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鋒起。
光柱天海直殺天際。
天煞真靈罡逸散出業火猶如星火迅速點落四方,燃燒出一片混沌大世。
又像是地獄終於從幽冥的深處浮現,更映襯那橫棒盤坐於真罡道座上的高大身影似火中魔,業中佛。
“陰陽掠,燃不死火,心觀應,照萬業活。”
誦經大魔高吟不死道文。
黑紅色的混沌於業火中升起,化作了最爲堅固的真罡護佑着他的身軀,讓他能夠在着玄紫色的神光中保持自己的靈性。
左手掐不死道印,右手引魔血大術。
神兵天擊化作一隻小兵懸於頭鎮壓靈感神識。
老天王略感遺憾的說道:“若是你只有這般本事,今日合該受兵訣煉化!”
空寂年輕的雙眸閃過異色。
他一出手就察覺到眼前的器靈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強大。
明明施加在他身軀的那道三法神通是古老底蘊,或可來自太乙昇仙,被稱作‘混煉諸法合道太乙’,門中人稱其爲‘昇仙秘術’。
“藏拙了嗎?”
老天王蒼老的面容始終平靜。
不管器靈是否藏拙,還是本事只有這般,他也一樣會全力以赴。
就像是器靈說的那樣‘你死了,他們都會死’他不屑於去斬殺兵主羅天封,只有正面擊潰所有敵人,纔是強者應該做到的。
只要將器靈擊潰,以羅天封現在的狀態,不過是隨手可以碾死的蟲豸。
修士要自信於自身的實力。
“兵。”
“煉!”
古之大神通者演化的兵訣確是無上的秘術,就連塗山君也不得不承認兵訣對他的壓制。
如果沒有此刻的苦苦支撐,他或許連神兵天擊都再也無法握住,因爲他根本就爭奪不過兵訣的煉化。
大神通秘術對神兵的壓制達到了極點,神兵天擊已無法庇護塗山君的血身。
就連地獄業火也逐漸被紫玄真光煉化消弭。
塗山君覺得自己此刻化作了一塊神鐵,在一道極爲恐怖的神通之人手中任憑對方鍛造。
叮。
鐺。
他看到無盡虛空之上浮現一道高聳如宇宙的威嚴身影,模糊不清,卻能清楚的看到‘他’揚起了鐵錘。
一錘落下,星河寂靜。
紅塵大世成爲他的鍛臺,煉化着一柄無名的神鋒。
不死眸猛然擴張,塗山君驚駭道:“無上的煉器秘術!”
他不再抗拒,而是親身體驗着大神通者演化的兵訣。
以宇宙爲爐,大世爲臺,星河爲泉,鍛天鍛地,造無上神鋒,煉天下兵器,是爲“蚩”,蚩兵訣,蚩天下神兵利器。
千年的煉器積累於此時厚積薄發,觀摩老天王演化兵訣而悟‘蚩’之古煉器訣。
一道古老的‘蚩’字虛幻於遠天虛空。
緊接着迸發出仙光神韻浮現在塗山君的面前。
驚詫於赤發器靈對煉兵術的恐怖悟性,竟能觀摩大神通虛影而領悟兵訣古字,可惜縱有這般逆天的悟性也要死在兵訣的煉化之下。
老天王猶如一尊太古聖王從遠古走來現代,磅礴靈機傾天。
一掌探出。
君臨天下,搖撼九天。
玄紫色的兵訣火氣化作一隻託天的神掌,轟然從虛空落下將這一方大界都完全煉化,徹底歸於虛無,而身處於業火界中的赤發身影當然不能倖免,被生生團成了血光,成了散落而下的黑血。
魔血浸染大地。
咣噹。
神兵天擊墜落下來將那魔血鑄造的精鐵地面砸出深坑。
長柄刺穿,斜於巨坑之中。
持有神兵的主人早已經無蹤,只剩下黑紅色的鮮血,匯聚成了一個不小的湖泊,在漫天細雨下越發廣闊。
“敗了嗎?!”
羅蠻平寂然跌落於地。
難以置信剛剛力劈四聖鎮壓雙王的強人會死。
他滿懷希冀的望向血泊,希望着那血色的湖泊能夠蒸騰爲煞,重新匯聚出一道身影,可惜,良久都未曾煞氣騰雲。
也沒有聽到熟悉的蒸汽飛逝。
前與姑蘇翠光的一戰已經耗盡尊魂幡煞氣,迴天道體終究是靠着蠻力破解。
“老天王勝了!”
