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芒這次壓根沒搭理他。
他有個寫網絡小說的朋友就有異曲同工之妙。
每次一聊天，那朋友就說自己寫崩了，自己小說不行沒人看。
一問數據，好嘛！
均定好幾萬！
這種欠不欠揍？
太欠揍了！
所以劉芒懶得理他，省的自己又滿口生津。
走到近前，他倆看到吳凱皺着眉頭，一衆武林高手們冷眼相對，氣氛也是針鋒相對。
方別挑了挑眉，跟劉芒一起把吳凱拉到一邊：“怎麼回事兒？”
這還沒開拍就氣氛搞這麼僵，那萬一拍着拍着起了衝突，自己這幫人可連攔架都攔不住。
“唉，咱們拍電影按流程不是得先祭拜一下嘛。”吳凱也是無語，“可祭拜什麼上面他們都有不同的意見。”
各家都有祖師爺，這家要祭拜詠春祖師爺，那家要祭拜八極拳祖師爺，另一家又要祭拜八卦掌祖師爺。
好歹武當少林沒添亂，人家兩家暫時就祭拜個天地就行。
“嘖，我還以爲什麼呢。”劉芒不屑道：“瘦猴，看來你還不懂我們方沐的規矩，我們這兒有兩個必須祭拜的對象，你隨便挑一個大家一起拜拜就行了。我們前面兩部電影就是拜的他們，你拜完之後保證你電影起飛！”
吳凱一愣：“還有這種事？”
“呵呵。”劉芒冷冷一笑，揮手道：“請畫像！”
“來嘞！”
在旁邊看戲的聶方從不知道哪個角落翻出來兩幅畫掛了起來，然後前面還點上了三根香菸。
吳凱定睛一看，其中一個男的形象穿着袈裟掛着十字架手裡還拿着個拂塵。
另一個女性畫像也不遑多讓，也是一堆大雜燴混到一起。
“這是......”
“這位是老王，那位是正確女神。反正你挑一個來拜，肯定沒問題。”
方別前兩部電影分別拜了其中一位，那我兩個都拜，豈不是雙倍的快樂？
吳凱有了主意：“我兩個都拜行不？”
“當然沒問題！”
於是吳凱介入一衆武林高手之間表示這只是一個例行公事，沒必要糾結這些。
不如大家一起按照劇組的傳統拜一拜老王跟正確女神算了。
大家也沒把祖師爺的畫像帶在身邊，正巧也沒其他主意，乾脆就這麼從了。
站在一邊的方別小聲問：“胖子，你就這麼好心讓他兩個都拜？”
雖然其實根本沒卵用就是了。
劉芒笑的嘚瑟：“老方，你不懂。其實拜誰無所謂，重要是那個煙你知道吧。”
兩幅畫像的作者方別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眉頭挑了挑。
這次供奉的三支菸......是五塊錢一包的紅旗渠。
不過這種煙不是已經沒了嗎？
難道......
他看向劉芒。
劉芒嘿嘿一笑：“這是我專門買來的假煙。”
方別：“......”
............
無論如何，電影總算是開始了。
第一幕拍的就是場武戲。
方別好歹還掛了個總導演的名頭，劉芒就純屬來看熱鬧的。
但看了半晌，劉芒察覺出不對來。
“老方，怎麼一次NG都沒？”
要知道這些人都是第一次拍戲的外行人來着。
“這說明人家吳凱眼光好。”方別倒覺得沒什麼。
葉問來演葉問，有什麼問題？
“不是。”劉芒擺擺手，“我意思是你看清了沒有？”
方別搖頭：“沒看清。”
正巧，第一幕戲火速拍完。
主演葉問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問道：“吳導，怎麼樣？”
剛纔這場打鬥對他連說連熱身都算不上。
不過他打的很過癮，畢竟過招的龍套們都是各大門派的精英弟子。
自從下山之後，他從沒這麼過癮過。
他開始愛上拍武打電影了。
但吳凱的表現卻很奇怪。
他沉默半晌，緩緩開口：“抱歉，我不知道。”
“啊？”
“......抱歉，我壓根沒看清你們的動作......”
