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內院,此時的楚清河躺在山茶花樹下面。
今日正是處暑之時,白天時熱意正濃,可因爲旁邊徐徐流動的天地之力帶來的影響,使得此時這別院內輕風不斷。
在這枝葉不斷擺動間花香更濃,連帶着清晨的熱意也減輕了不少。
這時,此前出門買菜的曲非煙以及林詩音幾人返回到了院中,看着此時內院裡面修煉的水母陰姬和憐星幾人,提着菜籃子的曲非煙不由問道:“月姐姐呢?已經動身去武當了?”
正在修煉的憐星閉着眼睛道:“一刻鐘前剛走。”
確定了邀月離開後,曲非煙心情頓時一鬆。
對於邀月以及東方不敗的回來,曲非煙是真心的開心。
只是這個真心,是有時效性的。
當第一天過去後,那種久別重逢的勁頭消磨完了,看着定時定點就會操練自己的邀月和東方不敗,曲非煙就會陷入到想要勸慰邀月和東方不敗回去忙正事。
現在邀月離開,東方不敗還沒回來,家裡面的水母陰姬也不會管着她們,接下來想要修煉就修煉,想要偷懶就偷懶,自由度極高。
等到將東西放回到廚房裡面回到內院後,坐在石桌旁的曲非煙看向水母陰姬道:“司徒姐姐,你說今日武當大會,那個周萬峰真的會去攪局嗎?”
水母陰姬瞥了一眼昨天操勞了一晚上此時正在補覺的楚清河開口道:“清河的性子和行事習慣你們還不瞭解嗎?”
聽到這話,曲非煙小聲道:“也是,公子從來不會做無用功,這一次武當大會,不但安排了公子羽,還讓月姐姐前往武當,想來那個周萬峰出現在武當的可能性很大。”
說完,曲非煙手掌撐着下巴道:“不過這麼熱鬧的事情,偏偏公子沒興趣,不然的話,看看熱鬧也好。”
面對曲非煙所言,水母陰姬擡起青蔥一般的手指點了點曲非煙的額頭道:“你呀,就知道看熱鬧,現在對於你們而言,當務之急就是早點將修爲提升起來,不然的話,清河手中的那些好東西你們就用不上了。”
對此,曲非煙撇了撇嘴道:“急什麼?反正我們現在還在長身體,再怎麼也得等兩三年等到身體發育好了再服用公子手中那些東西。”
畢竟曲非煙和小昭的年紀還小,骨骼以及身體都還未完全定型。
現在要是就用了楚清河手中駐顏丹以及玄武元夜等好東西,以後都只能矮邀月等人一頭了。
等到再過兩年,說不定幾人的身高都能夠長到和邀月,水母陰姬幾人一般高。
因此,在曲非煙和小昭的眼中,現在時間還長,一點都不急。
一邊說,曲非煙一邊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臉上浮現出堅定之色。
將曲非煙的反應收入眼中,水母陰姬也順勢將視線往曲非煙的胸口掃了一眼。
看着曲非煙胸口那不甚起眼的起伏,水母陰姬不禁搖了搖頭。
換了自己在曲非煙這個年紀,規模至少是曲非煙的數倍之多。
在水母陰姬看來,接下來兩三年裡,曲非煙就算身體再怎麼發育,估計也難讓胸口長肉。
有些富有後天可以爭取,有些富有卻是先天就有的。
好在這個富庶只是曲非煙獨自承受。
彷彿是感覺到了水母陰姬的視線,曲非煙順着水母陰姬的視線往自己的胸口看了一眼。
這一刻,曲非煙感覺胸口好似中了一箭,痛的深沉。
“嗯?”
