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大典

“弟子在。”

錢斐,徐昭,張德自懷揣着激動從人羣的前頭走出來,復行十餘步,走到了高臺的下方,躬身行禮道:“恭聽掌門老祖訓示。”

太乙真君看向三人說道:“從今日起你們三人拜入我的門下,做記名弟子。”

原本躬身行禮的三人噗通跪倒一片,眼中的激動神色溢於言表。不過聽到是記名弟子,原本升起的熊熊火焰又熄滅了大半。

記名弟子再好也還是記名弟子。

他們能仗着這個身份行走,但是肯定不會的得到老祖悉心的教導。

具體原因他們也知道。

還不是自己的資質不好,又不算根正苗紅,現在轉修功法也有些晚了,除非有天材地寶支持他們,不然連現在的修爲都保不住。

資質這東西不光是看靈根,還看根骨、悟性、意志……,他們能修成金丹,多少都有點不同尋常的運道,但是往後的修行則像身陷泥潭。

三人感嘆的同時,心中也不免失落,正要說些謝恩的話。

“誰率先領悟法域,或者踏入金丹後期則晉升爲親傳。”

原本失落的三人再次燃起希望。

尤其是錢斐,低下的頭顱目光炯炯有神,激動的就連呼吸都稍顯急促。別看他只是金丹初期和那兩位金丹中期有很大的差距,實際上他的資質遠好過兩人,年紀又小。

修成金丹才八十多歲,就算他是個短命金丹也能增加四百年的壽命,加起來能活六百多年,他現在纔剛剛開始而已。

背靠元嬰老祖師父,以後想領悟法域還不簡單?

據說進入金丹中期就有很大的概率明悟自己的法域,這又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張德自悄悄的看了看另外的兩人,錢斐神情激動振奮,徐昭則看起來有些恍忽。暗自嘆了一口氣,論及資質,他兩人比不過錢斐,論聰明才智,他又不是徐昭的對手。

徐昭面色不太好,他的資質和張德自比都差許多,又怎麼可能是錢斐的對手,好在老祖並沒有規定親傳弟子的名額,也沒有讓他們論個高低。

這說明老祖做事還是很公平的。

“謝師尊恩典!”

“都起來吧。”太乙真君招示意他們三人登臺到高臺的第二階落座。

第一階只有兩把座椅,第二階則是他們三人的三把座椅。

三人驟然登上高臺都有些忐忑,先是和那位身着白色道袍頂角赤發的太上長老見禮,然後才緩緩落座,卻也只敢坐半個屁股,聚精會神的聽着。

塗山君不免感嘆。

名份這東西確實奇妙,他以前多是爲了幫助太乙真君,償還太乙真君幫他滅血煞宗的人情,但是當他成爲太乙宗的長老之後,竟生出幾分歸屬感。

其實也不僅僅是名份的事,塗山君本就是那種在其位謀其政的人,就像當年的大黑山,他做黑山之王就會庇佑一方,做了閒雲野鶴則不多管別人的閒事。

太乙真君繼續說道:“從今日起,太乙宗從上至下典造名冊記錄弟子,錄身份行之權力。論及有司,各司其職,若有觸犯者,自有門規懲治。”

“入我太乙宗門之士將會分爲,太上長老、掌門、長老、客卿、庶務掌門、執事、真傳弟子、內門弟子、外門弟子,總共九類。”

塗山君沒有插嘴。

對於這些宗門的規章,他肯定沒有太乙真君清楚,也不好指手畫腳,只要整體上大差不離就沒問題,剩下的多數都是政務上的問題。

對於政務問題他不專精,以前都是扔給聶權九,倒是和太乙真君劃分的這個庶務掌門有異曲同工之妙。

畢竟宗門的高修需要保持修行和自身的戰力,肯定不能將精力放在這些雜務上。

“非元嬰修爲不能擔任太上長老,非我太乙真君之親傳不能成爲太乙宗的掌門。”太乙真君先強調了這兩點,也是宗門的基石。

典禮廣場之下的衆修士神色沒有多大的變化。

太上長老遙遠的就像是天邊的月亮,他們根本不關心這些事,只要知道自己宗門有元嬰老祖就足夠,這樣他們出去能挺直腰桿與人爭論。

“長老、客卿,非金丹宗師不可擔任。所有修爲達到金丹宗師的弟子自動獲得長老身份,可以挑選宗門之內的座峰,也可外遷爲宗門鎮守險要之地。”

第二階的三人相視,滿是興奮神色。他們自動獲得長老的身份,而不是所謂客卿,成爲長老也就意味着走近宗門的權力核心。

本身又是老祖的弟子,有宗門資源支持,以後成就肯定不會差。

“庶務掌門非我之弟子,入門三十年,政務精通,深感自身修爲不足以前進者無法擔任。庶務掌門掌握宗門的俗務,各坊市、城池,執事、掌櫃、奉行、皆由庶務掌門決定,各長老客卿無權干涉。”

