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破軍

縱然煞氣不同尋常,塗山君也沒有放在眼中。

寥寥煞氣連給他塞牙縫都不夠。

溫嶽長吸一口氣,握緊金色偃月刀。

三虎像是一尊鐵塔守在溫嶽的身旁。

沉默的鐵頭同樣身處隊伍之中,他領了個校尉,手下有五百人。

原先的兄弟們都安排在隊伍之中,並沒有拆分,還是以原先的戰陣行事。

他們都是從百戰之中錘鍊出的精英。

曾經百人,如今只剩下十五個,自然個個都能以一當十。

溫嶽大喝一聲:“衝鋒!”

一馬當先,三千鐵騎緊隨。

拓跋豹嘴角勾起笑容,年輕人就是耐不住性子,緊張到連話都沒有多說就直接縱馬奔來。

竟然妄圖用東拼西湊出來的三千輕騎和他的三千精銳對壘。

南樑缺馬省吃儉用湊出來的戰馬,怎麼能和北魏精挑細選的馬匹相比。

“讓小白臉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鐵騎。”

“衝鋒!”

拓跋豹一夾馬腹,戰馬嘶鳴之際狂奔衝鋒。

身後三千整齊劃一的鐵騎宛如鋼鐵洪流。

銅關城牆上。

被寒風一吹,耿烈發熱的頭腦冷靜了不少。

尤其是看到自家三千輕騎和人家的對比之後,根本就是三流和一流在比較,這就跟更令他心涼。

耿烈悔意涌入心間。

他太沖動了。

當時溫嶽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出現在他面前,他爲了自己的面子,只想着抓住這跟稻草。

但是溫嶽是年輕將領,這先鋒本就是樑帝給他的虛職。

若是野戰擊敵,自然需要先鋒官,並且先鋒官的權力還很大。

堅守城關還要什麼先鋒?

如今想來,豈不是要葬送了這三千輕騎?

他後悔的當然不是葬送了年輕人的性命,而是怕被朝廷以及樑帝責問。

再看身旁安南伯凝重的神色,耿烈頓感不妙,思慮着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返回帥府,這樣還能保全點臉面。

耿烈已經想好了,戰敗就把責任推給安南伯。

身爲經驗老道的副帥,爲何不阻攔他?

至於溫嶽和三千鐵騎的死活,他不想多管。

甚至現在看着溫嶽的身影都感覺莫名的厭惡。

若不是溫嶽出聲接下了此令的話,現在大家還相安無事的縮在大城呢。

銅關雖是邊關,卻也是難得的雄城,定居百姓也數以十萬計。

有此大城,何人可破?

安南伯雖然一直注意着戰場,卻也在觀察耿烈的神色。

眼見這位主帥面色變換不停,惱怒浮現之餘還瞪了他一眼,實在讓安南伯摸不着頭腦。

二里。

一里。

互相之間的距離已經縮短到數十米,馬上就要短兵相接。

城樓上的衆人只看到赤色玄黑兩軍騎兵碰撞。

果然不出所料,樑軍就像是紙糊的一樣,一碰就碎。

隊形直接就被北魏的騎兵沖垮。

“仗不是這麼打的啊,硬碰硬哪有好果子吃?”一名老將砸吧嘴。

身旁同僚趕忙抓了抓他的衣袖。

這時候他看向主帥耿烈鐵青的神色也回過味來,不敢多言,靜靜的站在一旁。

眼見戰事如火,被油烹的確是樑軍,甚至他耿烈返回樑都說不定還會得一個不知兵的名頭。

耿烈當即怒斥:“此戰,安南伯負很大的責任。”

“你身爲副帥,爲何不在本帥頭腦發熱的時候阻攔?”

“還有你們,讓你們出戰,一個個畏戰不前,有人出戰了又笑話人家?”

“你們是笑話本帥嗎!”

安南伯張了張嘴,最後拱手道:“大帥息怒。”

聽到安南伯服軟且態度良好,耿烈的面色這纔好看了一些。

衆將同樣敢怒不敢言,趕忙拱手異口同聲道:“大帥息怒。”

……

“殺!”

溫嶽抽起金刀劈向擋在他面前的北魏騎兵。

噌的一刀,快如閃電。

豎劈而下。

人馬俱碎!