然而,就在這時,水母陰姬像似感覺到了什麼似的轉過頭看向東南方向。
須知,在成功凝聚武道金丹後,武者都能夠憑藉着武道金丹和天地之力的親和清楚的感知到九州大地內天地之力的流向。
更別說現在水母陰姬除去武道金丹外,同樣還凝聚了元神金丹。
如何可能察覺不到大明國內出現的這一股天地之力的波動。
幾息後,水母陰姬快速的轉過頭看向楚清河這邊,卻見此前睡得正香的楚清河不知道何時也已經睜開了眼睛同樣看向東南的方向。
同一時間,大明國東南方位屬神劍山莊勢力範圍內的一處高山上。
此時的李淳風站立於山巔之上,真元運轉時周圍的天地之力也被牽引而來。
伴隨着一道以真元和天地之力混合勾勒出來的符籙在空中凝聚而成,李淳風忽然低喝一聲,隨後雙手指決掐動下,空中這一道金光燦燦的符籙頓時被李淳風打入到地底之中。
緊接着,在白萬生以及周萬峰的感知中,這一道符籙進入到地底後便如煙霧一樣快速的擴散開來。
但在感受了幾息,周萬峰卻是皺眉道:“爲何我感覺不到任何的變化?”
面對周萬峰所問,收斂天地之力的李淳風淡聲道:“龍脈未凝,龍魂未聚,本就是未雨綢繆之時,周將軍又非我鬼谷派弟子,如何能夠察覺到箇中變化?”
聽着李淳風所言,周萬峰不禁皺了皺眉。
但對於周萬峰的神情,李淳風卻並未在意,而是對着白萬山頷首道:“已經好了,白供奉現在可繼續動身。”
見此,白萬生冷漠的“嗯”了一聲後看向周萬峰。
迎着白萬生的的目光,周萬峰立刻意識到白萬生的意思然後再次動用真元在前方帶路。
在周萬峰和白萬生動身後,李淳風也運轉真元緊跟而上。
只是目光,卻是不禁往渝水城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你剛剛的舉動,不會是在通知潛入九州大地中那個破虛境的武者吧?”
然而,就在這時,白萬生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說來奇怪,明明此時三人正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挪動,若非是幾人周身有着真元化作罡氣護着,這快速挪動時周圍的呼嘯而過的風都足以讓人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而白萬生也並非是元神傳音,卻清楚的讓李淳風甚至前面帶路的周萬峰都聽到了白萬生的聲音。
引得周萬峰移動時不禁轉過頭看向李淳風,眼神再次多了幾分警惕和審視。
迎着兩人的目光,李淳風心中微沉可面色卻平靜如常。
“若是白供奉不信任在下的話,大可以現在就將在下殺了或是囚禁起來。”
目光放在李淳風的身上,稍稍沉吟了幾息後,白萬生忽然“呵”了一聲,然後重新轉過頭不疾不徐的跟在周萬峰的身上。
也是在三人快速向着武當所在的位置挪去時,渝水城內,水母陰姬語氣帶着幾分不確定道:“剛剛天地之力傳來的方向,是神劍山莊的範圍,難道是謝曉峰也成功凝聚武道金丹了?”
面對水母陰姬所問,楚清河開口道:“若是凝聚武道金丹的話天地之力的變化豈會才半刻鐘的時間不到,方纔那一股天地之力中還蘊含着一部分特殊的波動,屬於被人成功煉化的,加上裡面蘊含的特殊氣息,是屬於李淳風的。”
一邊的憐星不解道:“李淳風?他爲何會忽然間出現在大明國?”
聞言,楚清河開口道:“看樣子,應該是給我的信號。”
“信號?”
水母陰姬眉頭輕蹙,但幾息後,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水母陰姬說道:“難道是周萬峰真的到了武當派,所以李淳風纔想着以這樣的方式來通知你?”
楚清河搖了搖頭道:“如果只是周萬峰的事情,李淳風還不至於小心到以這樣的方式來發出信號通知我。”
聽到這話,水母陰姬面色微變。
“你的意思是,大夏皇朝來人了?”
