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李雲逸最後這番話完全可以用殺人誅心來形容,不僅直接給魯言背叛南楚之事做了定論,更直接表達出了對血月魔教的必除之心。
一旁。
距離李雲逸第二血月魔傀最近的趙天印那叫一個心頭凌亂,頭皮發麻,垂頭望着腳下地面,根本不敢擡頭看一眼。
太狠了!
他說的就是李雲逸!
李雲逸視血月魔教爲敵人,這不奇怪,甚至整個南楚都是這麼想的,也不用太多原因,只要一個——
葉向佛的死!
葉向佛的死,是血月魔教做的,之前只是李雲逸一人這麼說,但現在,這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
甚至,李雲逸之所以能在南楚攝政王這個位置上坐穩,一開始也要歸功查明真相這件事,倘若李雲逸說不對付血月魔教,只怕整個南楚都不答應。
但是。
仇恨歸仇恨,你也別到處宣揚啊!
更別說,東神州的血月魔教更是第二血月一手建立起來的,你如此當面說出這些虎狼之言,和直接揚起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有什麼區別?!
這是誅心!
更何況,第二血月更是洞天境的強者……
“你不會真以爲背靠南蠻巫神,就天下無敵了吧?”
趙天印滿心絕望,甚至,他已經有放棄這尊分身的覺悟了。因爲在他看來,第二血月肯定忍受不了李雲逸的這般挑釁。
但是。
讓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呼!
李雲逸話音落定,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彷彿凝固,度秒如年。終於,第二血月魔傀沙啞狠辣的聲音響起:
“好!”
“你很好!”
“這些年來,已經很久沒有人當着我的面說出這番話了……”
趙天印聽着第二血月話語中的殺意,道心瑟瑟發抖,只是正當他以爲第二血月要原地爆發之時。
“今日之事,老夫記下了。”
“希望這場大戰,你能活到最後,否則,老夫會讓你明白,究竟什麼纔是真正的魔教手段……”
呼!
話音越來越淡,到最後更是微不可聞,趙天印心頭一震,耐不住心底好奇和驚訝,終於鼓足勇氣擡頭,眼瞳一縮。
前方,只有一座銅棺,哪裡還有第二血月的影子?
“走了?”
“第二血月竟然走了?!”
“他竟然沒有爆發,硬生生壓下了如此怒火?!”
趙天印看着前方空蕩蕩的天地,眼底一片茫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爲何第二血月沒出手。
因爲那禁令?
開玩笑!
在整個中神州都兇名遠揚的魔教巨擘,第二血月怎麼可能這麼有原則?並且,那禁令還是他說的,南蠻巫神又不在,第二血月有什麼需要忌憚的?
“爲什麼?”
趙天印喃喃自語,滿心費解。
這時。
李雲逸看着第二血月魔傀消失的地方,似乎眼底也浮起一抹輕鬆,衣袖輕顫,玉手重新露出,指尖還有扣在天機壺上的痕跡。
“正因爲他是第二血月,中神州有史以來,最有野心的魔主。”
趙天印驚訝擡頭,萬萬沒想到李雲逸竟然會給他解釋。
但。
“最有野心的魔主?”
“這和他不出手有什麼關係?”
趙天印赫然有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但這一次,李雲逸並沒有再次給他帶來想要的回答,輕輕一笑,正色道:
“本王已向血月魔教宣戰。”
“趙長老,本王需要紫龍宮的支援。”
支援?
趙天印聞言大驚,如夢初醒,若不是周圍還有其他人在場,他甚至會直接失態。當然,現在他即便沒有失態,也差不多了。
“李王爺,你雖然是我紫龍客卿,但宮主有令在先,更是我紫龍宮立足此界的關鍵,那就是我紫龍宮從來不正面涉足任何一場凡俗大戰,所以這件事……”
趙天印意志堅定,直接拒絕。
李雲逸聞言臉上露出笑意。
“趙長老誤會了。”
“這是我南楚和大齊之間的私事,又豈會拉紫龍宮下水?”
“本王所說的支援,只是一些情報而已。”
情報?
趙天印聞言眼瞳一亮,這才鬆了一口氣,道:
“那肯定沒問題!”
“除了我紫龍宮入世出手,區區情報何足掛齒?只是不知,王爺想知道什麼?”
李雲逸嘴脣喃動,這次赫然用上了神念傳音,只見趙天印先是眼底露出驚訝,然後面露了然,最後更連連點頭。
“沒問題。”
“待老夫回去之後,親自爲小友挑選,印拓一份。三天內,必會送來。”
三天?
李雲逸輕輕點頭,拱手行禮: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送了。”
趙天印一點頭,縱身掠上半空,很快消失不見,李雲逸看着他離去,這才望向一片寂靜的宣政殿內外的衆人,輕輕一笑,反手把第一魔刃扔入天機壺,信手一招,一個杯盞落入手心。
“該吃吃,該喝喝!”