鮮血濺射在溫嶽的暗紅色的盔甲上,顯得十分鮮豔。

溫嶽感覺到臉上溫乎乎的,腥甜的味道充斥鼻腔,他知道那是敵人的血液,也許還有夾雜着碎肉。

但是他不能停下。

除了溫嶽以及他所在的親兵,其餘騎兵在對方的騎兵的衝擊下死傷無數。

這麼下去不行。

等三千騎兵被絞殺乾淨,他就是顯露真實的修爲也敗績已定,根本沒有翻盤的機會。

爲今之計,便是擒賊先擒王。

斬將奪旗擊潰魏軍的心理防線。

“親衛跟我。”

“三虎,跟在我身邊。”溫嶽大吼。

手持碗口粗大槍的三虎怒吼一聲,輪砸飛衝到他面前的騎兵。

聽到姐夫的呼喊,三虎當即駕馭強壯駿馬跟隨到溫嶽身邊。

三百親衛以三角形聚攏在溫嶽的身旁,溫嶽就像是那三角形的錐子頂在最前面。

有了溫嶽和三虎頂住壓力。

這一小支隊伍直接撕開了魏軍騎兵的口子。

眨眼間的功夫就已經衝入魏軍騎兵的腹地。

北魏騎兵是精銳,但是這三百親衛也是侯府的精銳。

更何況溫嶽還是練氣士,雖然他只表現出了先天宗師的水平,但是也已經足夠。

身邊還有一個天生神力的三虎。

那些北魏的君卒根本就扛不住一擊。

割麥子一樣就倒了。

拓跋豹錯愕的看着衝殺進來的那一小股騎兵。

對方竟有股子勢不可擋的意味,擋在他們面前的魏軍騎兵瞬息就被斬殺。

就這麼短的時間,那三百多騎兵殺了至少三成的大魏騎兵。

三成,精銳之軍也開始動搖軍心了。

“撤退!”

拓跋豹覺得不能再待下去了。

必須要鳴金收兵。

因爲那小隊人馬已經快要衝到他的面前。

“拓跋豹,納命來!”

偃月刀在地上摩擦出火星子。

驟然劈砍。

鏗!

拓跋豹堪堪抵擋,雙臂被震的沒了知覺。

瞪大了眼睛吃驚的吼道:“你竟是先天宗師。”

這力道可不就是先天宗師嗎。

若不是因爲他也同爲先天宗師,就剛纔的那一擊就能擊潰他的身軀。

溫嶽沒有多言,心中吃驚壓於心底。

一流武者進階先天宗師,若是沒有功法前續,體內的內氣便不會轉化爲法力,只是丹田更加堅韌寬闊,儲存的內氣質量更加接近法力而已。

但是溫嶽根本就沒有從此人的身上察覺到丁點的內氣波動。

對方的肉身反而帶着絲絲陰煞之氣。

拓跋豹恨恨的看了溫嶽一眼,猛的揮動長矛,身軀陰煞氣驟然迸發。

溫嶽直接撤招,並沒有發揮自己練氣士的修爲。

一擊不中,拓跋豹騎馬狂奔。

因爲傷亡率的關係,魏軍騎兵士氣崩塌,潰不成軍,四散而逃。

溫嶽並沒有返回銅關。

他總覺得拓跋豹有問題,所以直接領兵策馬追擊。

銅關城樓上,耿烈的臉色紅白交替。

他沒想到溫嶽竟然這麼勇猛,不僅撕開了魏軍騎兵的口子,而且還擊潰了敵軍主將。

隨着軍心潰散,三流的樑軍反而勝利了。

想到剛纔他還訓斥安南伯,並且讓諸將閉嘴,當即惱上心頭。

“勝了!”

“打贏了。”

諸將也有些尷尬,他們剛纔還高談闊論年輕人不懂軍事,沒想到轉頭人家就打贏了。

安南伯神色如常無喜無悲,他心中算過此戰的勝率。

至少六成。

所以現在也不出所料,只不過此戰就是贏了,也不一定能討得好。

他們的這位主帥十分不好相處。

“出兵。”

肉沒吃上,湯水總歸要喝一口。

至少還有俘虜,以及軍械裝備、戰馬等物資可以收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