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上本書的上架時候發的單章(已經刪了),距離今天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半年。
重新發出來的原因,也是因爲我寫新的上架感言的時候想到了這個,我的新感言也與這個有關,有興趣的可以看看。
這篇感言說的大部分是上學時候的事情,新感言則是畢業後進入社會的事情。
不是賣慘,只是講個故事。
大家也可以當作是假的,權當看個樂呵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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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晚上跟朋友們久違的聚在一起吃飯。
我卻發現一段時間不見,我整個人都變得格格不入起來。
怎麼說呢,就是發現大家都不是一個圈子了吧。
我的圈子已經幾乎沒有了,每天除了碼字之外,已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
而他們聊的是工作,聊的是姑娘,聊的是結婚,聊的是房子,孩子。
是啊,一轉眼大家認識已經十一年了。
當初十五六歲的少年現在一個個都已成家立業,娶妻生子。
只有我,依舊單身過着自己麻木的生活。
看着他們聊着一個月3000的工資,聊着三十年的房貸,聊着對另一半的吐槽。
我忽然有種恐懼。
我的未來......也是這樣的嗎?
一個月拿着3000塊,娶一個也許我不喜歡的妻子,生一個孩子,然後揹着沉重的房貸在這個小城市過一輩子。
這也許就是大多數人的一生吧。
到最後,再感嘆一句:“平凡是福”。
這是真覺得平凡是福?還是因爲認命了?
我翻了翻QQ和手機電話簿,才發現小學和初中的同學朋友早已都失去聯繫,我現在僅剩下的朋友也就是這幾個人了。
而現在。。。我們也漸行漸遠。
當初說好的到了六十歲大家找一家養老院一起繼續吹牛打屁,現在看來不過是個遙不可及的夢。
回到家,今晚五十多歲的父母依舊外出打工值夜班。
一個人坐在臥室電腦前,隨機到一首阿信的《一半人生》,不知怎的,電腦上那些文字忽然變得模糊起來。
安靜的深夜,靠在椅子上,點上一支菸,我的思緒不知爲何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是我記憶中這一事無成二十七年的起點。
後來我媽和我奶奶不止一次說過,就差五分鐘,全國人民就要一起給我過生日了。
沒錯,我的出生距離元旦只差了五分鐘。
那是1992年12月31日的晚上11點55分,農曆的臘月初八。
據我奶奶和我媽說,當初因爲我媽太疼了,所以打了催生針,我就提前五分鐘瓜瓜墜地。
不過我沒有絲毫印象(笑)。
我記憶中最早的事情是四歲左右吧。
當時幼兒園辦節目,我們班要表演的是小黃鴨舞蹈,老師要全班那一天全都穿上黃衣服。
我沒有。
因爲沒錢。
過去我穿的都是上面兩個表哥穿不上的舊衣服。
那也是第一次去買衣服吧。
多少錢不知道,反正夏天嘛,薄薄一層。
表演那天,看着同學們的華麗新衣,我毫無感覺,畢竟我只有四歲,還不懂什麼叫做攀比(笑)。
那時候,我也不覺得家裡也什麼不好。
那時候我們家住在編組站裡,就是一排二層小樓,每一戶一室無廳,做飯在屋外,廁所在這一組編組站樓的外面。
那地方靠近鐵路,一路上是崎嶇不平的沒有路燈的破路。
每天晚上在我奶奶家吃完晚飯,我們一家三口就坐着我爸的摩托車趁着星光回家。
當時的我坐在摩托車中間,臉貼在我爸後背,我媽坐在後面摟着我。
雖然風很大,但我從未感受過。
隨着崎嶇小路的顛簸,那半個小時的路程大概就是那時候屬於我的幸福吧。
我從小身體就不好,中藥什麼的都是當飯吃的,每個月必定有三天因爲高燒去打吊針。
胃脹會發高燒,嗓子發炎會發高燒。
總之所有的事情都會轉化成扁桃體化膿,然後發高燒。
於是在三年級的時候,我家人帶着我去做了扁桃體手術。
從此幾乎很少生病了。
沒錯,我扁桃體被割掉了,現在的我其實是個身體殘缺不全的人(滑稽)。
爲什麼要說這個?因爲第二天我四年級的時候,非.典爆發了。
怎麼說呢,不知這算不算天意。
如果沒有做這個手術,我估計已經沒了。
之後。。。四年級的時候我原本的班主任,那位22歲一畢業就接手我們班的年輕老師懷孕,所以我們的班主任就換人了。
(去年的一個相親對象就是我小學那個學校,我問過我那個老師,她說我那個語文老師現在是語文組組長還是教導主任來着。
我也加了語文老師的微信,不過沒有什麼下文了,因爲我說我是99屆的學生,是您帶的第一個班的,她卻已經忘記了。)
