲示意。
聽着楚清河這懶散的聲音,公子羽臉上的笑容更甚幾分。
再次一步邁出之後,已然是消失在這院子之內。
君子之交可淡如水,卻也能濃如血。
男人之間,關係若在,距離和時間從來都不會是問題。
目送公子羽離開後,楚清河同樣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然後起身向着內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