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大道之君!”
觀戰的衆人皆驚。
“是一位修行魔道的道君,實力非凡。”
龍人黑炎抱着肩膀。
他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道法,不過他也不認識歐陽求仙。
天下修士何其之多,哪怕是道君也不可能全都認識,有時候不打交道可能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聽說對方的名號。
“難道他也殺了一位道君,不然怎麼有這樣的一杆神兵?”
吉洛海川驟緊眉頭。
“如果他殺過道君,此戰兇閻道友難善了。”
莫萬里撫須呵呵笑。
怪不得他勸說的時候巫融謝絕,原來是真有本事。
就憑那一尊道君神魂……
原本莫萬里還以爲道君神魂只能發揮最多四五成的戰力,現在再看,分明至少有七八成,這實在令人驚歎。
這神兵是何等的寶物,連道君神魂都能役使。
看情況,道君神魂靈智高的可怕。
本來應該是巫道友以自己的神識進行操控。
可是仔細看去巫道友又頗爲從容,沒有進行分神。
“殺!”
魂幡再動。
身披金羽的高人人影飛出。
“又一尊?!”
“什麼?!”
“……”
咬牙應對的兇閻大驚失色。
他起初也以爲這就是個空殼子神魂,怎料一交手他就知道出事兒了。
道君神魂不僅肉身齊全,神魂穩固,就連道法都能操控,雖說已經不再承載大道,可那也是實打實的道法。
一身實力至少能發揮出生前的八九成。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道君神魂的靈智高的嚇人。
他的戰鬥完全是本能。
讓人感覺不是在和人戰鬥,而是一個沒有大道的意卻有大道力的純粹生靈。
哪怕沒有承載大道,在將這一身實力發揮到極限之後,他依然能夠擁有生前九成力量,這已是個極爲恐怖的數字。
不想現在又來一位。
“一擊定勝負!”
巫融仰天長嘯,一朵虛幻的蘭花飄忽在他的頭頂,滴溜溜的旋轉。
飛身而出的羽人非赫霎時化作六丈的身軀,吞天法凝聚的雙翼如同混沌玄鋒。
只一擊。
在兩位道君的合力下,兇閻毫無懸念的被擊碎了道法繪製的天空,連道法都碎成了星光墜落下去,帶着他的身軀也如斷線的風箏。
身軀急停在天際。
吐出絲絲道血,握住狼牙棒的手掌微微顫抖。
“收!”
羽人非赫的身影席捲回去,獨留下歐陽求仙。
面色略顯蒼白的巫融拱手道:“承讓!”
……
“敗了?”
“那定然是敗了。”
“……”
聽着議論,兇閻頓覺面色無光。
但敗就是敗沒什麼不好承認。
收起神兵拱手道:“多謝。”
說完就一頭扎出鬥場。
剛纔要不是巫融留手,那後出現的道君神魂的金羽玄鋒就會切下他的頭顱。
哪怕他再有本事,也得飲恨成爲其中一魂。
張紹淵見到大放異彩的巫融,從牙縫中擠出字句:“不過是仗着神兵之利,給誰那杆神兵都能做到,如此魔頭更該死了,該死了……。”
“道友此言差矣,難道神兵不是他煉,即便不是他煉的,難道不是他的機緣?”
角魔族的莫相哈哈大笑,拍手稱讚。
老祖說對方的身上有道君氣息,原來不是身後站着道君,而是幡有道君。
那這冠命侯誰還質疑?
“這杆神兵……”
……
東嶽王的目光看向張姓的修士,似乎也在詢問神兵的來歷。
身着紅袍的張作魯行禮道:“回稟陛下,前些日子由古仙樓和上清共同執掌的‘正法’神禁之地突遭大變,據說有人靠着神禁之地無窮煞氣和一株神藥將一件器靈寶物進階成神兵。”
“那器靈神兵果然神異,剛一成道就斬殺一位壽盡道君,收納其神魂。”
“後來更是對峙古仙樓的那位早年成名的袁仝道君。”
“哦?”
東嶽王微笑道:“這麼說來冠命侯手中的那杆神兵還有一位器靈。”
“正是。”
王與大臣的對話並沒有瞞着衆人。
那三位受封道君紛紛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駭。
沒想到在連出兩位道君的情況下還不是他最盛戰力,那奇異的神兵之中還有一位從未露面的器靈。
“能與袁仝道君對峙,那器靈道君該是個什麼境界?”
……
看着電光火石之間便結束的戰鬥,塗山君微微皺眉。
滿是疑惑的看向青帝:“帝君此舉是不想讓我出手幫他,可是兇閻的實力根本不如羽人非赫,莫說纏鬥,再加一位道君便可以迅速擊敗他。”
“這豈不是和我出手沒有區別?”