那時候我在我表哥家看到了一本書。
《我爲歌狂》
楚天歌、叢容、葉峰、麥雲潔、蓋世愛、還有那個打鼓的黃毛韓國小哥,英文名叫什麼來着?我給忘了。
我很喜歡那本書,然後通過這本書,我跟班上一個姑娘成了朋友(那時候班上男女都是有種對立情緒的,小孩子嘛,覺得你一個男生去跟女孩兒玩丟人,而遇到喜歡的小女孩就會故意去惹她生氣)。
之後上了初中,這段故事我應該之前說過的吧。
本以爲從此沒有交集,但我們初中又在了一個學校(其實早就知道在一個學校了,因爲都是工人子弟,那個初中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廠裡的工人子弟,不過哪一個班不知道。)
是怎麼又混到一起的呢。。。
我記憶挺深刻的。
那是一次上午兩節課後的課間操,課間操結束後全校學生都會被班主任要求去繞着操場跑上兩圈。
那是夏天,我當時正慢悠悠跑着,跟兩三個小夥伴邊跑邊聊着籃球和遊戲。
她忽然一巴掌就打在了我背上。
真特麼疼啊。。。
我回過頭,看到的是她那張驚喜的臉。
“忘川(化名)?!你在幾班?”
我在十七班,她在6班。
於是順理成章,我們倆又混在了一起。
不過只是哥們。
直到那一天。
初一初二住校,那天晚上,我們來偷偷翻牆出去買吃的,回來的時候有宿管老師巡邏,我們倆就躲在操場後面的一小片小樹林了。
也許是緊張,也許是別的什麼。
我們倆的手牽在了一起。
後來也許是老師走了我們放鬆下來,又或許是因爲十二三歲懵懵懂懂的年紀,她當時臉頰通紅,我估計可能也是如此。
然後我們兩個就親到了一起。
只是單純的嘴脣碰嘴脣。
當時我只是感覺心怦怦直跳,親完之後我們兩個只是互相看着笑。
這樣。。。也許就算是在一起了?
後來......沒有後來。
初三我走讀,加上課業繁重,不知怎的,就不聯繫了。
直到十幾年後的現在,那天我正碼字,她在QQ上通知我要結婚了,給我羣發了請柬。
我才知道,原來我們倆的QQ好友一直都在那裡,卻從未刪除。
上次跟她QQ聊天。。。已經是07年的事情了啊。
當然,我看小說也是從這時候開始的,嚴格來說是六年級暑假。
當時初中邊上是希望讀書社,就是那個36塊錢辦張借書卡,然後借一本書一天一毛兩毛的那個。
裡面全都是綠皮的盜版網絡小說。
當時我記得《從零開始》那裡有二十多本,我以爲夠長了,結果沒想到前幾年才完結(笑)。
很多書我都是從那裡開始看的。
狂神,善良的死神,惟我獨仙,十二生肖守護神,冰火魔廚,琴帝,邪神傳說,幸運魔劍士,網遊夢幻現實,慶餘年,間客,升龍道,寸芒,飄渺之旅,紫川,師士傳說,傭兵天下,褻.瀆,等等等等。
後來我得到了堂弟淘汰下來的電腦,那破電腦也玩不了遊戲,所以我迷上了同人小說。
也不是因爲那時候開始看動漫,而是因爲起點的動漫同人小說全都是免費的不給上架,大家都是用愛發電,正版的我看不起。
那時候最多的。。。是火影、死神、高達SEED、魔法老師這些動漫的同人小說。
其中火影跟高達SEED的尤其多。
這也算是我入了起點的坑的開頭吧。
記得那時候起點的域名還是CMFU還是CFMU什麼的。
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本同人,名字叫《仙劍奇靈傳》,主角是南宮煌跟溫慧的兒子。女主有兩個,趙靈兒,另一個是星璇跟王蓬絮的女兒。
然後因爲看小說,成績一落千丈,家人斷了我的借書證(雖然後來我又偷偷辦了一個)。
之後又從我叔叔那看到一本武俠,《風花劍雪月刀》,主角叫“風花劍”丁一,一劍能刺穿81個人喉嚨。
我印象十分深刻,於是這本書裡也讓丁一跑了個龍套。
之後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到了高中。
高中大家都認真學習的時候,班上有個咋咋呼呼的女孩兒。
她真是可愛,又很活潑。
單薄校服下玲瓏有致含苞待放的青春肉體,說實話很難讓人不心動。
但也僅僅是心動罷了。
我們那時候關係很好,也許是因爲同桌的關係吧。
那時候我們打打鬧鬧、嘻嘻哈哈。但終究沒有男女之間的故事,也許是因爲她平時一起玩兒的朋友都是班上的小混混吧。
於是就這麼波瀾不驚的到了高二。
有一個週末的晚上,我出門夜跑。
那天我看到她在外面蹲在路燈下哭得稀里嘩啦,我過去問她怎麼了。
她擡起頭,淚眼朦朧梨花帶雨的小臉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楚楚可憐。
老實說,那時候我是真的心動了。
她說,她跟難朋友吵架了,然後她要跟我喝酒傾訴。
我陪着她坐在燒烤攤上,看着她邊喝邊吐邊哭,旁邊食客的眼神讓我真的如坐鍼氈。
後來她喝醉了,我揹着她送她回家。
青春的身體伏在我的背上,讓人真的有些心猿意馬。
然後,我的耳邊響起她有些沙啞的聲音:“他不要我了......”
