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有些質疑自己是不是做夢了,畢竟夢裡很難有這麼清晰的思維吧?
但若不是做夢,自己怎麼會清早在牀上醒來呢?
琢磨了一會兒沒想通,她也不爲難自己,畢竟到處混跡這麼久,耿嬙別的不會,心大她排第二,還沒誰會自稱第一。
她爬出貓窩,適應了一下四隻腳走路,自己做貓還是有點天賦的,如果不是刻意去關注就不會同手同腳。
臥室的窗簾後面放了一個全身鏡,她擡前腳撥弄兩下,窗簾沒什麼變化,乾脆上嘴叼扯開窗簾,對着鏡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這副身軀。
這隻貓...好熟悉啊!
她思索了兩秒,就從記憶裡翻找出這隻貓。
那個男的當天抱的,就是這隻吧!
畢竟把狸花貓當寵物的人不多,她身邊的人養的美短、英短較多,所以找出一隻關於狸花貓的記憶不難。
怪不得昨天的夢裡出現了那個男人......
她做夢夢到自己變成那個男人的貓了?
摸不清現在的世界是不是真實的,她對着鏡子轉了一圈,仔細欣賞。
這隻狸花貓也不醜嘛,身材維持得還可以,沒有胖成豬,還有霸氣的通身紋身,耿嬙點了點頭,繼續探索這個房子。
出了臥室就是一個客廳,家居套房的樣子,面積不算大,七八十平。
耿嬙這個視角真的是太低了,時不時走兩步就能撞倒桌子腿,似乎所有的傢俱都大了幾個型號,實在是一言難盡。
客廳沒什麼特別的,耿嬙進了旁邊的書房,書房裡的物件還挺齊全,半面牆的書架,擺滿了各種教材名著和雜誌,應有盡有;耿嬙藉着椅子跳上書桌,桌面上的東西也不少,筆架上放着幾支毛筆,筆筒裡各種顏色的水筆,一盞檯燈,還有堆滿的書籍外加一摞試卷,有些凌亂。
她又擡頭看了看牆壁,掛着一幅字,寫着“厚德載物”。
□□健,君子以厚德載物。
他還自詡是君子不成?君子能幹看人家屁股的事兒嗎?!
耿嬙正在心裡暗罵他裝模作樣,感覺腹部有些不適,這是...內急了?
她急忙跳下書桌,找洗手間。
洗手間很好找,就是坐便器...高了點兒,若是她直接跳上去,一不小心腳滑掉進去怎麼辦?
做貓還不熟練,這事兒又挺急,她圍着坐便器團團轉。
這丫的,就不能整個蹲便器嗎?非得坐着嗎?!
門口傳來開門聲,接着是男人的聲音:“禿禿,餓了吧?”
我餓個雞腿子,我現在很着急!
沒工夫搭理他,耿嬙繼續尋找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自己安全地到達坐便器上。
浴缸離得不遠,房子裝修不太行,沒搞什麼乾溼分離,這倒是方便了她。
耿嬙後腳使勁,成功把自己挪到浴缸上,下一步就很關鍵了...
她定了定神,有些緊張,腳一蹬,成了!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打開,耿嬙猛私地扭頭看向進來的男人,眼睛裡有些不可置信。
你懂不懂進來要敲門啊!老孃正準備幹私密事兒呢!
“原來你在這。”鍾碭大步走過來,將她抱起來,“是渴了找水喝嗎?我去給你倒。”
喝水?老孃會喝馬桶的水?!
笑話!
我好不容易爬上來的,你要給我抱到哪兒去啊?!
耿嬙掙扎着從他懷裡跳出來,衝他嘶吼兩聲,又往洗手間衝去。
鍾碭跟在她背後,有些不能理解自家貓的做法,“又怎麼了?總往洗手間跑幹什麼?”
她到門前時停住,回頭衝鍾碭張牙舞爪,“喵喵喵!(老孃要噓噓!你能不能別跟着我!)”
這炸毛的樣子像極了清早起來時咬自己一口的模樣,鍾碭不禁覺得手疼,往後退了一步。
耿嬙滿意了,後腳一使勁,把洗手間的門關上,繼續爲了爬上坐便器而費心盡力。
試了幾次沒跳到浴缸沿上,不是跳過頭就是跳的距離太短,耿嬙急得不行,三急這事兒從來不等人啊!
鍾碭這時又推開門,就看到自家貓在地上團團轉,亂叫一通,總算是明白了點兒什麼。
“你是要...方便?”鍾碭說的時候有些不確定,畢竟自家貓以前從來沒有這個習慣,都是在貓砂盆裡解決的,怎麼今天開始學人類了,莫非是平時看自己去洗手間就效仿了?
鍾碭抱起貓,不顧她的掙扎,把她放進貓砂盆裡,一邊順着她後背的毛髮一邊自言自語道:“你今天怎麼這麼反常?乖一點獎勵一個魚罐頭。”
耿嬙不聽他念經,她只覺自己被變態盯上了,現在連洗手間都去不了。
讓她一個女孩子在貓砂盆解決內急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而且這男人竟然還摸她的後背!
