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崢嵐的優點不多,缺點很多,好比,絕情冷情無情。他能在手底下一幫人嘔心瀝血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趕任務時架起腳戴着耳機聽音樂,再順便懶洋洋地說一句,“姑娘們,速度點,恩?”
幾名高手硬生生被那聲“恩”噁心了半天,然後繼續飲恨吐血地操作,外加十二分的幽怨仇視頂頭上司!
章崢嵐在衆目睽睽之下咳了咳,起身說:“你們忙吧,我出去散散步。”其實是煙癮犯了。
10月份的夜晚有點涼颼颼的,朦朧的路燈白光下還能看出有稀薄的霧氣瀰漫在空氣裡。章崢嵐手插褲袋,慢條斯理地穿過街道,走到對面的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店裡面除了兩名在深夜聊着天打發時間的工作人員,沒有其他的顧客,章崢嵐去櫃子上挑了一包香菸和幾灌咖啡,然後慢騰騰走回來,店門再一次打開,有人推門進來,很安靜的腳步聲,章崢嵐下意識擡頭看過去一眼,那人裹着大衣,頭髮散着,神情有些困,面色很白。她慢慢走過他的身邊,走到架子旁拿了兩瓶純淨水和一大餅乾,然後到櫃檯前結賬。
章崢嵐停了一下,才走到她後面排着。店裡很安靜,只有工作人員刷條碼的聲音。章崢嵐無意地聞到她身上很清淡的香味,像一種水果,很淡,很清香。他看到她靠着櫃檯,頭垂得很低,像要睡着了。
她付了錢,拎着袋子走出去。章崢嵐看着關上的門,回頭看服務員一一刷過他買的東西。他在便利店門口點了一支菸,吸了一口呼出來,煙霧迷濛了遠處燈光下走着的背影,他心想,距離在那所大學見到她應該有兩年多了吧。
章崢嵐吸了兩口煙後,慢慢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最後消失在黑幕中。
蕭水光很困,困得要死,她已經連着加兩天班了,可就在她準備大睡一場的時候,羅智風塵僕僕跑來了這邊,三更半夜將行李往她的客廳一扔,說:“蕭水光,我失戀了。”
羅智在她房子裡轉了一圈,翻箱倒櫃最後說:“你這怎麼水都沒有?吃的也沒有?”
水光剛回來,剛洗完澡,懶得煮水煮東西,就披了外套去附近的店裡買,結果樓下常去那家店關了門,只得多走了兩條街。水光回去後聽羅智心潮澎湃地講了半小時他的愛情史,最後困得要死的某人倒沙發上睡着了。羅智大哥表示很受傷。
蕭水光在一家科技公司上班,有case的時候會很忙,好比前兩天,空的時候很空,好比現在。
水光趴辦公桌上撥了一顆硬糖塞嘴巴里,然後跟羅智打電話,那邊人聲吵雜:“寶貝啊,我在跟朋友的大哥喝酒,晚點再跟你電話!”說着就掛了,水光想,好麼,這城市他統共來過沒超過四次,就有哥們一起喝酒了,強人。蕭水光收了手機,也不再掛心羅智大哥人生地不熟的會無聊會餓死了。
下班之後蕭水光去超市買了一些吃的用的往住處走,她塞着耳機心不在焉。當對面有人撞了她一下,水果散落在地時她纔回過神來,那人神色匆忙,對她連連抱歉,踟躕着要不要幫忙撿,看時間最後又連道了兩聲抱歉,轉身快步走了。
水光無所謂,她蹲下去撿起地上的蘋果和橙子,一一放進塑料袋裡,直到一雙手幫着撿起遠一處的蘋果,蕭水光擡起頭,對面男人身形很高挑,嘴上銜着一根菸,神情很淡漠。水光接過他遞過來的蘋果,說了聲謝謝。
那人從喉嚨裡“恩”了一聲,水光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還沒細想她聽到他身後有人叫了一聲“崢嵐”,她塞回耳機拎着東西走開了。
阮旗笑眯眯地攬住章崢嵐的肩說:“老大,拾金不昧啊!”章崢嵐扯了扯嘴角,拿下他的手,說:“別動手動腳的。”
阮旗旁邊的中年人笑着說:“崢嵐,事項我跟阿旗談好了。反正你辦事我放心!”然後看了看手錶又說:“走吧,一起吃頓飯,讓你公司裡的員工也一道過去,算是提前慶賀。”
章崢嵐笑道:“算了,還是把事情弄完了,大家再開香檳慶賀吧?”