羅天涯笑了起來。
他曾與器靈戰鬥,也感受到那強橫到極致的戰力,持有神兵的器靈或許可以看做是另一位完好狀態的教主羅天封,儘管他總覺得羅天封只有一身道行,不得不承認羅天封確實是實至名歸的強人。
論及實力,這兩人都要遜色於老天王。
老天王曾是老祖那一個時代的強者,是古老的聖王。
哪怕氣血衰敗但他的境界高絕,完全是以境壓人。在這般境界下以大神通兵訣鎮壓神兵靈性,妄圖直接煉化了塗山君的血身。
兵訣是無上的煉器秘術不假,但卻一樣是攻伐的大術。
一擊湮滅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與羅蠻平的如喪考妣不同,老天王一系的聖人完全恢復神采,歡呼雀躍。
除去了器靈這尊大敵老天王就能利用神藥恢復氣血衝突半步成爲真正的道君,介時,他們終將拿回曾經的一切。
鞅伍呆愣不動。
直直的看着翻涌的血色湖泊,長淚道:“大人是無敵的!”
神識震動就要從羅天封的手中接管尊魂幡,只要還有煞氣,只要還有陰神,塗山君就一定還能歸來,還能重鑄身軀。
那是不死的身軀,屬於不死的魔神。
只要他拼盡全力的搖動玄寶,一定能再復魔主!
吧嗒。
一隻慘白的手掌落在青年肩頭。
高大的身影猶如一顆參天的大樹,爲其遮擋住了所有飄搖的風雨,定住虛空映來的神光。
他看起來只有七尺有餘,卻像是堅不可摧的太陽。
讓羅鞅伍都不由的驚呼,也同時熱淚盈眶。
塗山君朗聲讚歎:“好神通!好道術!”
老天王形如枯鬼的蒼容並沒有驚愕的神色。
那璀璨的雙眸旋即落過來,又看向血色的湖泊和湖中天擊,終於流露出些許的詫異,淡然的聲音中驚出異色的說道:“身外化身。”
“我更喜歡人稱呼它爲‘一氣化三清’。”
塗山君擡起蒼白的鬼手,神兵震顫轟然返回他的手中。
黑紅色的湖泊和墜落的鮮血,嗤的一聲,化作漫天黑氣歸流入塗山君的本尊道體身軀。
“太陰玄血凝鬥神。”
收回了全身魔血的塗山君臉色恢復幾分紅潤。
一雙天淵雙眸深邃而平靜。
“什麼!”
不僅羅天涯大驚失色,其餘的大聖更是錯愕難言。
滿臉的震驚之色。
他們沒想到先前與他們戰鬥的根本不是本尊,而是一身魔血凝聚的鬥身。
不過是一身魔血就活劈了四位大聖,這說出去簡直天方夜譚,要知道塗山君根本不是道君,他不過是還真的大聖。
什麼聖王,在塗山君的面前,他們根本不配稱作聖王,怕是很多的聖王都不配稱王。
塗山君的出現,讓他們的腦海都浮現了一個驚悚的念頭‘同階無敵’,大聖、聖王,統統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慘白鬼手攥緊天擊。
魔血在他的手指下書寫下一個‘蚩’字。
蚩兵經文隔絕兵訣煉化,魔血爲墨黑浸染上一層淡淡的紅色。
他的天淵魔眼燃燒起熊熊火焰。
“千年選鋒煉還真,終要一試!”
低垂眼簾的老天王沒有慶幸反而是大怒。
他並不是憤怒塗山君以魔血化身鬥斬六聖。
他憤怒器靈竟會以爲他不想正面戰鬥,而是會出手斬殺兵主,因此埋藏本尊於羅天封身旁,以備偷襲。
塗山君想錯了,老天王沒有這樣做。
老天王要神兵臣服就一定會正面贏得所有的勝利。
以他如今的實力根本不屑於再耍計謀。
爲了讓羅天封帶路他耗費了些許心神,然而,在老祖失蹤,族老會半隱退,那位跌落境界的族老坐死關的情況下,他就是大教當之無愧的最強者!
“神兵非要執迷不悟?”
老天王踏步向前,朗聲道:“汝既是兵器,何以如此多情,羅天封的興亡非你一神兵可以逆轉,縱然你得到神藥,也不可能救活他,沒人可以起死回生。”
“本王憐你,給你歸順的機會。”
他人以強擊弱,塗山君從不挑理由,他只會覺得是自己不夠強。
死過、敗過、避過,該一戰的時候從未怕過,哪怕自己面對的對手是多麼的恐怖,是聖人、道君還是大神通者他依然敢向天揮拳。
對於隕炎道兄塗山君心中是有愧的。
當年他末路之下遠走陽城是隕炎出手橫擊衆多真人,不然他就會重新落入血煞宗魔修的手中,那時候他實力不夠,又被看破跟腳,一旦失陷必然生死不能自己。
救命之恩不能不報。
他卻爲隕炎道兄打開了地下神宮,讓閻浮道君趁虛而入,使道兄陷入算計之中生死不能自己。
對於當年的那件事,他沒有說,卻始終耿耿於懷,從來都不曾放下,現在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又怎能退卻。
況且,塗山君並不覺得老天王是不可戰勝的。
從青年羅天封的手中接過魂幡。
立於青年羅天封身側的塗山君捻決化作一道法印。
尊魂幡如長龍飛上天空,鬼手迅速起出一道道法印,陰陽交織,天地大化混沌,分化九幽九天,上下一十八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