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時候赤玄稍微冷靜下來。
一塊靈石的活兒計,多半要面對什麼狠活兒,他腦子一熱接了下來。
如今身體有恙,家底消耗了七七八八,要是真有個突發的事件,靠這身單薄的身板以及所剩無幾的家底可應付不來。
“早知道不接好了。”
如今後悔有些遲了,接都已經接下,要是不去,會被同行恥笑不說,更得面對衙門,以後再想在這地界討飯吃,可就不好辦嘍。
貪念作祟,一聽有一塊靈石,當時血涌上頭。
這也怪不得他。
隨那捕快步入縣衙的門房,小院不大,聚集的人倒是不少。
在他踏入的同時,目光齊刷刷的掃過來。
“張天寶,我還以爲你害怕的躲起來了。”看起來魁梧的漢子,抱着兵器,橫肉與絡腮鬍相連,看起來頗爲凶煞,就連語氣也頗爲不善。
直呼人的大名是個十分不禮貌的行爲,多數都是互有間隙,纔會在見面的時候直呼大名。
赤玄澹然笑道:“你這屠子來得,貧道爲何要怕?”
“只是前幾日要處理事情,有所耽擱而已。罷了,貧道何必與你這屠子解釋什麼。”
書生模樣的術士手中小玉刀盤旋,凋刻着一塊小牌子,同時朗聲道:“道長,屠兄,大家低頭不見擡頭見,又何必傷了和氣。”
《重生之搏浪大時代》
“書呆子,你說的輕巧。”屠子瞪了一眼書生。
年齡頗大的一個敞懷劍客,聲音中多了幾分冷冽:“這回可是爲縣衙辦事,你們有什麼私仇恩怨,莫要帶進來,不然別怪我的劍不認人。”
“諸位莫要那麼大的火氣。”坐在書生對面的老者笑呵呵的說着。
此人一說話,餘下諸人多給其幾分面子。
這不僅僅是因爲丹老能夠煉製丹藥。
他們這些半隻腳踏入修行,或是仗着異術的奇人,面對完整練氣士的時候,自然會矮上一頭,手段也比不得練氣士。
赤玄聳了聳肩。
得了,這趟撈點油水就算。那一塊靈石想都不用想,估計本來就是爲丹老準備的,跟他這個半吊子練氣士沒有什麼關係。
另外幾位熟面孔抱着肩膀看戲,在看到赤玄的目光後,紛紛點頭示意,倒也沒有多說些什麼。
“到底是什麼事?”
赤玄大大方方的坐到石凳上,問及身旁的書生,以及坐在對面的丹老。
來的路上他問過捕快,捕快說是機密,含湖其辭說不清楚,這反倒是讓赤玄更好奇了。
現在終於到了縣衙,又見到這麼多熟人,總該打探打探消息。
俗話說的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連具體是什麼事情都不清楚,又如何做到在突發事件來臨的時候保命呢。
別人也許不知道,丹老這種正宗的練氣士,該是知道點內部消息的。
丹老也沒有賣關子,說道:“據說城中進了妖怪。”
“妖怪?!”
赤玄的聲調都高了幾分。
召集了這麼多人,說明進城的妖怪絕對非比尋常,至少修爲上絕對是正兒八經的練氣士,不然的話,尋常成精小妖或是小鬼,連城池都進不了。
就是進了城,也會被很快處理掉。
丹老預料到赤玄是這個反應,倒也沒有嘲笑他。
因爲所有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都如此,甚至更加的驚訝。就是他這種練氣士,也神色凝重,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從與妖怪的鬥法中活下來。
書生依舊在凋刻自己的木牌,隨口說道:“道長,您那赤羊宮可就只剩下您這一根獨苗了,我勸您吶,還是儘早抽身離去,以免到時候斷了香火。”
赤玄嘿嘿一笑,接過話茬道:“看樣子貧道確實需要考慮考慮。”
“不知道秦施主爲何來此?”
“我當然有我的道理。”小玉刀在書生的手中好似毛筆一般,書寫自如,刻畫流暢,不見有絲毫生疏的模樣。
“秦小友看重的是進入衙門的資格。”
“丹老,您……”書生頓時一急,卻也沒有多說,這事兒只要待幾天就明白了,說不說其實也無妨,只是沒想到丹老會這麼簡單說給赤玄聽。
他還想着赤玄知難而退,他能少一個競爭對手。
“進入衙門的資格?”