中年人聽他這麼說,也就笑着說:“也行。”
晚上章崢嵐被公司那幫小子拉去酒吧喝酒。在一羣人吵鬧說笑的時候章老大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最後好多人都喝醉了,章老大不得不一個個扛出去扔進計程車裡。扛完最後一個他甩了甩手,揮走了出租車,點着煙退到後面的扶欄上靠着,慢慢吸了一口。
他記得,兩年前那女孩子在酒吧跟朋友喝酒喝醉了。那天他剛負責完大學的Case,收完工去那邊放鬆。他喝着酒,跟酒吧裡熟悉的三教九流插科打諢,然後就看到了她。她的朋友在舞池裡,她靠在吧檯邊喝酒。而沒多久她就趴在了檯面上,有人過去從她身後抱住她,她擡起頭,眼神迷離,章崢嵐知道她喝的一杯酒裡被人下了藥。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調酒師笑着問他:“是不是物色到今晚的對象了?”
章崢嵐笑笑,最後走到了那邊,他把那高瘦男人的手拿開,平淡道:“把她給我吧。”
男人轉頭見是他,退後一步,“嵐哥?”說完痞氣地笑了笑,走開了。
章崢嵐把手上的煙放到嘴裡,伸手將她扶起往外走。她含含糊糊說難受,往他懷裡鑽,在門口邊的走道上,章崢嵐扶正她。“別亂動。”
那女孩子看着他,眼裡木木的愣愣的,裡面好像有很多東西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她說難受,說爲什麼忘不掉。
“你想忘掉什麼?”
她沒再說,軟軟地倒進他懷裡,他是決定要帶她去醫院,那種藥下去危害說小不小,但他剛扶住她,卻被她伸到後腰的手弄得全身一滯。
“你想我當君子就別再撩撥我。”
她不說話,在他懷裡顫抖,她的手是冰的,可被它帶過的地方又似燒着了。
章崢嵐把她的手拉出來,她現在沒多少主觀意識,而他不想乘人之危。
可是當她轉過身柔軟的嘴脣吻上來,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自制力其實沒有想象中好。
她嘴裡有酒的味道,舌尖上也是,她喝的酒比他喝的要烈。章崢嵐把她攬到有盆栽遮着的角落,着着實實地迴應她。他發現自己很喜歡那味道,烈的苦的,甜的。
她的手抓着他的背,章崢嵐嘖了一聲,報復地咬了她一口,她吃痛,睜開眼,那雙眼睛裡迷迷茫茫水潤一片,章崢嵐發現自己此刻心如擂鼓,他低下頭覆住她的嘴脣,脣舌交纏。
酒吧裡吵雜的音樂,酒精,隨處可見相擁相吻的人,這一切都讓章崢嵐有一定程度上的鬆懈,而他也知道最主要的還是他對懷裡的人動情了。
他在最後燒着的一刻推開她,說:“你不知道我是誰,你會後悔的。”
她的眼裡有淚滑下,她說嵐,你抱抱我吧,我難受……真的很難受……
章崢嵐後來知道自己淪陷的很糟。他把她帶到了更深的角落,無人可見。
他吻她,問她舒不舒服?她輕輕笑,章崢嵐不知道那時自己眼裡也充滿了笑意,他輕柔把她抱起一點,他的手在她身上製造熱度,當兩人終於又溼又熱,他習慣在鍵盤上飛舞操作的兩根修長手指退出她的身體,換而自己的下-體慢慢侵入她身體,她喚了聲痛,章崢嵐停下來,他此時的額頭都是汗水,他沒想到她是第一次,咬着牙退出來。可她卻抓住了他的手臂,“別……”
章崢嵐心想此刻不管她眼裡看到的是誰,他都不可能走了。當他再一次擡起她的股部,嘗試着進入,兩人燥熱的身體相擁,交頸相纏,他感受到她的緊張和痛苦。
他輕聲喃語,“疼的話咬住我。”
她確實咬了他,他的肩膀有血流下,而她的腿上也有血絲慢慢淌下,空氣中有喘息,有情-欲的氣味,一波一波伴隨着疼痛越來越濃重,久久不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