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確定是巫族口中的聖淵無疑，也是他們的力量源泉。
但。
“我爲何能看破這些？”
李雲逸立刻想到了檮杌。
他自身肯定是沒有這種能力的，雖然他的神念生命層次超過了聖境一重天，李雲逸瞭解自己的極限在那裡。
進入聖淵，看到與眼前上古妖靈勾連的巫族強者，這儼然已經超過了他的能力極致。
唯一說的通的，就是檮杌。
“命運大道……至高規則。”
李雲逸默默自語，仔細觀察，果然，在眼前那尊上古妖靈的身上發現一條隱約閃現的絲線，穿破虛空，勾連下方。
“命運之痕……還是因果業力？”
李雲逸許久才終於恢復心境的平靜，消化了這發現，眼瞳精芒閃爍。
初次見證，效果出羣。
“我可以看到它們之間的聯繫，那麼若是其他人，是否也能如此？”
李雲逸大膽猜想，有些興奮。
雖然不知道檮杌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但擁有這樣的能力，無疑是一大底牌。
察覺因果業力，洞察根源！
若是成長起來，或許……
“看破世間萬物？”
李雲逸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憧憬，專注當前。
未來憧憬是一回事，當前確定這些上古妖靈的確是巫族力量的本源更加重要！
自從太聖說會從巫族帶來百名宗師，李雲逸就知道，說是合作，其實這也是巫族在試探他的能力究竟如何。
巫族修煉體系與人族不同，突破聖境的方式亦是如此，李雲逸一直爲其感到困擾，與南蠻巫神一番交談之後同樣沒有尋找到方向，但是現在……
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找到辦法了。
“既然這些上古妖靈就是他們的力量源泉，勾連可成聖境，那麼，如果我能把它們帶出去……”
李雲逸想到了自己從獸王級別妖獸體內抽取精血和真靈，爲熊俊等人奠定血脈戰士根基的過程，眼底精芒閃爍，心有意動，望向前方那些正在遊離上古妖靈。
可以嘗試。
但不是在這裡。
這裡的上古英靈實在是太多了，雖然看上去它們如同傀儡一般，行屍走肉，但李雲逸肯定不能小覷它們。
雖然沒有了靈智，但是它們的戰鬥本能還在。
更重要的是，巫族藉助它們的力量就能擁有聖境戰力，足以證明，它們的力量層次定然也是聖境之上的。
而自己如今只是靈體，沒有體魄的支持，李雲逸對於是否能夠拿下它們也沒有足夠的底氣。
“找個落單的。”
李雲逸沒有出手，選擇繼續前行。
果然。
正如他的判斷，他之前降臨的位置只是這片上古戰場的最邊緣區域，隨着越走越深，看到的上古妖靈也越來越多，並且更加強大，有些單單是氣息就讓他感到極大的壓迫感。
發現這一點之後，李雲逸沒有選擇繼續深入，開始在周圍尋找合適的獵物。
“吼！”
在這過程中，檮杌精魄似乎發現了李雲逸並沒有按照它指點的方向繼續前進，低吼警告，得到的卻是李雲逸的反手鎮壓。
沒有煉化你只是想保持我真靈的純粹和完整，真當自己是個人了？
嘭嘭嘭！
連續轟砸，檮杌精魄終於安靜下來，而李雲逸也找到了目標。
一頭巨鱷。
它體積驚人，足足十餘丈長，獠牙利齒鋒銳，通體染有天地一樣的灰色，細密的鱗甲附着在體表上，給人帶來一種固若金湯的感覺。
“莽鱷！”
李雲逸辨認出它的身份很簡單，因爲在古海的傳承記憶裡，就有這種莽鱷的訊息，天生神力，力大無窮，相傳它蘊藏地龍一族的血脈傳承，是爲異種。
若是在現實的世界裡，李雲逸若是遭遇莽鱷，是肯定不敢出手的。他的體魄層次雖高，但妖族天生地養，體魄本來就是它們的巨大優勢，哪怕以李雲逸的不滅道體，恐怕也只有被碾壓的份。
但這裡是聖淵。
上古戰場，歲月無情，這頭莽鱷身上光影黯淡，足以證明，它經歷了無數時光，自身的力量已經快消耗乾淨了，縱然還能保持靈體，但恐怕也堅持不了多少年了，已是強擄之末。
“正適合我。”
李雲逸眼底精芒閃爍，邁動腳步開始靠近。
之前的經歷告訴他，只要他不顯露敵意，這些上古妖靈定然不會隨意攻擊自己。果然，莽鱷察覺了李雲逸的存在，但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如一個正在散佈的老叟，顫顫巍巍走向遠方，渾然不知兇險已經降臨到了自己的身後。
直到——
轟！
沒有任何前兆，這片灰濛濛的虛空之上，一方四角大鼎驟然降臨，如同一柄重錘，更如一座高山從天而降，落勢迅猛無雙！
四角鼎？
看到這一幕，就連李雲逸都是眼瞳一震，驚訝不已，直到看到四角鼎周圍四面上印刻的風林火山四幅畫卷，這才醒悟，這的確是他虛空佈下的風林火山大陣。
但。
爲何是鼎？
李雲逸想起自己第一次施展風林火山大陣時的異象，其中就有巨鼎模樣的虛影出現，心頭微微一凜。
同樣的法陣，在真實世界和這片廢土中的呈現方式竟然還有不同？
這是什麼緣故？
難道，這纔是風林火山的精要展現？