“至少我出手後還有餘力。”
塗山君還以爲帝君會再次出手限制幡內的三位道君,讓兇閻能獲得一個更加公平的機會,可是現在看來,帝君只是請他來看戲,完全沒有使用任何限制尊魂幡的手段。
倒不是他自誇。
沒有他這主魂的助力,尊魂幡也是一頂一的神兵。
幡內三道君,十餘位聖人,一旦開啓殺生陣……,塗山君沉思了片刻,覺得就是自己陷入其中也得脫一層皮。
青帝笑道:“你這徒弟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主,他不求你出戰也一定會動用最速的力量,也就是兩位道君,一旦動用了兩位道君,法力耗盡,虛化上頂,天鬼之命就再難遮掩嘍。”
塗山君面色一變。
果然。
鬥場之中的巫融已經目運神光,舉目向天,無窮靈機如同海口倒灌般在天空匯聚,鬥場上方的陣法轟然打開。
手持魂幡的巫融將歐陽求仙的神魂收入幡中,化作一道流光接連破開域壘升上虛空。
“道劫。”
“不錯。”
“你來出手,他當然會有餘力護身,如何體會天鬼。”
青帝微笑着點出一指,一點翠綠在他的指尖浮現,旋即虛影消失撞開靈機懸停在巫融的額頭。
大手一揮,淡淡地說道:“這天劫來的不是時候。”
“住!”
言出法隨般蔽日遮天的劫雲像是被凍結似的生生停下來。
“這便好。”
青帝頷首。
站在一旁的塗山君早就目瞪口呆,他根本就沒有看出青帝是如何出手的。
要知道他可是二花道君,承載生死大道,身負陰陽磨盤,連他也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夠抗住道君雷劫,眼前的帝君卻讓雷劫停駐。
這還是人?
這還是修士?
第五步和第四步到底是何等差距?
三連問。
塗山君不得不審視。
他似乎將第五步大神通想的太簡單。
第五步或許依然是修士,可是已經具備了太多堪稱恐怖的神通,連天劫都能干預,甚至可以左右一個修士的悟道……
“我倒是可以讓他提前感悟命道,修三千大道之命數,可惜這麼做不僅不會幫他還會害了他。”
青帝略有幾分遺憾的搖頭,轉而說道:“因此用了點小伎倆,在這般天劫未落,他力竭無助之時,正是悟道之刻。”
“能否能悟到……”
青帝並未豪言,也沒有下定論。
以他的道行當然可以來一手拔苗助長,直接重丹加身將巫融的實力往前推一步,然而他並沒有這樣做,爲的便是未來的巫融能夠走的更遠。
塗山君確實感到疑惑。
這麼久了,連宗門都不曾這麼不遺餘力的幫他們,與他們素未謀面的青帝卻屢屢出手,連送數道機緣,不惜讓道君做巫融的墊腳石。
他實在不明白。
“帝君爲什麼要這樣做?”
“爲什麼?”
青帝沉吟半響,淡淡地說道:“許是,覺得……自己,上當了吧。”
“他們說好。”
“我沒看出來。”
“……”
青帝攤手取出一隻卷軸。
一把捏碎化作靈光匯聚於手指點過去。
平靜地說道:“你想要的東西就在其中,如果你真是異數就用這件寶物做出一番天翻地覆的大事,留在我手中反而埋沒了。”
“去休!”
……
塗山君猛的睜開雙眼。
他正置身於魂幡的道觀。
在帝君的嘆息中他其實還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有朝一日,身死道消,莫要怨恨我’。
塗山君笑了一聲。
現在他自然也體會到許多人聽到他說這句話的心緒。
談什麼怨恨?
他除了這條路之外根本無路可走。
有路就比沒有路強。
……
巫融感應到了‘天鬼’。
正如帝君說的那樣,他還不能應對天劫。
不過他確實感‘天鬼’而悟出了屬於自己的道法。
“截天大限!”
法力恢復的巫融盤坐於虛空,祭起魂幡想要掃平眼前的尚未凝聚完成的劫雲。
“我來吧。”
沙啞中夾雜空靈的聲音在耳畔響徹。
一隻蒼白鬼手伸展攥住了魂幡。
“師父?!”
巫融又驚又喜。
煞如雲海化成大霧。
霧中大道橫起手中的尊魂幡。
不死眼的業火飛掠燃起遠天的紅霞,最後又變成無邊煞氣被魂幡吸收,這才消弭劫雲的匯聚。
“那是……”
莫萬里驚訝不已。
“恐怕就是那位不曾現身的器靈道君了。”
“果然強大如斯,揮手間寂滅天劫於未起,他的實力……”
龍人黑炎神色凝重,隱隱閃過慶幸,感嘆道:“還好那冠命侯留手,不然此君出手,兇閻道友半合都無法抵擋。”
吉洛海川沉聲道:“我看巫道友在天劫中有所感悟,怕是將要成道了。”
“縱然沒有器靈道君,巫道友也是極厲害的強者,不容小覷。”
“王城所封不虛!”
“……”
鬥場觀戰的一位修士張大嘴巴。
他本以爲魂幡已經是巧合,直到看到那人,他才徹底確認。
這不正是教主唸叨過的嗎。
怎麼才短短的年月,對方已經是雄踞一方的強大道君。
估計連老祖都不一定是對手。
“得趕緊稟報教主!”
……
“器靈道君。”
“有望道君的冠命侯。”
“倒是值得我前去一拜!”
一位身着道袍的修士沉思,緊接着緩緩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方纔走出鬥場,扎入了街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