“既然我南楚與大齊之戰已成定局,那就戰他一場就是了。”
“莫非諸位以爲,我南楚會輸不成?”
南楚會輸?
人人聞言精神一震終於醒來,如夢初醒,紛紛舉起身前杯盞,鄒輝率先開口:
“王爺爲先王舉義,爲我南楚萬民立命,區區大齊,何以爲懼?”
“大齊當誅,血月當伐!”
“我南楚,當盛!”
大齊當誅。
血月當伐。
南楚當盛!
鄒輝爽朗而堅定的聲音由天地之力加持,通過法陣傳遍楚京內外,頓時再次引起全城震盪,人人熱血澎湃,李雲逸先前揮手之間降下血雨滋潤萬衆,更出言“懟”走第二血月魔傀的那一幕幕還在眼前,讓他們如何能不激動?
“南楚當盛!”
“願爲王爺死戰!”
浩蕩聲潮在整個楚京蒸騰,李雲逸聽着耳畔震耳欲聾的高呼,身周和體內信仰之力越發凝聚,嘴角上揚。
“好!”
“大賀三天!”
“三天後,我南楚各大軍區重新規劃。”
“下一步,伐齊!”
李雲逸把手中酒水一飲而盡,霸道的聲音傳遍天下,人人震驚,沒想到李雲逸這麼快就做出了作戰計劃,並且還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但更多的,是一道道震耳欲聾的呼應,滔滔殺意如滾滾狼煙從天而起,一發不可收拾!
……
南楚,要伐齊!
這樣的“誑語”勢必會在整個東神州再次掀起劇烈波瀾。
因爲要知道,就在一個月前,南楚甚至還是那個被三大王朝同時圍困的“可憐人”,但現在,它竟然要主動露出自己的獠牙了?
若是其他時候,李雲逸這命令下達,定然會令大周西晉恥笑,可是——
“一日之間,七大聖境!”
“南楚已擁有十大聖境?!”
周京。
周慶年望着身前桌子上擺放的情報,雙眼迷茫,再看窗外熟悉的一切,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三天。
不過三天時間,發生了什麼?
這還是我熟悉的那個世界,那個東神州麼?
周慶年懵了。
讓他恍如隔世的,正是桌子上的兩份一前一後送來的情報。
不止南楚,還有東齊,魯言背叛南楚,奪取東齊皇權,並且組建七大軍區的事情。
但最讓他愕然的,還是南楚。
一日之內,南楚誕生七大聖境,加上早已突破的福公公江小蟬李雲逸,竟然直接擁有了十大聖境!
巫神特使出現,和南楚簽訂合作事宜。
疑似血月魔教背後主事之人出現,被李雲逸反懟了回去……
一個字,亂!
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東齊和南楚接連出現的聖境強者數量,更直接打破了他對這個世界的理解。
聖境!
生命層次蛻變的存在!
怎麼就突然成大白菜了?
“紫龍宮……南蠻巫神……血月魔教!”
東齊的聖境他可以理解,血月魔教背後明顯擁有一尊超級大能坐鎮。
但南楚。
“南蠻巫神,如此恐怖?”
“輕易間,就能拿出百位宗師?”
在周慶年看來,巫族的百位宗師給他帶來的衝擊絲毫不遜色於南楚七大聖境誕生。
但。
無論是這兩大消息中的哪一個,似乎都代表着……
“我大周,竟然變成最弱的了?”
周慶年眼瞳震盪,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當然,他說的是戰力,並非國力。所說國力穩固,大周現在自然是首位。
但也只是暫時而已。
大齊已經開始瘋狂徵兵,讓人難以想象那麼多軍需從何而來。南楚又多了七位聖境,百位宗師,國力穩固,茁壯成長。在這種形勢下,他大周哪怕暫時國力最強,又能如何?
以他爲首的頂尖戰力被大齊南楚拉開,他大周還有進步的空間麼?
十年後……
不!
甚至不用十年,大齊南楚若以這種速度強大,恐怕只要一兩年的功夫,國力就能超越大周!
而待那時……
周慶年臉色一片慘白,幾乎不敢往下想,神色蕭瑟,雙眸黯淡無神,感到……
萬分的委屈。
東神州最強者?
有他這麼步步維艱,什麼都做不了的東神州最強者麼?!
……
而與此同時,當週慶年爲自家大周的未來感到無盡絕望,拼命思索後路時。
楚京。
熱鬧的宣政殿,觥籌交錯,人人臉色泛着紅暈,沉浸在喜悅之中。
他們看到了南楚崛起的希望!
但裡面沒有李雲逸。
李雲逸正在偏殿,莫虛鄔羈作伴,翻讀着從紫龍宮送來的情報。
血月魔教的情報。但卻不是東神州的血月魔教,而是數十年之前,曾在中神州掀起腥風血雨的那一個血月魔教。
李雲逸翻看着,突然眉頭一揚。
“天魔軍?”
“精兵政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