李雲逸心頭雜念閃爍時，風林火山四角鼎的威勢已經全面爆發，天地一片晃動，還是他極力壓制掌控的結果。這時，下方原本如老叟散步的莽鱷似乎察覺到了危機所在，終於有所反應。
“吼！”
一道驚天怒吼響起，但還未等其中狂暴的怒氣徹底擴散開來。
嘭！
風林火山所化四角鼎轟然落下，天地靈力蒸騰席捲，以大鼎爲中央，化爲一道天獄牢籠，隔絕世界，就像李雲逸當時第一次動用風林火山大陣鎮壓趙卓一樣。
對象不同。
但結果是同樣喜人的。
嘭嘭嘭！
大鼎中，上古莽鱷極力掙扎，龐大的身軀橫衝直撞，整個大陣囚籠都在瘋狂顫抖，李雲逸臉色漸漸蒼白，他的神念正在瘋狂消耗。
但。
很快，就證明他之前的小心謹慎完全沒錯，就在上古莽鱷撞擊數百次之後，終於。
“嗚！”
伴隨一聲哀鳴，完全力竭的上古莽鱷匍匐下身體，眼底一片疲憊和死寂，似乎已經認命。
李雲逸小心謹慎，正要探查它究竟是在演戲還是真的沒有了氣力，這時。
呼。
上古莽鱷眉心，一道靈光飄出，精純的氣息一經綻放，就讓李雲逸忍不住眼瞳一震。
真靈！
是上古莽鱷的真靈！
它選擇了本能的臣服！
意識到這一點，李雲逸當即探出一縷神魂之力，把它牢牢捆縛，再散開上古莽鱷，果然，後者乖巧無比，乖乖地匍匐在地上，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樣。
成了！
李雲逸眼瞳精芒閃爍，充滿驚喜和意外。
這過程的順利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之外。在動手之前，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但沒想到竟然這般順利。
“主要還是因爲風林火山大陣！”
李雲逸精準判斷出其中原因，心起漣漪。
風林火山，是他無意間融合多種法陣創造出來的，但很顯然，從後來南蠻巫神、莫虛乃至南蠻巫神的反應能看得出來，這並非他的獨創，這一法陣，似乎還蘊藏其他秘密。
“和這鼎有關？”
李雲逸略一思索，壓下心頭的困惑，準備出去再找莫虛詢問一番，身形一閃，已經來到了上古莽鱷身前。
沒有敵意。
也沒有親切。
上古莽鱷的身上仍然沒有半點情感波動，但在它的身上，赫然多了一小塊空白，就如同他之前見到與巫族產生勾連的上古妖靈身上的圖騰印記一模一樣。
“只要我選擇煉化它的真靈，就能借助它的力量了？”
李雲逸眼底精芒一閃，精準判斷。當然，他不會真的這麼做，連檮杌的精魄他都未曾煉化，又何況莽鱷只是上古妖族最普通的一種。
他此次出手的目的，只是爲了嘗試而已。
現在，計劃已經完成了一般。
接下來，他只要回去，將這莽鱷的真靈交給任何一個巫族甚至人族武者煉化，就能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了。
“希望可以成功。”
李雲逸用神念之力將其收入體內，單獨鎮壓，再次擡起頭，視線終於落在了檮杌凝化出的那根莫名絲線上，目光投向遠處。
自己的計劃暫時只能執行到這一步，接下來，就要看看讓檮杌如此興奮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檮杌先祖？”
“還是它隕落至此的本體？”
懷抱這樣的好奇，李雲逸在這一片廢土中繼續前進，看着遊蕩在自己周圍的上古妖靈越來越多，氣息強大，令他都隱隱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但。
檮杌絲線所指，依然在一眼望不見頭的遠方！
“上古妖族竟然擁有這麼多聖境強者？！”
李雲逸感受着天地間越來越強的威壓，和一尊尊看上去人畜無害，實際上定然是聖境高層的無數身影，臉色凝重。
李雲逸感覺自己似乎已經無法找到檮杌所指的地方了。
雖然目前發現，只要他不主動出手，這些上古妖靈絕對不會對他下手，但只是充斥在這天地間的威壓，就讓他感到雙腳發軟，隱隱有種無法支撐的感覺。
生命壓制！
這絕對是生命層次的壓制！
“可惜我不能帶天魂丹進來……”
李雲逸咬牙，眼底閃過一抹無奈，已經打算再鎮壓一下躁動的檮杌，準備想辦法離開此地了，可就在這時，當他細細打量周圍，找個安靜的地方尋找辦法時，突然。
呼！
李雲逸的目光穿破層層灰霧，驚訝發現，就在前方不遠處，竟然有一座建築模樣的虛影若隱若現。
這地方竟然還有宮殿？
哪來的建築？
在上古妖族戰場的核心？
李雲逸驚訝，好奇凝目望去，邊走邊看。雖距離稍遠，但沒有上古妖靈打擾，他很快就接近了，一片殘破的大殿映入眼簾，很是破敗，似乎經過了無數戰火的摧殘。
在其前方，門戶之下，一塊破舊的牌匾倒插在地面上，上面沾染了灰塵，讓人無法看清上面的字眼。
李雲逸走上前去，雖然他對此地很好奇，但並沒有冒然出手將其搬動，只是大袖一揮，長風瞬至，吹散牌匾上的層層灰塵。只是，當上面字眼顯化，他雙眸驀地一震，甚至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呼。
“龍王殿？！”