楚清河頷首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樣的可能性極大。”
說着,楚清河看向武當派所在的方向。
“有意思,爲了一個武當,這個時候大夏皇朝竟然來人,這倒是有趣了。”
聲音落下,楚清河緩緩的站起身來然後看向曲非煙等人道:“你們先在家裡等着,我和司徒去一趟武當。”
幾人見此均是點頭示意了一下。
見此,楚清河看了一眼水母陰姬後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院子之中。
水母陰姬見此則是連忙跟上。
待到兩人離開後,婠婠嘆氣道:“竟然不帶上我們。”
面對婠婠所言,憐星開口道:“畢竟這一次面對的是大夏皇朝的來人,雖然現在還不清楚大夏皇朝來的是多少人,但能夠讓李淳風都如此小心,想來來人的實力不一般,我們現在修爲實力太低,去了反而會拖累姐夫。”
“再加上姐姐此前已經先一步動身去了武當派,那些人既然是衝着武當派去的,姐姐在那裡也有可能遇見危險,自然想的是第一時間趕過去。”
道理其實大家都懂,不然的話,剛剛在楚清河表現出不會帶上她們後,幾人也不會這麼乖巧的迴應了。
武當。
雖說此次張三丰對外邀請的唯有九州大地中大宗師境以及天人境的強者,但事關天人境之上的境界,放眼整個九州大地,誰能夠不好奇?
自然,今日登山的,除去大明國的武者之外,還有其他四國的武者。
即便是武當山山門廣闊,可此時的武當派上已經是有了擠擠攘攘之感。
原本清幽的道家聖地,此時卻宛若趕集的時一樣鬧哄哄的。
毫不客氣的說,這數十年來,放眼五國之內,鮮有如同今日武當大會一樣的盛事。
之中一些初出江湖的新秀看着周圍這密密麻麻的武者,均是難掩心中激動,只覺此行不虛。
而大殿外的廣場上,不乏有人好奇的看向前方的真武大殿。
每當有武當的弟子領人進入武當大殿時,廣場上都會響起一陣低論聲。
此時此刻,真武大殿內雖然不像外面的廣場一樣人滿爲患。
卻也沒有了往日的空曠。
兩排椅子上,能夠入座的,皆是江湖之中名望極高且已經步入大宗師境修爲的武者。
甚至於葉孤城,西門吹雪等初入大宗師榜的武者同樣在內。
相較於外面的廣場,此時的真武大殿內卻是安靜了不少。
此刻,所有的人目光均是聚集在大殿內站立於主位旁邊的木道人身上。
反觀木道人,雖然不過大宗師境的修爲,可頂着武當掌門的身份,給人的氣度絲毫不在大殿中一些天人境的高手之下。
這時,一道冷漠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已經快要兩個時辰了,還要等多久?”
聽到聲音,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均是挪向聲音的來源,然後目光齊齊停留在了龐斑的身上。
而當視線輕挪,目光移動到龐斑身旁的蒙赤行身上時,神劍山莊的謝曉峰以及無崖子等人眼中均是不由閃過一抹忌憚之色。
這邊,看着神情散漫且不羈的龐斑,木道人神色微僵,可轉瞬後便恢復如常。
“今日爲武當大事,掌教師兄心念九州大地,希望凝聚武道金丹之法足以讓整個九州大地的武者爲之受益,此時尚有人還在登山臺階之上,待到登山臺階上的人均已登入山頂,掌教師兄自然會出現,還望魔師少安毋躁。”
若是換了以往,面對木道人所言,龐斑說不定還會當作耳旁風,甚至冷嘲幾句。
可今時今日,隨着張三丰凝聚武道金丹邁入神坐境,武當派的地位連帶着木道人的身份也水漲船高,即便是龐斑,也不好過多發作。
因此,在輕哼一聲後,龐斑便收回了視線轉而繼續等待。
一直到了巳時末,太陽已經快要升至頭頂之時,一陣陣悠揚的轟鳴之音驀然從大殿外面傳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武當如今的地位所帶來的心理影響,在這炎炎夏日之中,聽着此時這悠揚的鐘鳴之音,廣場中一些武者竟是感覺內心莫名的沉靜了下來。
原本還是喧鬧的廣場也在這鐘鳴音下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也是在這時,大殿之中的木道人彷彿收到了什麼訊息一樣身體忽然輕震。
下一秒,木道人起身拱手道:“武當大會即將開始,不過今日齊聚武當的武林同道甚多,若是聚集在這大殿之內,怕是對外面那些江湖朋友不公,還望衆位隨我移至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