我:“嗯。”
她說:“他不要我了,你要我好不好?”
我的心冷了下來,血也冷了下來。
就這麼一路沉默着送她回了家。
她爸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個賊。
我什麼都沒說,鞠了個躬,轉身跑回家了。
後來......後來他們兩個和好了,她依然每天嘻嘻哈哈的跟我開着玩笑,我也嘻嘻哈哈的笑着迴應她。
笑着笑着,我就這麼笑着到了大學。
我上的是個大專。
大學,寢室的朋友們都談起了戀愛,大家每天樂樂呵呵的談戀愛,打遊戲,打籃球。
只有我,依舊一個人。
真的沒人喜歡我嗎?
也是有的吧,畢竟以我小帥的長相,想找女朋友也不算難。
同屆的姑娘,高一屆的學姐。
她們開着玩笑:“忘川啊,你沒女朋友,要不咱們湊合湊合得啦?”
我笑着說:“好啊好啊。”
然後大家嘻嘻哈哈只當是玩笑,因爲我的表情不像是真的。
寢室的朋友笑話我:“你不會是個GAY吧?”
我也嘻嘻哈哈:“那你們晚上記得屁股都洗乾淨了等着我臨幸。”
然後大家都哈哈大笑。
也許是因爲無聊,也許是因爲從衆。
我後來接受了一個姑娘的表白。
但那是愛情嗎?
我不知道。
我們只是一起吃飯,一起上課,一起去圖書館。
也許只是找個無聊的時候聊天的同伴?也許是這樣吧。
快畢業了,她想讓我去她所在的城市。
我拒絕了。
畢業那天,她哭泣着抱着我要和我夜不歸宿,也就是俗稱的開房。
我依然拒絕了。
我送她回了宿舍,跟她說:“我不能害了你。”
我愛她嗎?也許不愛吧。
她沒說什麼。
後來我被拉黑了,從此天涯永隔,再不相見。
也是這是最好的結局,她以後會遇到喜歡的人,結婚,生子,可以沒有遺憾的把自己交給那個他。
想想也挺好的。
畢業之後,我第一份工作是表哥同學開的公司。
說是公司,就是個只有幾個人的工作室。
我一個月工資1000,三個月實習轉正後1500.
但我前五個月只拿了3000塊。
因爲當時公司裝修,老闆給所有人放了長假。
只有我沒有,因爲我要每天去現場監工。
然後她說這不算工作。
我沒說什麼,也許是因爲年輕。
我幹了快兩年。
記得那是一五年新年放假結束前的最後一天,她給我打電話說找我喝酒。
我說已經十點了,明天上班,該睡了。
她說,她跟她男朋友已經在我家樓下了。
我下去了,他們倆開車帶着我去了他家,還有一捆啤酒。
喝酒的時候,他們說最信任我,等上班了就給我漲工資。
我說好啊。
我當時心裡想,只要有2000,我就跟你幹一輩子。
第二天上班開會,我漲工資了,從1500漲到了1300.
她說每個月扣掉200塊錢,然後每三個月,也就是一季度,一次性多給我發600塊。
我沒說話,下午就離職了。
晚上她在朋友圈罵我,說我白眼狼,她多麼的信任我,想要培養我。
哈,不要錢還老老實實任勞任怨幹活的傻子,哪個老闆不喜歡?
