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臂強壯有力。
將他們兩人從縫隙中拽了出來。
頭頂上的橫樑因爲那人動作的關係,已經鬆動,眼看着就要墜落坍塌。
一旦砸下來,連帶着這最後的縫隙都要被封死。
他和福達估計也沒命走出去。
“小心。”
“咚。”
沉悶的聲響被黑紅色的光罩阻擋,萬千碎石根本沒有辦法近身。
侯井嚴愣愣的看着他們面前的黑袍人,陰影之中,他看不清黑袍人的模樣,只看到一雙猩紅色散發着光芒的眼睛。
閃耀的靈光讓人睜不開眼。
塗山君一手撈着一個,黑紅色的光罩呈圓形將他們籠罩起來。
遁光閃爍之際,整個人就已經出現在礦洞外。
“井嚴,福達。”
侯仲穎和乾瘦的中年人趕忙撲上來。
開礦的管事修士認得容兒。
陽城周邊的礦脈,大多都是陽城的產業,有些是被城內的家族承包開發。
這片礦區剛好就是陽城直屬,所以管事認出了丹閣少主的婢女。
少陽九子乃是隕炎真人的親傳弟子,對於他們來說,那是高到沒邊兒的大人物。
別看容兒只是紫少晴的婢女,在陽城的權力也大的嚇人。
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礦區管事能得罪。
“容姑娘,不是小的推卸責任,您是知道的,礦區這麼多年都沒出事兒。”
“我們也時常派人勘察甬道,若是出現鬆動肯定會進行加固。”
管事也怕得罪了容兒再丟了飯碗。
誰知道這兩個小崽子的家裡人認識築基大修士啊。
要是知道這回事兒,高低得給他們整個輕鬆點的活兒計,絕不會讓他們下礦區。
“我知道,不過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上面總會有人調查。”
“萬幸的是人沒事兒。”
容兒並沒有多言,他雖是紫少晴的貼身侍女,卻不能跋扈到干涉其他少主的產業,這件事會有專門的人負責調查。
該調查調查,該賠償就賠償。
若是塗山君覺得不滿意,再將這些礦區的負責人給更換一批。
不需要送醫救治,現場就將兩人的傷勢給治好。
畢竟不是什麼大毛病,也沒有傷到肺腑。
福達的父親差點磕頭謝恩。
這位築基大修士是侯家認識的人,和他們家可沒有關係,能夠把福達帶出來完全就是看在侯家的面子上。
他們家也窮的叮噹響,拿不出謝禮來,只能出此下策。
一連出現了兩位築基大修士,還有容兒這個練氣大圓滿的修士,礦區的修士好奇的同時也感覺激動和驚訝。
紛紛打聽着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
眼見人越來越多,塗山君微微皺眉,沒再停留。
返回侯家。
丁邪和容兒都沒有進門,在門口等待着。
“前輩,您和李前輩看起來真要好啊。”容兒旁敲側擊的閒聊起來。
“過命的交情而已。”丁邪輕描淡寫的帶過。
他還不知道容兒的心思,不過是想打探塗山君的來歷。
他丁邪的來歷,估計紫少晴那邊早就已經知道了。
身爲萬法宗弟子,又出身陽城的附屬家族,北洛山丁家,丁邪的身份並不神秘。
這一家四口終於湊齊。
塗山君也正好和侯井嚴講明自己的來意。
看着面前的侯井嚴,塗山君心中感嘆:“像!”
和侯伯旭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令人唏噓。
踏上修行之路,除非修行了功法或是遭受了什麼侵蝕,否則身軀容貌都是儀表堂堂,就算本貌醜陋也醜不到哪裡去。
侯伯旭明顯屬於長相不錯的一類。
“我父親。”
侯井嚴雙眼閃過迷茫,他腦海中父親的音容少的可憐,就只有個淺淺的印象。
其實二叔不錯,只不過侯井嚴只覺得他是二叔,並沒有那麼的偉岸。
塗山君取出納物符和法劍,一併贈與侯井嚴。
“我是你父親侯伯旭的故人,受他所託將納物符和法劍送回。”
“希望你能繼承你父親的遺志。”
侯井嚴失神的從塗山君的手中接過納物符和中品法劍。
這件法劍本來是侯伯旭送給塗山君的報酬。
不過如今他也不需要了,就一併還給侯井嚴。
接着又從拿出兩張嶄新的納物符。
一張放到侯仲穎的面前說道:“這裡面有一千塊靈石,感謝你們養育了侯井嚴。”
侯仲穎趕忙推辭道:“謝謝您的好意,這……我們不能收。”
他養育侯井嚴是因爲這是大哥的孩子,不說大哥將他拉扯大,就單純是因爲大哥的孩子他也得養。
再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家人。
塗山君身份是築基大修士,但是不是他的朋友,人家是大哥的朋友。他要是收了靈石,實在說不過去。
王瑜眼睛放光,她趕忙推了推侯仲穎。
一千塊靈石,這可是一筆橫財,能夠極大的改善家裡,還能讓聰聰走的更快。
那下礦的活兒,一個月才五塊靈石。
不吃不喝不繳納住宅費,也得攢上十六年。
侯仲穎是陣符坊的老工人,一個月也才二十六塊靈石,不吃喝得三年多才能攢下來。
這靈石爲何不收?