她趁着他不注意躥出貓砂盆,又往洗手間拔腿奔跑,鍾碭反應過來就跟在背後追,一番折騰,總算是對她妥協了,將她抱到坐便器上,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越來越奇怪了。”
耿嬙還是挺滿意他這會兒的識趣的,就是...他怎麼還不離開?!
四目相對,鍾碭正在琢磨自家貓這個狀態是不是得了什麼心理疾病,而耿嬙眼裡已經出現了熊熊烈火。
她的表情逐漸陰森,衝鍾碭大叫一聲:“喵!”
臭流氓,你竟然還想看女生上廁所,你不要臉!
鍾碭被嚇了一跳,一回神就看到貓的表情不對勁,這很像是...癲狂的前兆啊!
他養的狸花貓不會得了精神病吧?!
自己都威脅了他竟然還不出去!若不是自己爬上來太麻煩,她一定撲過去讓他見識一下自己的鈦合金鋼牙了!
又威脅了幾聲,鍾碭終於出去了,她盯了一會兒門,沒有異常,安心解決了生理需求。
鍾碭並非是被她威脅出去的,只是因爲有些奇怪出去開電腦查資料而已,如果真的是得病了,他覺得還是得趁早送她去治療。
從洗手間出來的耿嬙神清氣爽,昂首挺胸地繼續巡視着“自己”的地盤。
那臭流氓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現在好像有些餓了。
房子就這麼點兒大,她隨便走走就看到書桌前的男人。
她趾高氣昂地指揮着鍾碭去給她準備晚餐,可忘了面前的這個男人根本聽不懂她的話,還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鍾碭:這看樣子是個晚期了吧?
交流過於困難,耿嬙說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嗓子已然要冒煙了,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藉着他的腿跳上桌面,伸頭去喝玻璃杯的水,玻璃杯口很窄,她的嘴根本碰不着水,氣得她直接一腳把玻璃杯踹翻了,水撒了一桌,玻璃杯滾到地上“啪”地一聲摔碎了。
桌上擺了不少東西,鍾碭手忙腳亂地把電腦搬走,又回來拯救桌子上的書,忙得直打轉,始作俑者卻跳下書桌踩着優雅的貓步去廚房找吃的了。
男人根本靠不住,還得自己找食物填肚子。
耿嬙邊走邊嘆息。
意外的是,廚房比那男人的一張臉還乾淨,什麼吃的都沒有,冰箱裡估計有點兒什麼,可惜太高了,她根本上不去。
琢磨了一通發現確實無計可施,她只得放棄這個地方,去別處尋找。
鍾碭忙了好一會兒才把書房給收拾好,拎着裝碎玻璃的垃圾袋出來,看到自家貓正悠哉閒哉,一點闖禍了的意識都沒有,有些氣悶。
他作爲一個老師的職業病犯了,板着臉走到貓的面前蹲下,像是看着一個調皮的學生,點了點她的額頭,“從哪兒學來的壞習慣,你在這反思吧,等着我扔完垃圾回來收拾你。”
說完他站起身子拎着垃圾袋出了門。
耿嬙被他威脅完腦袋的貓毛炸了一圈,嚷嚷罵道:長這麼大還沒見你這麼囂張的!敢威脅老孃?!
她在原地轉了個圈,想法子報復他,看到半掩着的門時,眼前一亮。
她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衝到門前,後腳瀟灑一踹,嘭地一下關上門。
狗男人,連我也敢兇?睡大街去吧!
鍾碭是萬萬沒料到自己會被鎖在門外的,出門沒在意,想着也就兩分鐘的事兒,也就沒帶上鑰匙,回來時對着鎖上的門懵了幾秒,摸了摸衣兜。
空蕩蕩,這下子完了。
他這會兒都沒想過是自家的貓在幹壞事,只當風大,所以聽到門裡有動靜時還寄希望於門內的貓,“禿禿,給我開開門。”
他拍門,裡面的耿嬙也在得意錘門,樂得不行。
“禿禿,跳起來幫我把門打開。”鍾碭還在試圖交流。
他語氣焦急,耿嬙開心地在原地打轉,“你求我啊,求我就給你開!”
“禿禿你聽見了對嗎?”有了貓叫聲的迴應,鍾碭也有了希望。
“當然聽見了,就不給你開,氣死你!”
一貓一人隔着門交流好半天,可門紋絲不動,鍾碭拍了拍腦門,也覺得自己有些無厘頭了,竟然指望着貓能聽懂自己的話,出門時手機也沒帶,連打電話叫開鎖公司都不行,只得明天想辦法了。
今晚就去學校宿舍將就一晚吧!
門外沒了動靜,耿嬙傻眼了。
你這麼快就放棄了?
老孃晚飯還沒着落呢!狗男人你給我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