這羣人是特麼來搞笑的？
乒乒乓乓打來打去自己毛都沒看清楚！那怎麼知道有沒有問題？
光特麼看殘影了！
吳凱回頭看着聶方。
聶方攤手聳肩。
高速攝像機也沒拍到，這要這羣傢伙到處亂走，壓根不懂什麼鏡頭感的。
人家高速攝像機要拍的是局部特寫，結果這羣傢伙打來打去，屁都沒拍到。
吳凱尷尬笑笑：“幾位，能麻煩你們再表演一遍嗎？就再表演一下那個。”
其實他原本拍戲的時候脾氣沒這麼好的。
但剛纔那乒乒乓乓可全都是真打！人被踹一腳都特麼飛出去一兩米遠！
而且找一羣外行的武林高手來演畢竟就是他自己的主意，他也不好說什麼。
葉問不疑有他：“當然沒問題，剛纔我也打的挺爽的。”
“這次咱們要跟着鏡頭走，我來給你們講講戲。”吳凱拍拍手招呼大傢伙湊過來，“順便咱們這次可以打慢一點兒，別真打，打傷了可不好。”
有羣演弟子笑笑：“沒關係的導演，葉師哥沒用內勁，這還沒平時我們練摔打的時候疼呢。”
遠處劉芒問道：“老方，這世界上真有內勁內力之類的玩意兒？”
“阿彌陀佛，當然有。”接話的是走過來的永言大師，他旁邊還跟着武當衝玄道長。
兩位的戲份還早得很，不過他們對拍戲很感興趣，所以也在一邊旁觀。
當然，方別也不知道他們感興趣的到底是拍戲還是那些門派互相之間的鬥毆。
但他的話方別是不太信：“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這世上真有內力？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阿彌陀佛，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施主一試便知。”永言大師雙掌合十，“不知二位誰來試試？”
方別興趣缺缺，劉芒卻很感興趣：“大師，我來！要怎麼試？”
“劉施主站定即可，老衲這便傳一絲內勁至施主體內，之後施主便運氣於腿腳，爾後用力攻擊地面即可。”大師說完，便提氣運勁，一掌拍在劉芒肩上。
之後他提氣收氣，緩緩道：“施主一試便知。”
劉芒點點頭，用力一腳跺在地面！
黃土地上登時出現一道幾寸深的鞋印！
“果然精妙！”劉芒雙目放光，“我感覺到有一股內勁從腳底涌泉穴涌上小腿，又來到膝蓋，唔......現在已經到了大腿！”
“阿彌陀佛，恭喜施主，摘掉障目之葉，從此得知世間真相。老衲便不打擾施主感悟了，告辭。”說罷，大和尚跟抿嘴憋笑的道長一起離開接着去看拍戲了。
劉芒回頭興奮地看着方別：“老方！這世上真的有內勁！你也來試試啊！”
方別瞪着死魚眼，隨手給了他後背一巴掌：“我也給你傳內力了，你換條腿試試。”
劉芒從善如流。
果真！在他全力一擊之下，地上又多出一個寸深的鞋印！
他擡頭驚道：“老方！莫非你還是什麼隱世門派的傳人？！”
“是個屁，你被誆了傻子。”
“不是啊！那我這腿上酥酥麻麻的感覺是什麼？”
“廢話，誰跺誰都麻。”
“那這地上的深坑......”
“你特麼兩百多斤的體重用力跺腳，土地上沒鞋印纔怪吧。鞋印深點兒，只不過是因爲你用力了而已。”
“......”劉芒撓撓胖臉，“所以我這是被騙了？”
方別點點頭：“我總算知道爲什麼有些大學生或者高端人士也會被小伎倆騙到了，胖子，你可真是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
要不是我方某人前世看過小品，我特麼也差點兒被騙！
畢竟穿越這種事都能發生，鬼知道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經過今天的證明，看來這個世界是沒有超凡能力的。
但像劉芒會被騙，是因爲他想去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東西。
那......是不是可以“搬運”一下金古黃梁溫等大神的作品了？
我方某人也能混個“武俠巨匠”的名頭？
可問題又來了，那些小說的原著自己又記不住，這可如何是好？
唉......穿越者的人生，可真是艱難。
............
結束了一天的拍攝，吳凱主動做東邀請方別劉芒以及聶方等人一起下館子吃一頓。
因爲明天還要繼續拍攝，所以幾個人也人去做喝酒那種不職業的事情。
其實本來今天晚上也沒這一頓的，但吳凱確實有事相求。
“我託大叫你一聲老方。”吳凱端起汽水吸了一大口，爾後嘆氣道：“老方，你說我該怎麼辦？”
今天的拍攝是真的艱難。
甚至到最後都沒拍出個什麼來。
怎麼說呢，葉問還好，其他那些武林高手的演技真可謂是一言難盡。
說好聽點兒他們都是天賦型選手。
說直接點兒，那羣人壓根就不懂怎麼演戲。
燈光、鏡頭什麼的他們都絲毫不顧及。
要麼就是面對鏡頭放不開，老是僵硬的用餘光去瞥鏡頭。
要麼放開了之後，就徹底放飛自我，打起來是嘭嘭作響，但完全沒鏡頭感，甚至還經常打到鏡頭外面去。
而且一旦真打起來，那動作真是肉眼看都只能看到殘影，攝影師根本反應不過來。
最過分的還不是這裡，最過分的是他們每次打起來的動作都特麼不一樣！
這怎麼拍？
劉芒撇撇嘴：“我就說不靠譜，你沒老方的本事就別老學他。老方找素人來演，那是他能指導人家演技！正所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你是能點石成金的伯樂嗎你就胡搞瞎搞。”
“我求的事情不就在這兒了嘛。”吳凱賠着笑臉，“老方，看在公司的份上拉小弟一把，你來指導指導他們的演技怎麼樣？”
他聽劉芒說方別兩部電影都指導過別人演技，而且經過他的指點之後，那兩部戲的演員演技都突飛猛進。
甚至《光的影》的陳永仁還直接拿下了威尼斯影帝！
方別也有點兒撓頭。
他指導演技？
他指導個屁的演技！
對陳永仁、吉良吉影、燕雙鷹他們，他就只有一句話，“按平時你們自己的樣子來演就行”。
現在讓他來指點，他怎麼指點？
但話不能這麼說。
“凱哥，這是你的片子，我不方便插手。”
吳凱無奈：“可我真沒招了，老方你得拉兄弟一把，我這部片子算是重新嘗試商業片，我可不想再撲街了。而且這說出去咱公司面子上也不好看。”
方別嘆了口氣：“後天吧，後天我給你想個辦法，明天先休息一天。”
唉，看來我“小村田雄介”、“小畑健二世”又要重出江湖了。
沒錯，他的辦法，就是明天上午找葉問那羣人把他們的招式套路演示一便，然後自己用一天一夜爆肝出《一代宗師》的分鏡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