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滅族

“什麼功法?”

“到底怎麼回事兒。”

丁邪看着爹孃,又看向在坐的叔伯老祖。

七叔公厲聲何止道:“這是應該的,家族培養你們,你們生是家族的人,死是家族的鬼。”

“有任務分配下來,抽籤執行,如何敢稱功勞?”

“我們不敢,只求老祖能饒過三寶。”

丁父丁母唯唯諾諾的應答,但是卻沒有退縮,他們將丁邪護在身旁。

“我問。”

“到底是什麼功法!”

丁邪大吼,他的雙目赤紅,心中隱約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目光掃視過去,衆人目光閃躲,並沒有直面迴應。

唯有七叔公開口說道:“家族培養你們,爲家族試藥,試功法,都是應該的。”

“你們還想用此事要挾家族不成?”

丁父忍無可忍。

他不想自己窩囊了一輩子,最後還要搭上自己的兒子。

他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因爲兒子離家太久,所以要被家族族老處罰。

兒子很優秀,他離開家族拜入萬法宗,自己就完成了築基,這樣優秀的兒子不能因爲些許小事兒就被廢掉。

他不想再和原先一樣後悔。

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丁父的每一天都備受煎熬。

他恨自己爲什麼不是練氣大圓滿,爲什麼那時候抵達練氣大圓滿的是妻子。

“若是抽籤我們認,但是這個籤本來不是我們家的,紅凝本該是獲得築基丹的那一批。”

“築基丹名額沒有落下,無法築基,所以籤纔到了我們頭上。”

“七叔公,你家兒子憑什麼獲得那枚築基丹?”

“老祖,世昌不孝,本不該如此,但是我只有這一個兒子,我們不能失去他,求老祖開恩,寬恕三寶吧。”丁父跪在地上,重重叩首,聲淚俱下。

丁母攥緊了丁父的袖子,咬緊牙關的搖頭。

他們說過,一輩子不會提起這件事的,也永遠不會讓三寶知道。

他們不想三寶愧疚。

丁邪雙眼涌現出淚水,他印象中的父母是意氣風發的修士,郎才女貌堪稱神仙眷侶。

他回家了,頓覺爹孃老了。

沒事兒,誰沒有生老病死呢,練氣士也會經歷生老病死。

但是他第一次見到練氣士的爹孃如此軟弱的哀求,無助的就好像只能如此。

這還是修士嗎?

這不是他印象中的修士。

修士應該灑脫率性,應當去追尋大道,應該死在求道的路上。

就像是溫嶽,更像是他斬殺的那個元靈宗的老祖。

應該像萬法宗的長輩,像同階的師兄師弟。

再不濟也應該陰狠毒辣,城府如淵。

丁邪微微倒退兩步。

他錯了,爹孃就是爹孃,他們不會像什麼其他人。

他們是練氣士,但也是他的父母。

爹孃會跪在這裡哀求是因爲他,若是沒有他丁邪,父母根本不需要低聲下氣的求人。

七叔公一聽丁父的話,頓時氣的站起身。

他還要說些什麼,只看到老祖擺了擺手:“這件事,世昌你們夫婦是對家族有功的,家族永遠都會銘記你們的功勞。”

“但是家族就是如此,一代又一代。”

“你們生在家族之中享受了家族的資源,就要爲家族付出。”

“這是責任,也是義務。”

“我們已經商量過了,家族決定暫時扣押丁邪,不會廢掉他的修爲。”

老祖嘆息的同時看向丁世昌夫婦,能夠補全那本功法,丁世昌夫婦出了很大的力。

以至於丁世昌的修爲停滯不前,丁凝秀傷及本源,器官衰竭。

但是他們不愧是曾經的天才,竟然真的補全了那本功法。

有了那東西,他結成金丹的機率至少增加兩成半。

這是一個十分恐怖的概率,比得上一個結丹靈物了。

丁邪已經完全站起身來,目光陰冷的盯着衆人。

殺蕭萬厲的時候他很糾結,他很想放對方走,這樣不會給家族添麻煩。

就算他丁邪離家三十年,但是北洛山丁家是他的家族啊。

他也決定一人做事一人當,只要能夠治好老孃的病,他就帶着自己的腦袋前往血煞宗。

他很愧疚,絕對實在對不起家族。

沒想到,今日他竟然聽到了另一番解釋。

家族拿他爹孃試藥試功法。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丁邪再不懂就是個十足的大蠢貨。

驟然獲知消息,更是氣的他渾身發抖。

“好啊。”

“好啊!”