後來,我去了跟誰學。
就是以前新東方執行總裁陳向東自己出來創業做的公司,屬於線上的授課平臺。
我是洛陽分公司負責給老師還有教育機構以及學校拍宣傳照和宣傳視頻的。
一個月2500,扣掉五險一金(這是我唯一交過五險一金的工作),到手2039.
這時候,我遇到了兩個同事,兩個比我小一歲,晚幾個月進公司的女同事。
第一個同事,我很喜歡,我帶着她學習社會和職場的一些道理。
我們朝夕相處。
我天天騎着電動車送她回家。
然後有一天晚上,我說:“明天要不要去看電影?”
她搖搖頭:“明天我男朋友畢業來洛陽了,我要跟他去看電影。”
我笑笑,擺擺手。
祝你幸福。
第二個姑娘,一米七二的身高,咧嘴一笑,有着可愛的兔牙。
她喜歡玩LOL。
我也喜歡,於是我們兩個成了公司裡的好朋友。
就這麼慢慢發展着,電影也看了,逛街也逛了。
我覺得是時候了。
我說,你覺得我怎麼樣?
她說,你是個很好的朋友和職場前輩。
她說,她現在剛畢業,沒想談戀愛,想先做好工作。
我點點頭,你說的對。
第二個月,她朋友圈發了張照片,一輛車上,她和駕駛席的人十指相扣:“餘生由你,我很幸福。”
後來我離職之後,聽說他們倆分手了。
祝她能找到更好的人吧。
之後我再沒動過心。
然後我便走上了相親之路。
一路走來,相親已經兩年多。
陸陸續續相親也有超過十次了。
甚至有的17年的相親對象已經結婚生子了,我依舊孑然一身。
其中有五六次,對方都想要試着發展下去看看。
但我內向加上冷淡的性子,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直到遇到一個初中老師。
她對我說:“忘川,你根本沒有敞開過心扉,你只是把自己包裹在自己築起的圍牆之內,自己一個人孤獨的坐在中間,就算有人想打開圍牆,你也會把圍牆補好,繼續一個人坐在中間。你表現出的開朗、樂觀,都只是你戴着的面具。”
她走了,我竟無言以對。
回過頭想一想,好像真的如此。
過去我總想着:談戀愛就是爲了結婚,如果給不了對方好的物質生活,那也沒必要耽誤人家。
這到底是負責......還是自卑?
過去的我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麼。
每個月拿着兩千多塊的工資,得過且過。
直到那一天,我才真正明白了什麼。
那天,我陪同學去王府井買衣服。
好像是H2還是的牌子吧,我也不知道。
他買了兩件衣服一條褲子,總共2800塊。
看我站一邊無聊,他找了件半截袖的襯衫讓我去試試。
穿上之後,確實很貼身,很顯身形,而且材料穿着也很舒服。
我心動了。
然後一問價格,600塊。
幾乎是我當時不吃不喝小半個月的工資。
我擺擺手,說不好看,算了吧。
當時我卡里只有700塊,身上沒有裝一分錢。
同學說先幫我墊上。
我拒絕了。
導購姑娘沒說什麼,也沒有嘲諷的話語和眼神。
她只是笑笑,接過我手裡的衣服掛了回去。
就這樣的我,有資格去談戀愛?
然後我寫起了小說。
也許只有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夢裡,我才能過的更好吧。
總有很多人說創業什麼的。
這就像是一列往上爬的梯子。
大多數人都會跌落一身傷口,他們舔舔傷口,放棄了,轉身回家。
可我沒有那個資格。
我回過頭,可回頭只有黑暗。
我父母現在被廠裡勸退,一大把年紀了還在給別人當保安,當宿管,每天三班倒就爲了那1700塊錢。
他們是爲了我。
所以我要碼字啊,能逃避進自己編織的夢裡,要是還能養活自己不用跟外界接觸。。。那該多好。
都說演喜劇的人內心大多孤寂。
也許寫着輕鬆小說的我,也是如此吧。
如果有一天,我能靠寫小說養活自己了,能不用讓父母繼續外出辛苦了。
能有個姑娘打破我築起的圍牆......
哈。。。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按滅香菸,屋外天色轉亮。
今天還要繼續碼字啊。
我編織起的夢,還在繼續。
屋外,早起上班上學的行人,早點攤前圍攏的人羣略有些嘈雜。
屋內,燈光明亮,伴隨着阿信的《一半人生》。
一個二十七歲一事無成的傢伙,繼續編織着自己的夢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