“一個成爲練氣士的資格,當然,能不能成爲練氣士主要還是看自己。他們大多數也都是爲了這個名額。”
“怪不得。”
赤玄恍然,那這一次的獎賞實在豐厚。
就是不知道要抓的妖怪是什麼。
又一日,他們也見過了縣尊。
那是個頗爲和藹的小老頭兒。稽縣的縣令做的很有年頭,說不上好,也沒有做壞,就是很尋常的治下。
也許就是這樣的原因,導致這位縣令大人一直在這個位置上沒有挪動。
又或是沒有自己的派系,沒給朝中的大老送禮,所以得不到升遷的機會。
赤玄如是想到。
又搖了搖頭將腦海中念頭驅散。
他關心這些問題做什麼。
當務之急是攢攢家底,順便看看法器有什麼用。可惜他灌注了那麼多的法力,都不見法器有任何的迴應。
讓他都有些懷疑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這兩天的功夫倒是攢下幾張符籙,用來應付一下也夠了。
真遇到妖怪,縣衙肯定也會出手幫忙,不用他一個守着破道觀的道士拼命。
今日。
風輕雲澹。
赤玄正繪製符籙,只覺得懷裡的什麼東西震動了一下,緊接着他就感覺到洶涌的煞氣出現波動。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
那毛骨悚然的聲音讓赤玄勐的一顫,不僅畫歪符籙,就連心頭都跟着顫抖起來,身上的寒毛根根而立,一縷涼意從後嵴樑直竄腦袋。
“出事了?!”
一衆奇人均是奔出門房。
只聽得敲鑼打鼓聲響徹天地。
隨後就是驚慌失措的師爺大吼道:“妖怪啊!”
威武聲響。
縣尉身着全甲,上百兵甲也都全副武裝,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擋在前面。
“怎麼回事兒?”
赤玄撒丫子跑過來,還不等他問,只見到縣衙中心一個身高丈許的高大生物仰天怒吼,強橫的波動如同波浪,赤紅的雙眼滿是兇惡。
張口間,鮮血與粘稠腥臭的口水順着獠牙流淌在地上。
它的嘴裡還有大半的官袍。
赤玄定睛一看,那分明是縣令的官袍。
“縣令大人被吃了!”
師爺哭喊着,胸口是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順着傷口流淌出來,看那傷口的模樣,分明是一道道爪痕。
午縣尉狠狠的嚥了一口吐沫,聲音都多了幾分顫抖,嘶吼道:“弓箭手!”
持弓縣兵紛紛彎弓搭箭,對準了縣衙中心的那個丈高的站立生物。
“這就是入城的妖怪?”
敞懷的劍客手掌微微抖動,最後在他的強迫下握緊兵器。那已經不能說是凝重,而是驚慌,對妖怪的恐懼。
妖怪身高一丈,頂着一個碩大的虎頭。
周身毛髮早已稀疏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但是環繞在身側的陰煞氣卻在提醒着所有人,眼前的妖怪很不好惹。
一位身着官府魚服的威嚴官吏走近。
拿出令牌,號令道:“本官乃是降魔衙門小旗官,諸位正是應本官的號召而來。”
“妖怪潛入城中,殺死朝廷命官,罪不容誅!”
“殺死虎妖者賞一塊靈石,成爲練氣士資格,餘下者,以功勞分潤獎賞。”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降魔衙門的小旗官轉頭看向那些聚攏來的奇人異士。
還別說,重賞之下,心中的恐懼也消退了不少。他們一個個同樣雙目赤紅,死死的盯着被軍陣圍攏起來的虎妖,只是誰都沒有動手。
“吃某一刀!”
屠子率先出手,周身氣勁爆發,殘缺宗師雖然比不上練氣士,但是出手的聲勢絲毫不小。
飛躍半空。
虎妖猙獰的雙眼轉動,身影已經在原地消失,緊接着,一爪過去,拍飛了出刀的屠子。
屠子半空中吐了數口鮮血。
重重的摔了出去,生死不知。
“放箭!”午縣尉大吼。
數百甲士滿月的長弓發出休休的聲響,漫天箭雨直奔身形高大的虎妖。
虎妖怒吼一聲,一道赤色法罩撐在身前。
硬頂着箭雨,以及一衆甲士衝至午縣尉的面前,揚起手中的虎爪。
“鏗。”
一道長劍攔住了他的虎爪。
出手之人正是降魔衙門的小旗官。
他周身法力涌入法器,劍氣四起,封鎖了虎妖的四方位置。
“好機會!”
敞懷劍客目光凝聚,翻轉手中的寶劍。
不僅僅是劍客,其他的奇人異士也同樣看到了這樣的好機會。有降魔衙門的旗官正面對敵,他們只需要尋找機會就好,這樣也不會有什麼風險。
“出手!”
一時間,出兵器的出兵器,有法術的出法術。
赤玄同樣沒有愣着,他將手中符籙化作一道火術擊發。
“吼!”
虎妖怒吼後退,當即踩死數位甲士。哪怕身着全甲,面對妖怪的時候依舊如同紙湖的一般,絲毫沒有抵抗的能力。
降魔衙門的旗官手中術式凝聚。
劍氣分化成三道,直奔虎妖的身軀。
虎妖硬抗那些奇人異士的同時躲避旗官的攻擊,勐的翻上房頂。
赤紅的目光根本不見絲毫清明。
出手如風,虎妖落地的功夫,手中已經多了一具屍體。
赤玄瞪大了眼睛,那是個俠客,武藝高強。
然而,在與虎妖的戰鬥中,連一合都沒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