“若長老、客卿申請爲宗門開疆拓土建造附屬宗門、家族,將會擁有自主的經營權,宗門不會干涉其自主經營。”太乙真君又爲這一條補充了一句。

宗門之內的事情由庶務掌門決定,而庶務掌門是他的弟子,他不可能讓庶務掌門成爲個空架子。庶務掌門肯定要具備他應有的權力,各長老不得干涉這部分權力。

這就是制定個大略,還有很多細分沒有做出詳細,比如煉丹長老、煉器長老、陣法長老、靈植、荒獸養殖長老、傳功長老等……

“執事由築基弟子擔任,與上述長老一般,若是希望爲宗門開疆拓土……”

太乙真君此言一出,修士中近七十位築基修士頓時緊張起來。

他們不關心這些,最關心的就是有關於俸祿和權力,要是有晉升的機會纔不會脫離宗門出去開疆拓土。

光是這條四階極品靈脈就讓他們獲益斐然了,要是再有其他的東西,以後也能活的更久一些。

太乙真君並沒有宣講俸祿,現在宗門初定,用靈石的地方多的數不勝數,肯定得先開採資源纔好進行資源的分配,不然就會坐吃山空。

“真傳弟子非潛力金丹者不可擔任,內門弟子非潛力築基者不可擔任,其餘者全部爲外門弟子。以後也會舉行宗門大比,從出衆者選拔晉升。”

像是天靈根這樣的資質肯定入門就是真傳弟子,還是二靈根和三靈根這樣的真靈根,不說他們其他的資質怎麼樣,至少在氣感和修行的速度上不會慢,這都是內門的苗子。

餘下四靈根,五靈根這樣的假靈根就只能讓他們做外門弟子。

很多大宗門都不會招收五靈根這僞靈根,這資質一輩子別想踏入練氣中期,但是太乙宗有塗山君這個煉丹大宗師坐鎮,五靈根毅力出衆者,也能招收進宗門。

“門中弟子若有不軌者,庶務掌門、長老有資格廢除、驅逐外門弟子,涉及內門弟子則由庶務掌門、長老共同裁定,少數服從多數。”

“涉及真傳弟子則需請太上長老出面共同商議裁定。”

餘下的事情太乙真君也沒有多說。

現在宗門一窮二白,連主宗駐地都沒清理好,更不用說坊市和修士城池,所以那些事情肯定要留在以後再說,然後再分配他們職務。

還得開荒主宗駐地,修繕弟子們的居住的座峰,等到一切差不多的時候再進行一次大典,之後就需要慢慢建設其他的座峰了。

太乙真君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代表長老的白玉令牌,分別贈給第二階的三人。得到長老令牌的三位金丹宗師喜笑開顏,從今往後他們就是太乙宗的弟子。

幾家歡喜幾家愁。

周行烈仰頭看着高臺上的修士,忍不住的哽咽起來。

他們火烈宗自從沒了金丹老祖,地位就一落千丈,甚至飽受排擠,現在就連老祖也當他們是尋常的弟子,一點都沒有安撫的意思。

不禁悲從中來。

聚集而來的原火烈宗弟子紛紛露出悲慼目光。他們當然不能也不敢說老祖的不是,都是因爲門中沒有金丹宗師,所以他們纔會不被關注。

不像是那三家宗門,都有活着的金丹老祖。

“掌門……”

“這裡只有一個掌門,就是老祖。”周行烈厲聲制止。

環視了一圈,聚集在身側的只剩下七位築基同門,大戰中死了兩位,然後投靠別家的有幾位,還有則是遊離出去誰也沒靠,也沒想再和他們親近的。

原先山下城池的築基家族沒有湊來,他們似乎很願意成爲尋常的弟子門徒,沒想着抱團取暖。

周行烈他們也不是想另立山頭,而是不適應這樣的狀況。就像是原先火烈宗捱打,他們也受到另外三家的排擠,不得已重新抱團。

他們和散修不同。

散修隨波逐流。

他們原先是有身份的,現在被欺負了就會自發的尋找以前的身份,因此他們反而抱的更緊,也越發的執着。

周行烈心中酸楚無可言說,眼淚更是在眼眶中打轉。

“你!”

聲音平澹中帶着澹澹的威壓。

一衆修士駭然。

周行烈勐的擡頭看過去,才後知後覺的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確定的說道:“我?”

“沒錯。”

噗通。

周行烈跪在地上,磕頭道:“老祖饒……”

“可願意做我的記名弟子?”

話說到一半的周行烈難以置信的擡頭,僵在原地,看向那用手指指向他的修士。

那人一襲白色道袍,頂角赤發,冷峻如霜的面容很是英俊。

以前三家就在謀劃火烈宗,但是不論如何,火烈宗的滅亡終究他是導火索。而且,收周行烈爲記名弟子,也有塗山君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