丁邪面目猙獰,他伸出手指指着面前的族老。

有一個算一個,盡是些看起來冠冕堂皇,實際上一肚子齷齪的人。

什麼家族利益,說的好聽,最後還不是吞到了自己的肚子裡。

分明是七叔公貪了他們家的築基丹。

沒了築基丹,練氣大圓滿的孃親纔沒有築基,恰好那什麼鬼功法需要練氣大圓滿的來試驗,這就到了他們家的頭上。

幡內的塗山君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甚至聽到這個消息的之後,塗山君愣在當場。

活了這麼多年,他頭一次見到一個家族修士面對家族的態度。

“這世間因果,真真奇怪。”

塗山君不由得感嘆。

如果丁邪孃親築基成功沒有得病,他不會選擇殺掉蕭萬厲,他會在家族和塗山君之間選擇家族。

只不過丁家失算了。

丁邪殺蕭萬厲不是因爲衝動,或是意氣用事。

而是因爲他想得到塗山君的幫助,幫他賺取靈石治他親孃的病。

至於真正追究誰對是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丁邪感覺一股火焰在他的胸腔膨脹,化作洪流充斥着身軀百骸,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鼓動起來的皮球,隨時都會爆炸。

熊熊燃燒的煙火灼燒着胸口,更讓丁邪的雙眼化作赤紅。

聽到了老祖的話,丁父丁母趕忙要道謝。

丁邪拉起跪在地上的爹孃:“不要謝他們,我看他們誰能廢我修爲。”

“爹孃,我帶你們走。”

就要轉身離開。

這個家,還如何再待下去?

再待下去,雙親都得爲了家族而死。

而這些,他這個做子女的竟完全不知道。

連消息都沒有傳回萬法宗,這是什麼意思?

等他爹孃死了,纔會告訴他嗎?

七叔公厲喝道:“不能離開!”

“廢了他的修爲,將他送去血煞宗賠罪,家族還能存活。現在讓他離開,我們都得死。”

щщщ▪ ⓣⓣⓚⓐⓝ▪ ¢ o 隨着七叔公的話音落下,其餘族老也跟着站了起來。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那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不管未來如何,今日必須要將丁邪拿下。

丁邪將自己的爹孃護在身後,目露兇光:“好好好!”

“反正這家族早晚要被人滅,血煞宗能滅得,我丁邪也能滅得!”

“就請諸位死在這裡吧。”

丁邪身軀法力蓄勢待發。

他已是怒火攻心,更是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留着這些族老也是害人害己,今日他丁邪就大義滅親,送這些老東西昇天,也算是給家族裡的新人讓出位置了。

等他滅了家族,血煞宗也只能找他的麻煩。

別看丁邪平常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好似沒有什麼脾氣。

但是他可是萬法宗的弟子,沒有傲氣,有傲骨。

萬法宗不參與正魔之間的爭鬥,但是卻能維穩仙凡秩序,足可見他們的實力。

而這些組成萬法宗的弟子,本身就擁有強大的戰鬥力,核心弟子更是能越階殺敵。

“萬木引。”

七叔公率先出手,數十道青木猙獰迸發直奔丁邪。

“老東西,我就先拿你開刀。”

丁邪雙手法印結成,三道破法錐成品字型直接貫穿了延展到他面前的青木。

眼見他壓制不住丁邪,七叔公頓時大喊道:“還不動手都在等什麼?”

剩下的族老大多都在觀察老祖的態度。

老祖丁傳禮眉頭緊鎖,並沒有出手。

連帶着其他幾位族老也沒有動手。

不過也有出手的。

敦字輩的大哥本就對這個弟弟沒什麼好感,如今眼見又起衝突,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出手。

一瞬間,數百道光芒衝向丁邪。

“九極盾法。”

九道光芒凝聚成光盾。

但是出手的人太多,五位築基修士一同出手,法印一道接着一道。

就算是他施展出九極盾法也在霎那間破碎。

眼前着攻擊就要覆蓋過來,淹沒他和身後的爹孃。

紅色霧氣升騰。

黑色光盾出現在丁邪的面前。

而且這道光盾竟然是好幾層夾雜着的,碎了一層就有龐大的黑霧頂上去,完全護住了丁邪和丁父丁母。

首座上的老祖丁傳禮神色凝重,朗聲道:“不知道是哪位道友當面。”

丁傳禮手腕一翻。

一計掌印打出,頓時將即將爆炸的黑色光盾給壓了回去。

“破!”

轟,嗡。

黑色光盾炸開,直接將那五位築基修士震退。

血色霧氣沉澱顯露出面前的身影。

身高七尺餘,身披黑袍遮掩了一身強壯的身軀。

黑色的兜帽被掌風擊落,露出塗山君的面容。

肅穆青面,赤發狂亂。

額頭兩道蜿蜒的鬼角一直延伸到腦後。

身上猩紅色的紋路若隱若現,築基巔峰的氣息顯露無疑。

傲然挺立,站在丁邪面前,直視丁家的老祖丁傳禮。

丁家老祖起身走出祠堂,看向院落之中的塗山君。

鬼修可不常見,尤其是凝練了肉身的鬼修。

微微拱手道:“北洛山丁傳禮,見過道友。”

塗山君本不想說話,但是爲了將身份坐實,便開口說道:“我叫趙世顯,丁邪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