“當家的,這也是前輩一番好意。”
“前輩,他不要,我要。”
“我不怕丟這個人,家裡太困難,聰聰還需要修行資源。”王瑜趕忙將納物符抓在手中。
“你這婆娘。”侯仲穎惱怒,伸手要搶奪。
塗山君擺了擺手,用法力將侯仲穎壓了回去,冷聲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撕吧來撕吧去的像什麼樣子。
“井嚴,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塗山君看向侯井嚴。
說完就率先出了門。
眼見塗山君帶着那半大孩子往城門走去,丁邪說道:“容姑娘,你先回去,我跟李兄說點事兒。”
既然丁邪都這麼說了,容兒也沒法跟着。
但是她不好這麼回去,索性先在侯家的門口等着。
出了城,丁邪追到了塗山君身邊詢問道:“怎麼把孩子給帶出來了?”
“出事兒了。”
塗山君神色凝重,使用傳音入密將消息遞給丁邪。
“前輩?”
一直走到個山坳處,塗山君揮手間取出符陣法石將其散落成八方位落,手中法印迅速拍出,連着一十六道法印。
血色光柱升起,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丁邪驚訝的微張嘴巴,他感覺自己又一次認識了塗山君。
本就覺得塗山君畫符很厲害,沒想到對於陣法也這麼精通,揮手間就佈置出一道強大的陣法。
“八柱血鎖困煞陣”
血靈殿的不傳之秘,這還是塗山君從血靈殿弟子程輝那裡得來的。
侯井嚴還一臉的迷茫,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丁邪眼看自己被扔到陣外,剛要走進去。
只看到塗山君走到侯井嚴的面前,伸出鬼爪,橢圓形的紫黑色指甲點在侯井嚴的額頭上,冷聲道:“是我請你出來,還是你自己出來。”
侯井嚴嚇了一跳,突然感覺自己的眼皮很沉,他很想睡覺。
丁邪頓時如臨大敵,劍丸隨時準備擊發。
就連塗山君都這麼鄭重,他怎麼可能會懶散對待。
侯井嚴的眼睛閉上的一瞬間,一道紫色的虛影出現,光芒之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年輕人,不要這麼大的火氣嘛。”
人影就像是有些不穩定似的閃爍着,看不清楚人影的面容。
出現在塗山君面前的這道人影看起來很像陰神,但是又有區別。
這道人影堂皇正大,沾染了紫色的光芒反而更顯得厚重。
丁邪已經瞪大了眼睛,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有東西寄宿在這孩子的身上。
而且寄宿的這位,看起來也很不好對付。
塗山君同樣神色凝重,眼前的這位只剩下漂泊的虛影都讓他感覺冰冷和戰慄。
這人生前的境界絕對不低。
“滾出這孩子的身軀,否則我親自動手。”
塗山君並不太在意,只要對方沒有肉身庇護、沒有法力來源,就算是再強大的陰神也是無根之木。
有八柱血鎖困煞陣存在,對方也跑不了。
他提前隔絕了丁邪,這個影子就是想要奪舍也做不到。
如果他敢奪舍侯井嚴,塗山君一定會讓對方灰飛煙滅。
人影看了看陣外的丁邪,又看了看塗山君,他感覺自己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鬼修。
“你是這孩子的什麼人?”
“姑且算叔。”
“你不用擔心,老夫乃是元央域真君,就是要奪舍也不會選四靈根,而且老夫沒有辦法奪舍。”
“老夫和紫神晶共生才能苟活下來,不分離出來,也就沒有奪舍的能力。”
“現在,這孩子接觸到了紫神晶,已經讓紫神晶紮根。”
人影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落到了什麼地方。
想他堂堂真君,竟然要被一個築基期的鬼修給捆起來威脅。
真是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別看塗山君面色如常,其實他心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金丹才稱爲真人,這位自稱真君,那是什麼境界?
元嬰!
元嬰老怪就在眼前,塗山君同樣驚慌的很。
這種老怪物誰知道有多少底牌和手段,說不定光靠現在的陰神就能弄死他。
“怎麼辦?”
塗山君思索着破局的辦法。
他以爲頂多是什麼孤魂野鬼,或是境界不高的陰神,誰想到是大真君。
整個小荒域的元嬰大修士也才一手之數。
怎麼眼前就冒出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